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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物與發現時代》第4章 異界的天文歷法
  顧川在一旁,把他們的話都聽了去。

  用他那點三腳貓的歷史知識分析,也可以知道,給排水系統的修改,始終伴隨城市的擴張和城市人口的增多而存在。歷史留名的大城市都是有其獨到的給排水系統。

  人要排泄,要洗澡,要做飯,要燒水,要洗衣,就會用水和排汙水。落日城裡的人口他不知道,她問過川母,川母說落日城存在人口調查,但這種記錄只有官方擁有,並不公布。顧川猜測落日城人口可能有上十萬,甚至接近百萬或超過百萬的人。

  “這個世界雖然有奇物,但好像沒有能直接潔淨一個城市百萬人口用水的力量,至少落日城的范圍內沒有。”

  他首先想到的仍是奇物。

  在他知道奇物以後,遇到任何事情,都在想有沒有足夠強大的奇物能做到這些事。

  而紙幣或者說代金券的發行則更有許多有趣的意味了。

  “這代表了一種金融體系的更替。”

  所謂的金融系統,就是怎麽更好的以物換物,從古至今都是有無數漏子可鑽。凹臉商人所說的私自鑄幣正是其中一項。在顧川的上一世,不管是金屬貨幣還是紙幣,都有人搞假鈔假幣。

  再傻的人都知道買賣的利潤再大,也哪有直接印錢來得快!

  只是印錢需要材料。像是銅幣,原則上就需要銅,但可以不摻銅,就用其他便宜的同類物替代。不說民間私印,官方印錢也有類似問題。憑此製造出來的幣種各不相同,於是就需要分辨和衡量,甚至會催生出貨幣兌換商的產業。顯然,落日城正在考慮更換貨幣。

  其中種種門道,都是在顧川上一世的歷史中發生過的,甚至在不知道多少個國家發生不知道多少次。

  但這麽做,既可能引起社會動蕩,也會被官方力量打擊,而且不夠和諧。

  他一窮二白,對這些自然沒有想法。

  他現在還小小的腦瓜子中,想法正漫無邊際飄向其他的地方。有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金融發展的思緒正在他的腦海裡漂浮,但這些思緒是否要做,又是否能做成,最終會演變成什麽樣,他也不知道。

  他現在的行動能力還不至支持他做什麽事情哩。

  不過他已經進青春期了,在這個世界也快能算是成年了。

  這個世界的成年判定是很早的,比和他上一世的祖國要早得多。

  上一世,他的祖國判定一個人具有完全刑事責任通常是以十八歲為計,但有些國家則以21歲或20歲、15歲為計。這裡面的緣由仔細想想也不簡單,一者是取決於人這種生物的性質。人的青春期大約從十歲開始,要到二十五歲才算完全結束,從十幾歲開始,人的生育能力和勞動能力正達頂峰。到了三十歲以後,身體其實已經走下坡路了。

  二則是取決於人的社會性質,舉例而言,在十八歲前後已經有足夠的體力搬磚,也經過足夠的義務教育可以工作了。而上一代的父母們已經剛好度過了人生最好的十八年,勞動能力開始減弱,單算性價比不如新生代。這是勞動能力決定財產關系,決定個人地位的緣由。

  在顧川重生到的新世界裡,只要你的身高長得和上一代的大人們差不多高,可以下地乾活,那就算是大人啦。

  因此,換算到上一世,這個世界的成年是很快的,可能在十五六歲就已經具備完全自主的權利。而在這個世界的說法則是那種叫做金穗的主要作物第三十次成熟,

那也許該叫三十歲?  而顧川到現在,還沒有摸清這個世界的歷法。

  只知道商隊從不久留,在溫和少雨的季節到來,在下一個雨水豐沛或乾旱的節氣發生前,就會離開。

  溫暖少雨的季節有之前提到過的白露,也有略有區別的驚蟄。而雨水豐沛的節氣,大多可以翻譯成中文裡的清明或谷雨,清明的雨季稀疏,而谷雨的雨季水汽更充沛急猛。乾旱的節氣則大多可以叫做小暑和大暑。

  但這個世界的歷法奇怪得緊。首先是沒有準確的年與月的概念,也沒有嚴格的春夏秋冬等季節的概念,更多用的是叫做節氣的概念。

  換而言之,在地球上的節氣通常春夏多雨,二十四節氣,先是清明和谷雨,谷雨之後立夏,天氣越來越悶熱,到了夏天,也就是小暑,之後是大暑,天熱到了極點,就要冷下來,就開始立秋了。立秋之後就有白露,再之後是冬天。

  這是由於太陽直射地表和斜射地表,也就是地球的自轉、公轉與黃赤交角的緣故。太陽直射地表是夏天,太陽直射地球的另一邊時,這邊就是冬天。

  而在這個世界上,節氣的更替並不那麽規則。

  小暑之後可能接個連綿的雨季,清明、谷雨、谷雨、清明,接著來個大暑,大暑完了再是小暑,小暑之後再來個清明、谷雨,白露,驚蟄,一連串的好節氣。

  所以這個世界的人們隻稱某某節氣,而絕不稱某某季節,隻以對天象的觀察決定未來的趨勢。而日照河邊上可能真是絕無僅有的好地方,終年溫暖如春。顧川遇到過的最乾旱的季節,體感也不到三十度,最冷的季節,他也沒見過水上結冰。

  他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母親:

  “媽媽,水越加熱,就會蒸發。那如果水越來越冷,會變得怎麽樣呢?”

  結果她的母親一臉茫然:

  “那就是變成很冷的水吧……”

  得,顧川那壓抑已久的、那種苦悶的自矜又要冒出來了。

  “這和他們的智力沒有關系,只是他們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而我度過了另一個世界的人生,所以略微多知道一點而已。而我就算說出來,也只會被當做傻瓜。”

  顧川提醒自己道。

  但古怪的天文現象,他越發現越多。

  譬如,他不曾見過正當天空的月亮或太陽。

  只知道夜晚到來時,烏雲會適時遮蔽天空,使得人間變為陰沉。而太陽總是照在河上,好像即將升起來或落下去一樣。

  地球上動物的作息,與他們的生物學特性,還有以二十四小時為一個循環的環境溫度變化息息相關。溫度循環則取決於日升日落。白天溫度高,晚上溫度低。在這個世界上,同樣存在一天的溫度循環,或許可以稱為一天,卻沒有明顯的天體運動的標志,只有厚重的雲層會遮蔽天日,溫度下降,這種現象勉強可以稱之為“夜晚”。這裡的人作息卻仍然規律,精力相比地球人似乎也更為充沛。

  這種自然現象讓顧川大為不解。

  由於缺少鍾表,顧川光靠自己的體感很難確認具體的時間流逝。

  “這個世界會是個星球嗎?如果是星球的話,星球繞著太陽轉,怎麽會見不到太陽?這裡的雲層難道就像土星和木星的雲層一樣厚重到遮蔽天日嗎?還是說這裡壓根就不是個星球……而是個玄幻小說裡漂浮在虛空中的‘位面’?其實能量的來源是地裡的靈氣,所以大氣循環和水循環都是靈氣循環,壓根不需要質疑。”

  這是他網絡小說看多的緣故。

  “可如果是這樣一種幻想位面,就不要再搞屎尿屁啦!”

  譬如路上,一下雨便泥濘,不泥濘就都是畜生的排泄物,上廁所也沒方便的軟紙用。哪有什麽大俠、大法師、或者白衣飄飄的仙人走在長滿鮮花的村鎮小路上的時候,地上能發出陣陣的翔臭?要是下雨的話,地上更是泥濘到臭不可聞,甚至畜牲拉車都要難跑呀!

  仙人的白衣要是在翔地上拖了一圈,怕不是也要沾染凡塵。不過換句話說,也許正是因此,仙人們才要不停地把自己的裙子吹起來,省得在地上耕犁?要知道,哪有那麽多風,能天天衣帶飄飄的呢?

  這種種想法在顧川的腦海裡轉過一圈,把他自己給整笑了。

  而他也不敢簡單地把自己各種奇思妙想托付給其他不知心的人,只能偶爾和童真的孩子們旁敲側擊,說點他們聽不懂的話,消解兒童歡快的時光。

  在日照村的日子簡單而純粹,連綿的豐收讓日照村的日子也絕不吃緊。孩子們的個子都躥得很快。

  商隊第六次來到日照村的時候,一件有趣的事情發生了。木匠和村裡其他幾個人合計,準備把日照村裡幾個孩子都送進城裡當學徒,準備靠商隊走道。和顧川關系尤其好的河岸當天就跑到顧川家的田地裡,告知他這一事情,說他可能要去城裡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

  落日城現在還沒有嚴格意義的普及教育。據說學校已經向非公民的邊民開放了,需要繳納一筆昂貴的學費,因此,也與日照村的孩子們沒有任何關系。

  普及教育的產生是與工業革命的進程息息相關的,這可能是出於集中工業對素質工人的需求。

  在工業的誕生前,私教,貴族內部教育或師徒傳承教育更為普遍。

  不過這些在顧川腦海裡徘徊的知識能不能在這個世界生效,也說不準。

  “可是呢……”河岸的“可是”在嘴邊繞了很久。其實他和其他小夥伴們都覺得顧川好像知道得更多一點。

  至少知道“磁石”的人就很少。

  偶爾能吐出什麽“金融”“城鄉關系”“財產結構”,也讓他們覺得顧川看問題的方式驚世駭俗。

  相反,父母只會說些城裡好、多掙錢。

  這是這些孩子還沒體會到錢的好處,才會產生一種對他人的無暇的崇拜,就像上一世顧川小時候崇拜科學家和宇航員,也羨慕班級裡好的學生,長大後則開始羨慕嫉妒恨資產家和拆遷戶一樣。

  “可是,你的母親會不會叫你進城呢?我們一起進城的話,還可以一起玩耍呀!”

  顧川的母親是村裡的醫生,很受尊敬,這些小孩子偶感風寒的時候,也大多被治過,怕川母怕得要死!河岸想以醫生家的實力,顧川肯定是要進城的。

  “我……?我不太想去城裡。”

  顧川躺在松軟的草地上,看著遙遠的夕陽,說。

  河岸露出失望的表情,悶悶地哦了一聲。

  他很害怕和朋友再難相見的。

  結果,當天,顧川和川母吃飯的時候,川母也提到了這個想法。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說。”

  “什麽事呀?”

  “我想把你送進落日城裡去學醫。”

  顧川抬起頭來,看到川母認真的神色。

  木匠和川母說了,一個人進城容易受欺負,但一群村裡兒女一起學可以互相照應,也可以考慮一起湊份錢租住房屋,便有很多好處。

  而醫學,只要人還會生病與死亡,醫學就是有需求的、受尊重的行當。川母自覺她和城裡老師的關系始終不錯,至少很久前不錯,也希望顧川能走上醫學的道路。

  但顧川的興致缺缺。

  教育嘛,大多是鍛煉思維,邏輯思維或者感性思維,還有當地政府的意識形態。他自覺得自己上一世的語文、那些李白與蘇軾的學問絕不在這異界之下。至於數理邏輯之學他自覺也遠超這個世界目前的水平。

  純粹知識上,這個城市裡對他有用的無非是職業知識,比如醫學要學的各種藥材,還有異界人可能略有不同的身體結構……但目前來看,就這些知識裡,恐怕要摻雜各種玄學。比如古希臘就覺得人的體液對應風水火土,只要放放血,平衡體液的關系,就能治好病……

  反正就顧川的耳濡目染,她發現,川母對人體器官的功能作用都不甚了解,如今還是靠經驗抓藥。他也沒聽說過落日城裡的人是否在嘗試解剖,研究人體內部是怎麽樣的,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弄清楚人體的血液循環,五髒各自的功能。

  這些現代得之容易的知識,都是過去前赴後繼的人在巨大的阻力下付出了無數心血和努力的。

  不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活死人的奇物,那學不學醫也無所謂了。

  就像有人是神造,又有醫療魔法的世界,解剖又有什麽意義呢?

  顧川想道。

  除去職業知識,那就是落日城的歷史人文知識,過去落日城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什麽影響,然後我和別人講話的時候就可以引經據典,得到沒文化人的尊敬,混入文化人的圈子…仔細想想,這個好像還挺有用的。

  再就是這個世界的文字筆法。也就是寫字怎麽寫,能寫得比較“端正”,說話怎麽說比較“有氣質”,受統治階級欣賞,這在普及教育裡已是尋常,但在現在的這個異界社會,也算是一門需要私自傳授的學問。這也包括一個醫學的導師可以帶徒進入落日城醫學的小圈子,若是沒有導師,想要混進圈子是難之又難的,種種行規俚語都不甚明了。

  每個職業歸根結底,都要蒙騙不懂的外行人。要是外行人都懂,那就掙不到錢啦!

  川母的文字筆法是很好的,顧川聽鄰居的閑話說川母在城裡的時候,憑這點是很多“有權有勢的少爺”喜歡的人。只是後來,川母被父母帶走, 一起來到日照河的上流開辟新的土地,又和青川匆匆為婚了。但川母本人沒提過這些事,也許只是鄰居捏造的。

  而對於一個現代的靈魂來說,學習談吐、文筆,字跡或者玄學的放血療法與祭祀,除卻諂媚這個人間的貴族,又有什麽更多的意義?

  與其循規蹈矩的學習,還不如在村落裡準備準備,他想乾一些更驚人的事情。

  有許多現象在這個世界仍是通用的。

  比如燒水,會冒出蒸氣,蒸氣會頂起壺蓋,這就是蒸汽機的原理。這個世界燒水也會冒蒸氣。

  不過他也想象不了一個液態不會因加熱變成氣態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沒有雲,沒有雨,沒有霧。物質只會無限變熱,或者以輻射或者魔法的方式散熱?

  川母還在講城裡的各種好處,但顧川的心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她說累的時候,看到顧川雙眼無神,沒有焦點地凝望遙遠的地方,便意識到這死男孩定是在心生抗拒,已經開始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沒在聽她的話啦!

  於是川母抬起頭,看向窗外烏雲遮蔽的夜,在小河汩汩的水聲中,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川,奇物學,你想學嗎?”

  “想!”

  這孩子立刻舉起了手。

  “那明天給我準備準備,後天就給我隨商隊一起進城去吧?”

  母親轉過頭來,對著顧川狡黠的一笑,猶如夏花綻放的笑容裡依稀帶著點沒有褪去的少女時代夢幻般的風采。

  還有如今久為人母的純澈與剛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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