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種事,李凡也不好繼續在酒店裡頭待著了,現在他隻感覺到周身皮膚滾燙,小腹火熱燥欲,胃裡好像石磨在盤一般難耐,只是瞥到有侍女托酒經過,北半球一顛一顛得顫抖,他都想撲上去把人撕了。身邊床榻上倒著的胴體,更是看都不敢看,光是聽著呼吸,他仿佛都能感覺到熾熱幽香,腦補出火熱散發出美味的人形軀塊,就想扭頭撲上去,把整塊肉一口撕開了,吞進嘴裡飽腹……
“老板結帳。風緊扯呼了。”李凡猛得驚醒,把錢扔桌上,戴上帷帽就走出酒樓。
頭貼著竊聽符的鯤聽到暗號,也趕緊回來,吸溜一聲把桌上的酒菜水果都吞了,然後追著鑽進李凡袖子裡。
而李凡也沒走遠,他出了門,就直接繞到後門一條無人的街巷裡頭,盤膝坐在地上,盯著依舊指向酒樓方向的司南。
原本李凡是打算直接踹門,把那郭二胖綁了,逼問到底什麽人膽敢在幕後算計他李清月的。
但此時他的狀態實在不好,再若動手,可能真的要失控暴走,搞不好把那個白白胖胖的郭二當場吃了都說不準。
所以今天只能作罷了,李凡打算先不動手,今晚就先跟著,看看郭二住在哪裡,認清了他家的門庭,之後等玄天劍意那邊想辦法壓製了窮奇道體,再直接去二胖子家裡綁票逼問內情。
於是李凡就在陰影裡乾坐了一會兒,吐納著運行《無極歸道》,強迫自己修煉無極元嬰,總算略微壓製了一絲心中的獸性和凶欲,雙眼瞳孔恢復人型,眼眸裡的豪光也收斂了回來。
然後就在這時,他也看到司南柄左右搖擺了一下,接著一道人影推開酒店後門溜出來。
此人看著是個身形偏瘦的雜役,好像只是酒店的幫工出去做事,但司南柄卻突然一晃,指著對方的背影偏移了!
李凡眉頭一皺,來回掃了一眼。依著他的神識查探,那四個外門的勳貴人還在裡頭喝酒,郭二郎也分明沒有走。但不知為何,他的機緣卻發生了變化,變了另一個人。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一做決定,就默認是直接放棄了成為離國之主的機緣嗎?
然後李凡再仔細一看,哼,那‘雜役’腳上,穿的是官靴……
於是李凡也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平托著司南,跟上了那個‘雜役’,一路橫穿東市,直往城南去。
這個‘雜役’顯然是倉促換的裝束,就隻把外頭的一身袍子換了一下,低著頭就溜出酒樓。這才在最近對鞋有應激反應,看人先看腳的李凡面前暴露了行蹤。
不過話說回來,神霄派那老頭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嘿,確實衣裝變裝,更換一下沒什麽難的,但要叫這些穿慣軟靴的貴人們突然換草鞋,那肯定不合腳。
因為李凡是之前道心失控才出樓來的,而他現在用神識偵察,那四個世家公子明顯還在雅間宴飲。所以對這個‘雜役’的身份,李凡心裡也沒底。
他一時也估摸不清楚,此人是郭家指派出來辦事的,還是跟蹤郭二郎的細作,亦或根本就是另一樁機緣,和什麽世子之位完全不相乾的事情了。
可惜司南不會說話,它只會盯著最近最大的機緣指,好像真有磁力似得把它吸著一動不動。而李凡此時也沒功夫起卦慢慢推演計算,他那點佔卜水平,也還沒到掐指一算就心領神會的地步呢。
但反正李凡也對離國之主沒什麽興趣,所以也沒啥心理負擔的直接棄了郭二胖,轉頭跟蹤這個偽裝的雜役,尋找新的機緣。
你別說哈,大城市就是機會多啊。出門才蹲了一會兒,帳篷還沒軟下去呢就碰見一個新的機緣了咳咳咳!
總之李凡跟著那雜役身後一路走,先往南再往西,還好長思城這規劃整整齊齊的,坊間的大道都是八馬並行,並駕齊驅,只要盯準了人想跟丟都難……呃,跟丟了……
那雜役在路口一轉,朝看門禁衛亮了個腰牌,就進入一間坊中去了。
李凡本來想仗著‘不知面’遮臉,後腳跟著進去的,卻被坊中門樓上,一道明光朝著他頭上一照,帷帽外頭蒙著的‘不知面’居然被點得燒起來了!
李凡心中一驚,猛得刹住腳,趕忙閃身溜到街角。把帽子摘下來看時,外層的‘不知面’給燒焦了,但這帽子也有針對設計,裡頭也分著好幾層呢,才沒直接把他臉給燒了。
扯掉外層的幔紗,李凡躲在暗中抬頭看時,只見那坊樓上有值守的弓弩手,閣樓頂上還掛著一面明鏡,蒙著‘不知面’看去,隻覺得灼灼若火,烈如熾陽,刺目逼人。
但掀開了面紗用肉眼一瞧,卻只是普通的銅鏡一般,全不引人注意的。看來是專門震懾驅趕鬼魅的法器。
再看下頭坊門,分明寫著,大業,兩字,門口有官衙的番差和甲胄備身的宿衛值守,雖然看著不是東宮禁軍那般精銳,但安保如此嚴密的小區,這大業坊肯定也是達官貴人的居所無疑。
看來東市那種市集雖然可以隨便進出,但進出高級的住坊都要查身份證的……
繞著大業坊轉了三圈,李凡居然楞是沒找到混進去的渠道,這住坊裡頭宮閣高聳的,好像有好幾座王府大廟,也不知道住了什麽皇親國戚,防備的這麽嚴密。
坊中東南一隅還有一座寶塔,李凡用神識望氣,雖然沒有奪目光華,但明顯發現裡頭道息奔流,氣象磅礴,雖然沒有顯山露水,但分明是有個至少元嬰級數的得道高人在坐鎮,搞的他也不敢強行飛躍坊牆往裡頭硬闖了。
這下李凡撓頭了,這京畿防仙人和防賊似的,高檔小區居然都配備監控攝像頭一樣的明鏡法器鎮壓,根本沒法戴著‘不知面’混進去。而普通人進出都要拿出坊間住戶的腰牌,給守衛登記備案。哪怕知道裡頭有機緣也很難進去取。
李凡一時也想不出辦法,姑且先蹲在角落裡盯了一會兒,看那些守門的衛軍和官吏文員查腰牌查文牒,把誰誰誰拜訪誰誰誰登記在冊……恩?等等,登記在冊?
突然李凡靈光一閃,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
今天入城的時候,他已經登記過了,道牒上頭寫的就是‘墨竹山婁觀道李清月’!
也就是說如果離國的官吏登記備案做的很認真,查的很仔細,那說不準他入城的事情,今天就已經暴露在各勢力眼皮子底下了!
這樣一來,假如他再按照原計劃,去婁觀道在長思城的據點,找觀主報信,稟報西平府黃海之類的事話,說不準他就會被這些正想找‘李清月’的外門勳貴弟子,給蹲個正著!
嘶——麻煩了!
偏偏都湊到這種時候了!他之前殺了南派的俞家兄弟,得罪了南派,如果再和北派的世家弟子攪合在一起,給他們當成那‘建安郡王李宥’的替身擁立,來一出黃袍加身的戲碼,搞不好他真的要還俗當皇帝了!
這還得了!不行不行!打死也不當皇帝!誰也別想干擾老子修仙!
‘玄天劍意,嘿嘿,當皇帝有什麽不好,不能修墨竹山的道,還能修我北辰劍宗的道嘛,正好還可以拿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緩解一下心中的躁欲。’
‘鯤也表示同意,皇帝肯定有豆腐吃。’
你倆閉嘴!盡說風涼話!這哪是什麽正經皇帝,根本是任人廢立的傀儡啊!
上一任世子怎死的?那可是給南宮家活活鞭死的!這人間道的君王在仙家面前,哪還有個人樣?簡直和豢養的牛羊一樣!
何況當初天台山鬥劍的事情他李凡也有牽連,那當初可是讀了兩本經,恁死南宮家一大票的人,仇深似海!做了離國之主,南宮家會放過他嗎?
咦!這麽一想……搞不好墨竹山還真的會支持他做離國國主的。畢竟失去的只是一個內門弟子,得到的卻是一整個離國啊!
可別啊!他李凡還想自由得飛翔呢!誰要做別人的替身關在宮裡當個傀儡皇帝啊!拜托你們去找正主好不好!
‘玄天劍意,嘿,你小子還不明白麽,現在真的李宥被拐了,線索被人有意引到你頭上就掐斷了,現在他們的目光都盯著你李清月,又上哪兒去把真的李宥給找出來?’
恩?不錯啊!他們盯著的不是‘李清月’,而是‘李宥’!
那個真李宥,才是郭二郎的外甥,才有墨竹山外門弟子的支持。
但他李凡又不是李宥,他是李怡,母鄭明珠,這總不是郭二的外甥了吧!還有系統和司南的雙重確認,他和離國東宮主位,根本是沒有一點緣分的。
所以現在他沒有必要非得把李宥找出來,只要找出論據證明,‘李清月是李怡’,就足以抽身而退了吧?
畢竟東宮裡頭的殿下那麽多,再怎麽也是十二國國主的大位,那郭家再怎麽安排,那也得挑他們自己家的外甥吧?
李凡一時目光閃爍,神思飛動。
“劍意,你說過‘名字沒有被寫到宗正寺的嫡嗣譜牒裡, 就不算皇親國戚’‘正經入宗譜的嫡系,都要朝廷蓋印,鎮守核準,三垣朱批’,‘沒有那麽容易冒名頂替’的是吧?那宗正寺一定有辦法確認王子的血脈,也可以證明老子根本不是真李宥吧!”
系統只是說李怡家住光宅坊西三百五十步,恰好那裡是東宮罷了,還能父母雙亡,本體身死,這都沒被人發現,那大概也不是什麽正經嫡子吧?只不過長相相似罷了,還說不準是宮人還是庶出的呢。
‘玄天劍意,理是這麽個理,不過郭家只是要李宥繼位,而有人把李宥和李清月聯系在一起,連婁觀道都能糊弄,肯定不會忘記在宗正寺做手腳吧?
而且還有個問題,你連街坊都混不進去,怎麽去宗正寺查宗譜?知不知道宗正寺在哪呢?在皇城裡頭呢!國主的權威雖然高低不同,但各國皇城象征著中原正統,城中的防備可從來是最嚴密的,說不定連門口掃地的太監都是高手你信不信!
想當年我們七個師兄弟第一次進中原,去坎國禦膳房偷吃的時候差點沒被個使菜刀的廚子削死!真特碼醉了!’
你們進去皇城隻想著去禦膳房偷吃嗎?要是他……恩,就去后宮轉一圈,幫國主照顧不過來的妃嬪們緩解一下多年獨守空閨的寂寞,李凡老師也要給各國的那些皇后貴妃們打個分,排個榜,細細品鑒一下,皇帝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秀X可餐的滋……哇靠!這道心再收不住真的要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