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是克蘇魯第二百四十八章九真宗
周承學說,蓬萊收了那鄱陽王大筆錢財保護家眷,但看的出九真宗真是對蕭家很不滿了,護送這一船女眷幼童孤兒寡母的,居然只有三個金丹期弟子,雖然東海大概也沒有人敢劫這艘船,但看的出是連多派幾個元嬰全程護送,意思意思顧全這麽多年盟友的面子都沒興趣了。
其實也難怪,蕭國主本身就是個腳踩兩條船的,一邊給三垣交稅,一邊給蓬萊供奉,左右逢源的投機之輩。反正他有本事,會來錢,周邊一圈勢力都打點妥當了,倒也維持住他一國之主的寶座安穩許多年。
但這一次確實是太丟臉了,居然連一個叛將造反都收拾不了,還連累國內亂成一團,紙老虎給人戳破,蕭氏顏面掃地也就罷了。但問題是侯骨之亂給蓬萊的產業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簡直是令仙人們失望透頂,差點就撕破臉皮了。
說真的,蓬萊到現在還能耐得住,不親自下場除了蕭家以示懲戒,還給蕭氏諸王收拾殘局的機會,期待他們能盡快恢復震州的穩定,大概已經算是仙人們看在多年盟友的情分上,格外給臉最後給的一次機會了吧。
不過可以想見,九真宗的仙人大概是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信任蕭家的能力了,如果考慮的陰暗些,說不定這些女眷說是來避難的,某種意義上已經成了蕭家送出的人質呢。
還是那句話,已經是亂世了啊。
“安吉公主考慮的如何了,聽說駙馬已經死於亂軍之中了,台城城破也只在旦夕,沒有老國主的庇護,難道你還要投靠你那些好兄弟,以後被送去三垣,討好那些老相公嗎?”
李凡剛和周真人落到船頭,就聽到一個蓬萊的金丹修士正陰惻惻得,同面色慘白,一臉淒惶的蕭玉娡說道,
“雖然你還有一點積蓄,還有幾分姿色,但一個女人孤身在外,若沒個男人護著你,該有多辛苦啊。
我程潛龍雖然不才,還沒過院試,但也算是蓬萊的人。我爺爺程承志,更是太上高真宮的內門弟子,如今蓬萊正是用人之際,遲早會擴大招生,皆時我必能拜入內門之中。你若肯答應了,做我的側室,也不算辱沒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伸手去撩蕭玉娡的頭髮。蕭玉娡下意識顫抖著躲了一下,那程潛龍眼色一厲,笑面一冷,正要發作。
結果半個字還沒說出口,李凡把這貨領子一提,‘嗖’得一聲甩手拋飛了,朝目瞪口呆的蕭玉娡道,“這位夫人放心!鄱陽王花了不少錢買你們平安,有事隻管找我!”
然後他還扭頭衝周承學眨了眨眼,“周兄你看我做的對不對。”
周承學張著下巴,看著剛才那人打了幾百個旋,遠遠飛出千米,噗通一聲掉到海裡,生死不知,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擺擺手止住兩個把劍拔出來的金丹弟子,叫他們也別上來送了,朝李凡道,
“道友你……唉,是我照顧不周,讓安吉公主您受驚了,我會教育這些晚輩,不讓他們找你的麻煩。”
李凡哈哈大笑,“怕個屁,這紈絝再來惹你就叫一聲,我哢吧!一下給他頭都扭了!”
蕭玉娡給這紅頭髮的嚇了一跳,但隨即還是神情一黯,行禮道謝,“多謝兩位真人掛懷了,沒有的事,是我曾與程道友有舊識,害他誤會了。”
周承學看出蕭家是人在屋簷下,不敢再聲張,也不想鬧大了,便說和道,“既然全是一場誤會,那我們也不打擾了。我會隨行護送你們去蓬萊的。公主請放心休息吧。”
李凡也知道周承學純是看他虎爪手給了個面子,
也笑笑,不追著為難蕭家的孤兒寡婦了,揮揮手放蕭玉娡離開,轉而問周承學道。“蓬萊高手如雲,還要招兵買馬,可是要討伐侯骨,幫蕭家復國?那我赤發鬼李唐是不是也有名揚天下的機會了?周兄給個準信,只要你一句話,區區侯骨算個屁!看老子上去哢吧!一下給他頭都扭了!”
蕭玉娡在後頭一聽,立刻慢下腳步,豎起耳朵。
周承學也不在意,就看著另兩個金丹弟子飛出船去海上撈人,背著手道,
“犯不著我們親自動手,震州也不止我們一家有產業,太主動了反而不好,恐怕和別家起了衝突。何況區區一個叛將罷了,震州這點亂子,三垣若還收拾不得,這江山乾脆也別坐了。
就算真有屑小不守規矩,躲在幕後胡來,涉及凡間的事情也自然有雲台峰那邊協調,李道友無需擔心。”
蕭玉娡這下確定了蓬萊不會出手,一個踉蹌,失神而走。
李凡倒是奇怪,天下這麽亂了,他們哪兒來的自信,家門口的事情都一點不擔心?
而不等他問,周真人也解釋道,“李道友你現在也不是區區散修,而是我蓬萊的外門真人了,凡事還是穩重一些。
那些軍頭算什麽玩意,區區十幾萬兵馬,動起法寶來隨手就可以傾覆了,不過是沒人願意沾惹這個殺劫業數罷了。爭奪天下的歸根結底還是三大派。牽扯在這邊邊角角之中其實毫無意義。
我也直白告訴你好了,雲台峰已經決定了,九大玄門要組織人手,圍剿神教總壇昆侖!”
“什麽!”李凡真的驚了,“你們要從東海,千裡迢迢一路跑去遠征昆侖?是不是閑得慌?”
周承學聽了,衝李凡笑而不語。
於是李凡也懂了,“乾!難怪你們正缺人手呢!你不去就是我去嘍!”
周真人哈哈一笑,“道友不愧是能以散修修煉到元嬰的,確實有些機智,不必如此,好男兒志在四方,生逢亂世,不搏個名揚天下,豈不枉費了這一身的本事?
你不用擔心如今魔教看著勢力大,這次他們攪動風雨,雖然佔了一時的先手,卻也露了太多馬腳,我玄門高手如雲,無需多少時日,必定可算到他們總壇的方位,氣數的所在。
現在雲台峰上已經傳下話來,要各派準備人馬,反攻入魔教的腹心,我蓬萊添坐九大玄門一列,當然不能缺席!此番即使不能滅了那些魔種,也得好好殺他們一批,徹底打痛了才好!”
原來如此,玄門要親自動手了麽。也是,神教看著這麽囂張,但也只是痛扁了仙宮一頓,玄門其實絲毫未損呢。可能現在沒有北辰劍宗帶頭了,各種反應都慢了一拍,但這不代表玄門和神教的關系有絲毫的改善。想來討伐神教已成定局,只是個時間問題了吧。
“哦哦!周兄你都這麽說了我就放心了!好!這次就借魔教崽子的頭,揚我赤發鬼威名吧!周兄你放心!魔崽子若有多的,我就哢吧!一下揪了頭送給你做紀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李凡這人來瘋的狂笑,周承學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擦了把汗。
等那個什麽程潛龍給撈回來了,眾人便繼續駛舟東行。
可惜這姓程的命大,大概還有法寶傍身,又磕了藥續命,結果就是全身被甩得脛骨寸斷高位截癱,但楞是沒死,就給綁成個粽子似的動彈不得。
現在也不能拜月修行,又不方便去內艙裡和那些女眷接觸,李凡就跑來找他玩。上來先拍拍對方吊著的大腿道,
“小子!程潛龍是吧!看到沒!我乃太上神真宮外門供奉李唐!外門長老你知道唄!告訴你!老子最瞧不起欺負寡婦的人渣了!要不是看在周兄的面子上!我哢吧!一下給你頭都擰下來!你爺爺也是內門弟子?那正好顯露我赤發鬼的威名!你記得回去叫他過來和老子乾一架!看我不哢吧!一下……”
周承學,“咳咳。”
“怎麽周兄你生病啦?是不是身體不適?”李凡隻好把剛才拍斷的大腿又接上,扭頭關切得問道。
程潛龍動彈不得,就看著周真人嚶嚶嚶得求饒。
周承學也是揉著太陽穴,“道友就不要為難這小字輩了,你才新入門,得罪了人不好……”
李凡哈哈笑著拍拍他肩膀,“多謝周兄替我著想,沒關系!我理會的!你別看我是個莽夫,其實老子粗中有細,都是有意為止啊!”
周承學和程潛龍就大眼瞪小眼得盯著他,“……你什麽意思?”
於是李凡拿起令牌比劃道,“那你看!我是神真宮的外門是吧,這小子的爺爺是什麽高真宮的,那等會到了蓬萊,他爺爺看我動了乖孫,按照正常的劇情,肯定要找上門來單挑,屆時我把他爺爺的頭哢吧!“咳咳!”打一頓,既可以揚我威名,也可以表明老子站在神真宮這條船上,沒有二心了嘛!
您放心!投名狀嘛!我從小混山頭的,幫大當家的搞二當家的事做的多了去了,懂的都懂!您一個眼色,我哢吧!一下給這小子全家頭都擰了!沒二話的!”
程潛龍看樣子都快暈過去了。
周承學也是楞了半天,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歎了口氣,“唉,李道友,李兄,你這麽積極入夥周某很欣慰,但我派沒有那種內鬥……”
李凡哼了一聲,“周兄,你這麽說就沒有意思了吧!我雖然是個粗人,也知道你們這麽大的宗門,三座山!九個宮!肯定有山頭有派系的嘛!我這個人太實誠了,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免得以後站錯隊了,還是先把他爺爺揪出來打一頓,自斷了退路,以示對神真宮的忠心啊!”
“臥靠哪有這麽表忠心了!”周承學頭都大了,隻好把李凡拽到外頭,“唉……好了好了,我把本宗的事情和你說個明白就是了,可別亂來拖累我了。”
“哦哦!多謝周兄指教!來來來我這裡有酒菜,咱們邊吃邊聊!”
周承學看李凡熟練得擺出案台來開席,也是楞了楞,看那些杯盞茶葉居然還挺雅致的,不大符合這赤發鬼的畫風,但想想估計是這貨從別人那搶的,也就挺好理解了,便也受了好意,開始給李凡聊一些蓬萊內門的隱秘。
確實就如李凡所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蓬萊這樣的大組織,內部確實是有派系的。從一宗分出九宮來,就代表著有分歧有山頭。因為玄門這種精英師承體系,必然會出現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掌門傳位,是該傳給自己的徒弟,還是傳給自己的師弟,又或者傳給自己的師叔呢?
最理想的情況,那當然是掌門嫡系弟子一脈相承,然後掌門的師兄弟成為門派的長老護法。但是假如師弟比徒弟修為更高,資質更好呢?又或者師弟的徒弟,比你的徒弟修為更高,資質更好呢?假如有人不服,是不是要內鬥?假如不內鬥,是不是要分宗?
北辰劍宗采用一種經典的解決方案,就是鬥劍,不服就乾,活下來的那個就是掌門。
蓬萊的解決方案也比較經典了,就是分宗,以前就只有一個太上至真宗來著。之後出現了多個悟道修士並存,掌門之位從嫡系外傳,分宮的情況。於是逐漸的,就接連出現了靈真神真真真天真玄真台鎮高真上真諸宮並立的情況。最後乾脆改成太上九真宗,也為了避免分得太多太遠了,削弱門派實力,分到九宮也不打算再分了。就以悟道道君為一宮之主,化神修士為代宮主,宮主代宮主商量著,推一個人緣最好的出來,做掌門話事。
如今蓬萊就有三名悟道道君,正好三座仙山分別由一名悟道大修士坐鎮。
當前的太上九真宗掌門,蓬萊之主,乃是出自至真宮的至真顯化道君。而方壺瀛洲二仙山,則由靈真玄真二宮的道君坐鎮。
其他六宮弟子也分在三山修行,不過到底蓬萊的資源極多,沒有爭奪的必要,三位道君也沒有那麽大的分歧,頂多也就是和哪邊的關系更好一些,就在哪一個仙島修行罷了。所以理論上,神真和高真兩宮,都在蓬萊修行,硬要說,到也都算是支持至真宮掌門一派的。
“……原來如此,蓬萊真仙雲集,弟子眾多,可真是令人羨慕啊……”
大概是離蓬萊近了,李凡遠遠能看到天邊有霞光萬丈,頭頂有遁光穿梭往來,仿佛極光萬道,想來都是真仙禦風而過,再對比劍宗祠堂的淒涼光景,也是一時有些悵惘。
周承學喝完了酒,“人多了也未見得就有多好,一會兒這個和外人結了仇, 一會兒那個在外頭遭了難,時不時就有人來求你相助的,算來算去的都是同門,不搭理又不好,要幫忙又幫不完,連自己修行的時間都沒了,也是煩心的很。
李兄,你初入宗門立功心切的心思我理解,不過勸你也莫要太看重那些虛名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修為最實在的。這次討伐魔教立了功,賺上一部上乘法門,封上一處清淨的道場,就自己閉門修行吧。魔教同東海離得那麽遠,還有更厲害的峨嵋頂著,有什麽好擔心的。
好了,這便到了。”
周承學說著禦風而起,手持玉佩一招。李凡眼前光華一改,隻覺得天突然都陰了,扭頭望去,只見船頭如同拉開帷幕撤去了幻影,突然露出一道巨大的海牆,雖無風波,卻有高達百丈的海牆,水如墨黑,遮天蔽日,仿佛要一個浪頭傾覆了天地似的,氣勢駭人。
周承學把手裡玉佩一擲,投入那海牆之中,頓時一片轟鳴,天開地裂,面前的海牆,百億噸的海水,便向兩側分闊開來,露出宛如峽間一線的水道來,波瀾浮動,正牽引著寶船緩緩通過。
而從那水谷之間,有金光萬丈,霞光九色,撲面而來,耀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行了有數裡之遙,才從那聯天海牆間駛過,有一座仙山仿佛從海底跳出來似的,映入人眼簾之中。
金閣銀闕浪漫漫,寶樹奇花碧連天,這就到蓬萊了。
蓬丘,蓬萊山是也。對東海之東北岸,周回五千裡。外別有圓海繞山,圓海水正黑,而謂之冥海也。無風而洪波百丈,不可得往來,唯飛仙有能到其處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