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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影劍》第6章 分別
  雨至午夜終停了,到了早晨,便是天光破雲,很是明媚。露珠還不知是雨珠掛在枝頭葉梢,晶瑩透亮。

  阿茶興致始終不高,問什麽都要半天才能反應過來,滿街琳琅一眼不看。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於無奈,早早又回了客棧,阿茶一句不說地回了房,仿佛變了一個人。

  時間不允,澹台月聲終究不能再留,只能任阿茶自己平複。

  “阿茶,我要走了。有些事究竟是不是夢,只有你自己清楚。要面對還是裝作不知,也取決你自己。珍重。”

  阿茶憂然抬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澹台月聲不作答,走出了客房。

  城門外,澹台月聲牽著新從馬市上買來的白駒慢慢走著,沈玉情緒同樣很低落,跟在一旁。

  日光冰涼。

  “沈玉,倘若接下來她要習武,你便教她吧。一旦習武,噬憶蠱便會失效,到時,她便什麽都知道了。反正已是如此,瞞不下去,希望事情不會變得更糟。”

  “發生了什麽事,直接告訴她不就完了?”

  “自己想起來的,才最真切。我能告訴她什麽呢?就算告訴她發生過的事,那也不是她的記憶,沒有自己的記憶和感情,又怎麽會知道面對過去,自己想做什麽。”澹台月聲搖頭,翻身上馬,白衣輕氅,獵獵隨風,“她終於,還是會記起。我終於,也還是要回到這江湖。”

  “你……”

  “我本想讓她無憂無慮平度一生,可,終是世事難料,這兩年,實屬天之眷顧,我已知足。”

  余音寂寥,白馬遠去,塵土歸寂。

  沈玉回頭,阿茶自林後走出,素衣而立。

  “阿茶。”沈玉一時默然。

  阿茶垂眸,方才站得遠,聽不到兩人對話,卻知多少是關於自己。輕離長恨往事故,終究沒敢好好道別一場。

  “他知道你來送他。”沈玉看了看歸於平靜的塵土,仿佛未曾有人策馬而去,回頭歎道。

  阿茶看著安靜的土路,語氣低沉,可言語十分清晰:“我知道他會武功,也知道他過去一定和人打鬥廝殺,但我一直覺得,那些好遠。剛才在夢裡,我看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我記不起我的事,可我覺得,那就是他一直以來的世界,我突然很害怕。”

  “我是他的朋友,你就不怕?”

  “我不是怕那些。可我怕他,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樣子了。”阿茶向天遠眺。

  “對你,我想他永遠是你知道的樣子。”沈玉默認。

  “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什麽,那些東西,一旦我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不要去想啊,一個噩夢而已。你還是你,澹台月聲也還是澹台月聲。夢嘛,不去想它過幾天就忘了,開開心心比什麽不好?他離開不會太久,你先和我回我的居處吧。”沈玉故作輕松。

  “沈玉哥,你回去吧。我,我要去江州。”阿茶突然抬頭,神色幾分猶豫,幾分忐忑。

  “江州?”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地方熟悉,也許,是我家。”阿茶喃喃。

  “你不怕……”

  “嗯,可我想知道。你別擔心,我也不是沒有自己漂泊過,能照顧好自己的。”阿茶語氣慢慢堅定起來。

  “一個人還是太危險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沈玉無奈道。

  他開始苦惱起來了。

  ……

  荒道邊灰突突的殘破酒旗風中掙扎,已經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夕照昏黃,小小的酒肆,已有些許破敗。  酒肆門前,不知誰草率地用細竹竿撐了個草棚,擺了幾張木桌長椅,土灶上架著一口大鍋,咕嚕咕嚕燒著水。旁邊,一排土樁子,系著兩匹馬,正吃著跟前馬槽裡的乾草。

  風沙古道,非是朝廷修築的官道,往來私販逃犯,或是因各種原因不便走官道的,大多會選擇這條路,也算是有幾分熱鬧的。

  白衣白馬帶著一片塵土紛揚停在酒肆前,馬嘶聲便是響亮的招呼。

  “白水自己倒,茶葉子三錢,喂馬一兩一斤,酒十兩一碗。買乾糧另算。要進來過夜的,二十兩。”酒肆中走出一個灰衣的中年男子,看了眼澹台月聲,死氣沉沉地報上明顯宰人的價目,就回了屋。

  澹台月聲卻欣然點頭,自己栓好了馬,往馬槽填了些乾草,走進了酒肆。

  屋中已有兩人,應就是外頭那兩匹馬的主人,披著襖子,湊在一桌竊竊私語,見又有人進來,頓時噤聲。

  澹台月聲也不理會他們,找了個靠牆的長凳,閉目養神。

  “喂,要在這兒過夜的話,裡面有鋪子。”灰衣掌櫃道。

  “哦,多謝,我待我的馬休息一會兒就走,便不進去了。”澹台月聲笑道。

  “一共算你十兩銀子。”

  “給。”澹台月聲摸出一錠銀子,拋去。

  灰衣男子接了錢掂了掂,便不再理會澹台月聲,默默回了裡屋。風沙古道來往之客,都各有所藏,不聞不問才是長久之道。

  又過了一會兒,那兩人又開始竊竊私語,時不時打量著澹台月聲,用的是不知哪族的語言,一個字也聽不懂。澹台月聲察覺到他們目光,但懶得理會。

  夜色沉下,澹台月聲估摸著馬也歇好了,起身欲走。

  “小兄弟,看著面生?”那兩人中稍顯魁梧的一個突然叫住。

  “在下的確是初次走這路,不知二位有何指教?”澹台月聲笑問,眼睛已然眯起,心下暗生警惕。

  “不敢當。隻想提醒一句,前邊的虎躍嶺不太平,不如改個道。實在要走,也請晚上幾日。”

  “多謝提醒,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實在耽擱不了。”澹台月聲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目光迅速打量兩人。

  那個與他說話的魁梧男子一臉絡腮胡,腰間佩些刀,靴子一側不自然鼓起;另一個稍微瘦小的男子臉上有一道細小的泛白傷痕,身上似乎沒帶武器,只是腰口掛了個小竹筒不知裝了什麽,一隻手縮在袖中,另一隻手捧著酒碗,指甲比指長出一分,指甲前端竟是黑色。

  澹台月聲心裡一凜,已然想到什麽,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點頭算是告辭,穩步邁出酒肆。

  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半山古道。雲掩月光,風在石隙間鬼哭狼嚎,遠山中隱約虎嘯。

  約莫一個時辰後,魁梧男子開口:“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大哥,剛才那小子不簡單。我們要不要再等一天。”瘦小男子澹台月聲遠去,忽道。

  “哼,不用。好心相勸不聽,他要添亂,那就送他上西天。”魁梧男子放下了酒碗,眼露殺機。

  兩人相視點頭,一同出了酒肆,騎馬而去。

  寂靜的酒肆中,灰衣掌櫃走到門口,看著歸於平靜的古道,目光深邃。身邊,一隻棕黃黑斑的山狸優雅地走到掌櫃的身邊,前爪搭在門檻上半立而起,抬頭,一對漆黑而富有靈光的眼睛看著灰衣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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