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守城修士,主要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乾庭聖地混合的常駐修士。
另一部分,則是因為酬勞而參加守城的修士。
這些多數是散修,其中少部分是小家族、小宗門的修士。
此時後者看著眼前一幕,雖然沒有實質的動作,但許多人都情不自禁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隨後他們心中,紛紛浮現出一個疑問。
倘若將城外這些散修,換成是乾庭的官員,或者是聖地的傳人,亦或者大宗門、大世家的修士,城衛軍還會如此而為嗎?
沒有人開口,但當他們升起這個疑問的時候,其實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任由城下散修乞求謾罵,守城的修士都無動於衷,盡管有一部分修士同情,但攝於乾庭威嚴卻不敢開口。
敢怒不敢言。
在數十名散修絕望的目光中,一道道極其絢麗的靈光陡然綻放。
仿若萬箭齊發,一道道妖獸的天賦法術轟炸而來,恐怖的威能波動蔓延四野。
“嗖嗖~”
這些散修中,修為最高也不過築基期,又如何抵擋萬千妖獸天賦法術的同時轟擊?
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
“轟隆隆”
任何反抗,在獸潮席卷下都蒼白無力。
僅僅不到半息,城外數十名散修,就被淹沒在五顏六色的法術靈光裡。
屍骨無存。
“乾庭的作風...果然一點都沒變。”
身旁,郭破雲面色陰沉低聲自語。
他也是普通散修出身,從前過慣了那種苦日子,雖然先後加入布衣盟、紫巾軍,算是找到組織。
但對於散修之難,卻完全能夠感同身受。
因此,才對乾庭聖地這種行為,感到深深的憤怒。
雖然為顧忌大局,有所犧牲能夠理解。
但方才那種情況下,獸潮距離城牆尚且還有一定距離,完全可以讓數十名散修入城後再開啟陣法,並不會出現問題。
可面對所謂“同道”,乾庭的城衛軍統領卻沒有半分遲疑,根本沒有般散修生死放在心上。
“郭道友,慎言。”
劉玉聞言,轉頭低聲呵斥道。
這話若被乾庭修士聽進去,可能會引起很大的麻煩,萬不能在公眾場合說出來。
意識到不妥,郭破雲輕輕點頭,攥緊的拳頭松開,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
但他心中,依舊極不平靜。
如今這種世道,散修毫無立錐之地。
不說置辦產業安穩發展,就連通過自身努力,賺取到滿足日常修煉的靈石都很難。
而有些人,生來被衣食無憂,即使不怎麽努力,也能坐擁普通散修無法想象的資源。
其實一開始,中域也不是這個樣子。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宗門世家對散修的壓迫愈發嚴重,不斷擠壓散修的生存空間,變本加厲壟斷修仙資源。
後來,一個個激進派散修組織才應運而生。
一些最激進、最極端的散修組織,為了改變中域現有的格局,甚至不惜與妖族暗中合作。
望著眼前數十名散修灰飛煙滅的場景,郭破雲不禁又想起那個,曾經想過無數次的問題。
“在這中域,散修究竟算什麽?”
其實,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每每回想這個問題,郭破雲便覺得愈發諷刺,覺得那四字口號無比空洞。
散修雖然數量更多,但卻像是漂泊不定的遊魂,即使待了數十上百年的地方,也很難生出歸屬感。
遇到宗門世家的修士,雖然也口稱道友。
但許多散修從心底就知曉,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同道”,階級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心中無法逾越的天塹。
數十散修灰飛煙滅,不管人們心中如何波濤洶湧,但戰爭卻不會因此停下。
“嗖嗖”
進入低階妖獸可以攻擊的距離後,數以萬計的妖獸一面繼續接近,一面釋放各種各樣的天賦法術。
放眼放去,一道道天賦法術形成五顏六色的洪流,密密麻麻朝“落日仙城”轟擊而來。
單體低階法術雖然不起眼,但數以萬計的低階法術匯聚在一起的洪流,威能就連元嬰修士都要側目。
同一時間,守城修士也祭出法器法術,與妖獸的法術洪流對攻。
護城大陣隨之一動,激發數道四階層次的攻擊,落入蔓延而來的獸潮中。
“轟隆隆”
法術法器的威能激蕩不休,巨大的轟鳴震動四野,這場攻城戰聲勢極其浩大。
劉玉也象征性出手,輕松釋放出一道道三階中品火屬性法術,扮演著一名普通金丹修士的角色。
一面觀察乾庭的兵力布置,一面注意種種妖獸的情況,一心幾用遊刃有余。
從天明打到日落,付出不少低階妖獸的死傷,密密麻麻的獸潮便如潮水般退去。
沒過多久,城外妖獸便稀稀落落,妖獸屍體也隨之消失不見。
雖然犧牲不少,但血脈普通的低階妖獸繁衍能力強大,也算不上什麽損失。
正如先前許多修士的預料,此次算是一次試探性攻擊。
類似這樣的攻勢,落日仙城已經經歷過數次,所以城衛軍處理起來駕輕就熟。
當夜幕徹底降臨,才派遣低階修士打掃戰場。
不過在那之前,許多散修不顧獸潮卷土重來的風險,已經蜂擁而出。
畢竟妖獸一身是寶,要是能夠撿到一兩具屍體,也能換取不少靈石。
縱然沒有收獲,他們也算是“守城有功”,可以從落日仙城領取到聊勝於無的靈石。
雖然靈石很少,但極少成多嘛,而且這種守城的風險不大,只是會消耗不少法力。
就這樣,一場邊境的攻城戰落下帷幕。
而這時,領取到協助守城的酬勞後,劉玉帶領著自己的小隊,已經低調離開了落日仙城。
他清楚知道,雙方都沒有盡全力。
妖族一方,高階妖修從始至終都沒怎麽出手,特別是身具靈妖血脈的妖族。
人族一方,乾庭真正厲害的人物也沒有出手,還有道兵、靈艦等底牌皆未用出。
時間一轉,距離劉玉來到東洲,已經過去三月。
……
“咚咚咚”
閣樓大門處,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驚動正在參悟功法的劉玉。
他神識一掃,瞬間就看清來人,淡淡道:
“進來。”
下一刻,房門便輕輕開啟,瞳孔淡綠衣著清涼的田小雨,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拜見舵主。”
此女走到大廳中央,規規矩矩行禮道。
“不必多禮。”
“何事?”
劉玉合上書籍放到一邊,端起靈茶隨口問道。
“啟稟舵主,紅竹山馮家經過屬下多次派人接觸與觀察,認為可以嘗試拉攏一番。”
“馮家與周圍幾個金丹家族,一直存在利益上的衝突。”
“因為其家族只有一名金丹初期修士,長期處於下風,勢力范圍不斷被壓縮。”
“加之東洲連年戰事,乾庭的苛捐雜稅沉重,此家族上下對乾庭日漸不滿,此時已是怨聲載道。”
“雖然不敢光明正大的說,但屬下派過去的人手,卻時常可以聽到馮家之人的不滿抱怨。”
“屬下曾做主,派遣了一名築基同道,前往馮家暗中接近其築基後期的族長,其同樣對乾庭十分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
“根據種種跡象,屬下認為,馮家可以嘗試拉攏一番。”
“但茲事體大,馮家真正的話事人還是其金丹老祖,所以還要請舵主或副舵主親自走一趟。”
田小雨站在大廳中央,訴說決定拉攏馮家的來龍去脈,一言一語條理分明。
因為這畢竟是修仙家族,與散修佔據大多數的紫巾軍,天然有一些隔閡,所以她必需拿出足夠理由說服劉玉。
只有舵主同意後,此次行動才能繼續下去。
說完之後,此女站在大廳身軀緊繃,手腳有些不知如何安放。
盡管經常面見舵主,但“洪舵主”自然而然散發的那種威嚴,還是讓田小雨十分拘束,不敢因為有過一點點曖昧就懈怠。
或許,是前途命運皆操之於人手的緣故吧。
“馮家。”
“金丹家族。”
劉玉一時無言,沒有立刻回答,目光閃爍陷入沉思。
他此次任務想完成,必須達成兩個條件。
其一,新增五千名外圍成員,築基境界者不得低於一定數目,不能摻水太過厲害。
其二,金丹成員不能低於五名。
只有兩個條件同時達到,此次任務才算是圓滿完成。
畢竟“五色元嬰”秘法蘊含的修仙知識極其珍貴,對有志大道者更是無價之寶,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自然不可能輕易到手。
想完成任務,必定不是一兩年的事情,順利的話也需要十幾年時間。
三個月過去,新增外圍成員才五百人,僅僅完成十分之一的進度。
早就物色好的合適目標,目前基本已經消耗殆盡,後續需要重新物色接觸,速度會變得緩慢許多。
而到目前為止,拉攏金丹成員的行動還未開始。
“家族處境極差。”
“苛捐雜稅沉重。”
“族人怨聲載道。”
“最重要的是,身處困境孤立無援。”
種種念頭閃過,劉玉不斷思索田小雨說出的信息,考慮拉攏馮家的可能性。
“可以嘗試一番。”
“不過,為確保被拒絕也能善後,還是親自走一趟為好。”
沉默數息, 他心中得出結論。
未慮勝先慮敗,考慮到萬一馮家拒絕,消息泄露出去的後果,劉玉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確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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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更三千字,凌晨還有一章三千字的。
不過有點卡文,道友們還是別等了吧,早上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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