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牛山腳下,
成群的馬匹在那歡脫著吃草,
渾濁濃稠般的迷霧厚重如一片深不見底的霧海,層層包裹其中,外人根本難以從遠處知曉其內的變化。
噠-——噠——
憑空中滑過兩道快若幻影般的身影,飛快向山上衝去,眨眼間就在馬兒的眼前竄過。
“呵呵……嗤嗤……”
遠處,濃霧中,依稀可見到臥牛村的方向走來多道恐怖鮮血淋漓的身影,穩穩地停在了臥牛山腳下周邊百米方圓前,好像在刻意地保持距離。
隻靜靜注視著那兩道幻影衝上山去。
“沙沙,沙沙,”從草地上掠過,視若無物般從灌木林中穿過,驚起一陣的草葉嘩嘩作響。
沒有,什麽都沒有,一路過來,恍若死地!
除了本就分不出生命還是死物的岩石泥土。
其他的,一切都寂靜無聲,宛如生命禁區一般!
安靜地可怕,連點爬蟲走獸的走動痕跡也沒有丁點半點。
所有的藤條樹木不知為何,即使是地上不起眼的雜草也無半點生氣跡象,盡是死氣沉沉。
“沒有?”
“什麽都沒有!”
“這難道是生機死絕了?”
此時,花村,萬籟無聲!
橫七豎八地村道上空無一人,唯有一道道清涼的微風吹過,地上的枯枝雜葉隨意飄散。
一家家比鄰而建的村房破屋,家家門戶大開!
空若無物,
沒有半點人影!
院中,農戶都會散養的雞、鴨、豬、狗,同樣消失不見。
恍若一座死村一般!
唯有在村東邊,靠近角落的方向,一處毫不起眼的屋子,裡面倒偶爾有恍若白紙般人影晃動。
屋內,黑糊糊的炕上熄火,早已冰冷一片,一名頭髮稀疏,臉皮白淨的老者穿著單薄的白褂,毫無不適地盤腿坐在上面。
不過,此時他正眉頭緊鎖,一臉不解地嘴中念念有詞。
而就在他身前,花村的村長,花魁,正一臉諂媚地站於跟前,一副畢恭畢敬的嘴臉,看著不像是鄉下手掌大權的土皇帝,反而是不知哪家的狗奴才。
“奇怪,怎麽看著是生機死絕了?”老者不解地念道。
“花魁,你領著村裡人和武院武師上山到底遇到了什麽?”
“回白叔的話,”面前的村長聞言,渾身不由一激靈,忙恭敬回道。
後一臉作苦思冥想狀,似回憶起了些什麽,眼神中帶著股點點畏懼的神色。
“那一天上山,我記得才剛過山腳,在一片低矮的樺樹林中,突然從迷霧中,撲出一頭怪物!”
“一頭我到現在也無法忘記,完全無法想象的怪物!”花魁的眼神中充滿畏懼,說到這身子已不由地顫抖起來。
“它有老虎的頭顱,野牛的身軀,狼的皮毛,鹿的蹄腳,鱷魚的尾巴,就是這樣的一頭怪物,就像是許多頭野獸硬生生被強行糅合在一起。”
“體型更是雄壯塞大耳象,數米長的軀體一衝出,就頂入了人群裡,不過數息間,上前拚命抵禦的獵隊成員,足有七八人命喪在它的血盆大口中,十分凶殘!”
“若不是武院的方平武師,與它凶猛激鬥,勉強擊退,否則我這數百人的隊伍就會被這一頭怪物圖戳殆盡。”
“可這還沒完!”
“接著上爬才到半山腰,竟當面遭遇了一頭怕是不下十米長的大蛇,偏偏其體型不下大蟒,
還是一頭分叉足有三頭的劇毒蛇類!” “更慘得是左邊和右邊又出現了三頭前面相似的怪物,唉,”說到這,花魁滿臉都是深深的悔意,“後面,若不是身邊人拚死相護,我也不能從山上逃命。”
講到這,老者看了其臉色不似作假,緩緩點了點頭,“照你這麽說,武師方平栽在這上面,就不足為奇。”
“不好,”忽然他面目一變,很是嚴肅,雙目緊閉,兩手忙做掐指狀。
另一邊,臥牛山半山腰處。
靠著迅捷如非人般的速度,只是空中嗖嗖幾聲,兩道幻影就從山腳下竄到這。
可眼前的一幕,不由驚得讓幻影背後操縱得人都不由自主地讓它們停下。
面前,成千上百的半腐屍骨堆滿了山腰上的空地,層層疊疊,幾乎沒有什麽多余之處。
這還沒完,地上的泥土被染成血紅一色,且宛若生命般蠕動不停,看情形竟是在做吞噬消化的舉動,不斷有白骨或已經腐蝕不堪的紅白血肉被地面給淹沒!
這是,背後操縱的老者震驚地目瞪口呆,眼前這一幕,如此邪門的場景,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心中漸漸湧起一個讓他幾乎不敢相信的念頭。
這和他魔門中傳聞中的一種惡毒陣法頗為相似!
只是他不敢相信,因為連魔門中都少有人敢施展!
遠處樹葉嘩嘩震動,幾株擋在煙塵彌漫方向的枯樹被摧枯拉朽般撞倒,這顯然是大型野獸般橫衝直撞的跡象,聯想到花魁的所言,老者稍稍一猶豫,便放棄好好停留查探一番的想法,操縱著幻影只是一閃就繼續直衝而上。
…………
淅淅瀝瀝……
不知何時,陰濕濕的細雨綿綿灑灑,從天而落。
此時倘若有人抬頭看去,只會發現朦朦朧朧的霧氣化為一道橫亙於天地之間的雲幕,籠罩在山村之上。
晶瑩的雨線穿過雲霧,揮灑四處,更增添一分陰森色彩。
咚咚咚————
急驟的敲門聲打破一夜沉寂的寧靜,
“玄仔在嗎?”
“花嬸你們沒出事吧?”
“老耿叔一家人全都消失不見了……還有守夜的張鐵口!”
“你們一定要小心, 注意安全。”
啪嗒啪嗒……
泥濘中快步行走的腳步聲響起。
院外,有人跑到這急急忙忙喊了一嗓子,連門都不敢多敲,就趕緊跑開。
陰沉的院中,此時隱隱有熱氣蒸騰。
一肩寬體闊雄壯塞成年漢子的人,面容清秀,蹲在那如同一頭山中野獸趴在那。
聞言耳朵靈敏地抖動幾下,雙眼睜開,露出是密布血絲,赤紅嚇人得瞳孔。
“呵,熱鬧得很,真是熱鬧得很,”李玄臉上青筋直跳,面目猙獰,幾乎咬著牙一點一字地說道:“這是不打算給人活路,要把村裡所有人圈起來當家畜慢慢殺是吧!”
老耿叔人老卻不奸滑,反而有著農村人獨有的忠實厚道,為人最是老實良善,平常於村裡沒有半點糾紛矛盾。
唯獨昨日為村冒險出去探查中的六名好漢,便有一人是其獨子!
到這,加上昨晚親眼目睹的田伯一家生死,真是斬草除根,狠辣絕戶,難道他還琢磨不出意思來嗎?
這是在威脅,也是震懾,反敢打著主意想出村的人,就是死!
想都不要想!
可他李玄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嗎?
“敢把老子當家畜來宰,”眼神瞥向那幾頭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大白豬。
“好,好,好,”嘴角上提,留下如刀鋒般的冷笑,“系統,給我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