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磚瓦揚塵之中,一個人影模糊出現,還沒等人走出來就聽著他那風輕雲淡的語氣道。
“說說吧,誰讓你過來找事的?”
“……”
“你先別說,我來猜猜。這丫頭現在爹不疼娘不愛的,誰會指名道姓的要她?李家?拍賣會的人?還是說……陸家?”
簡單的三方勢力念出來,揚塵之中李炳清看不清楚煥的表情,可是聽著他的聲音就知道他應該沒什麽大礙。
只是下一秒,李炳清的雙眼就逐漸睜大,飛揚的灰塵中,楚煥抱著楚翩翩就這麽徑直走了出來。
不僅僅是沒有大礙,而是根本就沒有受一點傷!
“他?!”
“怎麽回事?!”
圍觀眾人齊齊變了臉色,先前還在歡呼雀躍,此刻卻都沒了聲音。
楚煥自顧自的走出來亂石瓦礫,稍微有些意外的看了李炳清一眼,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倒也不是想要看他如同敗犬一般的臉色,而是想要看看先前他聽到那個詞時細微的表情變化。
“……陸家。”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李炳清的眼神很明顯的有些飄忽,他的心性不差,只是還遠遠談不上淡然物外的水平。
更何況他要面對的是楚煥。
只不過眼下讓楚煥略微感覺有些詫異的是,這個李炳清竟然陸家叫來的人。
當初從無妄山下來,第一個找的就是陸家的人,其實楚煥也就早就料到陸家會派人來尋仇,只是這幾天的瑣碎事情太多,他一時還沒顧得上這頭。
沒想到過了這麽幾天,陸家的人終於還是再次找上門來了,而且派出的人顯然是高於市場水平的。
心念之間,楚煥暗暗點了點頭,倒是對那個昔日被自己逼著跪地磕頭的陸二爺有了些許的讚賞。
別的不說,就他一出手就能叫來一個後天高手,真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要動手就是要下狠手。
想到這裡,楚煥也沒心思在這乘風觀多待,直接作勢便要轉身離開,沒想到李炳清卻上前一步,雙手握拳道。
“楚先生,今天在這乘風觀你我之間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去。”
“遇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我不是什麽世仇,沒必要把事情做得這麽絕。”楚煥淡漠一句,沒心情理睬他。
偏偏李炳清見勸他不住,直接上前一步,一躍而起,腳下氣勁引動之間,出手便是拳影連綿直接封住了楚煥的上三路!
楚煥看也不看,直接反手就是一掌,在那連綿拳影之中正好拍上了李炳清的一拳!
拳掌相擊,暴起一聲悶響,李炳清的手腕、肩肘、一直到肩臂連接的肩胛骨隨著一股力道倒湧暴起連聲哢嚓脆響!
下一刻,楚煥直接回頭一記掃堂腿,硬生生的又是“哢嚓”兩聲!竟是將李炳清的雙腿膝關節齊齊打斷!
“還追不追?”
“咳咳~”李炳清咳血兩口,話都說不出來。
圍觀的乘風觀一眾弟子之中本來還有好事者想要上前搭把手,一時也齊齊摒氣不語,生怕惹來無妄之災。
就連一直看楚煥挺順眼的徐巧巧也不由得面色微變,怎麽也想不到看似脾性溫和的楚煥出手竟然會如此狠辣決絕。
楚煥和李炳清說動手就動手,轉眼不過三招就瞬間停手,以至於先前還氣勢洶洶走在前面邀戰的李四通一回頭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這小老頭氣衝衝的走過來,
本來還想囂張幾句,一見著在地上癱坐著的李炳清,臉色微微一變,那些囂張的話都堵在喉嚨裡,頓時說不出來了。 反倒是楚煥見著他還敢回來,順手幫懷裡的楚翩翩理了理衣領,漠然道。
“李四通,你們乘風觀這麽多年有沒有什麽寶貝?”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過來一趟,順便看看稀奇。”
李四通心下微微一顫,只不過還是想要爭取一下,佯裝硬氣道,“姓楚的,你莫要欺我乘風觀無人!我可告訴你,我們觀主可是百歲仙人!修的是神仙道行!”
“百歲仙人?”楚煥眉頭一挑,算是稍微打起了些興趣。
尋仙問道之人,幾乎都以百歲為界,百歲不死算是摸到了長生的門檻,不管形容樣貌如何,至少也算得上長壽了。
如果再修行刻苦一些,未嘗沒有更進一步的空間。
只是這樣的歲月,往往是最為折磨的時光。
百歲築基,三百歲結丹化嬰,每一步都是走在人之將死的門檻上,稍微遲一步就是滿盤皆輸,其結果遠比被其他修士攔路截殺,奪寶鬥狠,橫死他方來得慘淡些。
畢竟花費了這麽多年的時間,最終卻一事無成。
明明努力過卻什麽都沒得到,這才是最慘也是最消遣人心的一種方式。
楚煥本來還以為這個世界應該沒有修仙者存在,沒想到如今竟然還找到一個,免不得略微的有了些好奇心,當下直接招呼李四通道。
“那就帶我去見見你們觀主吧。”
李四通聽著他這口氣,好像是去超市買個白菜一樣輕松寫意,一時也是氣不過道。
“姓楚的!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們觀主二十年前就閉了死關,算算日子再過三天正好就是他老人家出關之日,有本事你就在這乘風觀等他老人家三天!”
“別說三天,就是三十天我也等他。”楚煥戲謔一笑,仍舊是隨手理著楚翩翩的衣領,本來眼裡還帶著笑意,這低頭一瞥卻又冷不防的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楚翩翩臉上。
只聽著“啪”的一聲脆響,楚翩翩那雙眸子裡的妖冶赤芒一閃而過,剛一齜牙要咬他一口,就被楚煥一巴掌打醒了。
這會兒楚翩翩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渾然忘記了臉上還火辣辣的疼。
楚煥也沒和她解釋,只是淡淡的招呼李四通道。
“去準備間客房,我就在你們乘風觀歇三天。”
“姓楚的!你有種!”
見他這麽囂張,李四通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還真就是招呼著弟子安排住處,自己則是和幾個弟子將癱在地上的李炳清匆忙抬去醫治。
而乘風觀外面的迎客殿廣場的春日齋醮也在鳴鑼聲中順利結束,一切看起來雲淡風輕,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又好像是什麽都已經發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