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已經二十三歲了?”
不大的客廳裡,楚煥自顧自的拿起水杯,說道。
“要不然?”白菲菲一邊整理自己的直播設備,一邊沒好氣的回一句。
“看起來不像。”楚煥抽空瞄了她一眼,說是打量,不過目光掃過那姑娘齊膝的格子短裙和帶著紅色領結的白襯衫,不知怎麽就是帶著些許猥瑣的意味。
面對楚煥不加掩飾的目光,白菲菲也毫不示弱,冷哼一聲,拍桌道,“滿口仁義道德,到頭來還不是畜生一個。”
“你是在說我?”
楚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淡然道。
“這話你倒是說對了一半,吃齋念佛的不一定都是和尚,不過我楚某人倒也從來沒有滿口仁義道德。”
白菲菲只是冷哼一聲,生悶氣似的扯了扯桌上的話筒,沒好氣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沒好心眼,剛才聽到我是女主播的時候,瞧你那眼睛都瞪圓了!”
“只是好奇而已,這些東西老夫倒是很少見過。”
“編繼續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有多齷齪!”白菲菲越說越氣,直接起身就打算趕楚煥出去。
雖然這一天的經歷有些離奇,不過她也實在是忍不了一個惡臭的男人。
只不過臨到她要趕楚煥離開的時候,楚煥卻放下水杯,隨口問了一句道,“你說你會音樂?是什麽音樂,可有樂譜?”
“當然有,我自己能編曲,自己能填詞。”說到音樂上面,白菲菲不免嘚瑟兩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性格比較活泛,白菲菲自小就喜歡和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所以才做了主播這一行。
這會兒看著楚煥坐在沙發上,一時沒忍不住,回頭就翻箱倒櫃的搗鼓出了一張cd唱片,半炫耀式的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個人作品,裡面收錄了十三首歌。”
說完,不等楚煥作何反應便自顧自的放起歌來。
簡單的吉他和弦響起,這間頗為新潮的loft公寓裡的氣氛都變得柔和了幾分,伴隨著唱片裡的歌聲傳揚,窗外的夜色也變得溫暖了些。
不得不承認,白菲菲的嗓音很有特點,即便這些歌曲免不了會重複一些知名的曲目,但是這些音樂和弦處理得真是沒話說。
就在白菲菲暗暗得意的時候,聽了一會兒的楚煥卻冷不防的放下水杯,淡然道。
“這算是什麽東西?五音七律沒一個沾邊的,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你放屁!”白菲菲一時激動,直接輕斥一句,“你懂什麽,還五音七律,你當是背文言文呢?”
楚煥只是淡漠的瞥了白菲菲一眼,順手將茶幾上的玻璃茶壺拿了起來,翻起桌上倒扣著的幾個玻璃水杯,依次倒上了幾杯水。
這幾個玻璃杯裡的水多少不一,一般就是以半杯為界。
布置好了這些半杯水的玻璃杯,楚煥直接彈指相擊,落指之間便是如那青銅編鍾一般“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
白菲菲剛開始還很是不屑,但是楚煥彈這玻璃水杯就好像是彈鋼琴一樣,簡單的熟悉了一下,彈指如飛,曲調和韻如同清泉流響連綿不絕!
漸漸的,這玻璃水杯裡的曲調逐漸蓋過了白菲菲潛意識裡抄襲的曲調旋律,甚至於連白菲菲都不由得隨著這曲調輕聲的哼唱起來。
這些曲調不像是如今的各種電子音混響,而是單純的依靠音調的高低,重複著同一個聲音,恰好和那七弦古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正是因為古琴的聲色乾淨,所以並不會有喧賓奪主的感覺,完美的將白菲菲純淨的嗓音襯托了出來。
一曲悠揚,白菲菲也從未有如此盡心,微眯著眼睛仿若是群山萬海都在眼前,四季繁華轉眼婆娑。
“……這曲子真美。”一曲唱罷,白菲菲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你也是玩音樂的人。”
“音樂?略懂而已。”楚煥不置可否道。
這簡單的幾個和弦就讓白菲菲驚為天人,但是在他而言卻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術法道訣一是講究體內的氣勁援引,二來就是曲調和弦。
這種曲調和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引氣的拍子,通過唱合節拍,讓體內的真元氣勁保持某種特定的規律。
雖然只是用玻璃水杯簡單的敲了幾個調子,但是以楚煥半步天師的實力,想要用這些節拍影響一個俗事凡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瞧著白菲菲俏臉微紅,似乎是醍醐灌頂一般頗有些酣暢淋漓之感,楚煥看在眼裡卻早就習以為常。
從前設壇講道,不知多少人報著一顆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求學的心來聽聖人布道。
楚煥雖然沒那個臉皮自稱聖人,不過給白菲菲敲打的這幾個調子其實也頗有些聖人布道的感覺了。
想到這裡,楚煥一時也自覺是給了白菲菲不小的福緣,多多少少有點傲了。
“去給我準備點飯菜。”
“啊?”
“我要吃飯,這樣夠明白了嗎?”
瞧著楚煥一副你欠了我的樣子,白菲菲暗暗挑了挑眉頭,還真是從來沒見人到別人家裡做客這麽不客氣的。
不過只是一頓飯而已,她倒也不是舍不得,隨即就低頭開始搗鼓起自己的手機,點起外賣來。
楚煥本來還想問問她手裡的手機有什麽用處,突然像是心有所感似的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客廳外的小陽台上。
幾乎是在他走到陽台的下一秒,不遠處的城區之中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什麽人這個時候放禮花啊?”白菲菲追了出來,一時還鬧不明白情況。
“金木斷山雷。”
“什麽?”
“五行雷法之一,金木相生,至陽至剛,主引驅邪伏妖之用。”
看著楚煥一臉嚴肅的樣子,白菲菲倒是沒有什麽緊張感,只是覺得這夜晚的冷光下,眼前這個男人瞧著還有點小帥。
“看來那隻野貓真是撞在鐵板上了。”皺眉片刻之後,楚煥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城市天際線,冷然道,“沒想到這世間竟然還有懂行的高手,這下就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