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快樂的確是平常人想象不到的,即便陸家現在風雨飄搖,一應衣食住行還是無憂。
陸佐賢也不愧是從商經業多年的老油子,即便是被逼得下跪磕頭,勢比人強的時候他倒是一點沒見著張揚。
老老實實的安排了兩間客房,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照顧年輕人的觀感,特意選擇了陸家宅子裡一棟比較新式的歐式洋房。
大空間的躍層設計加上簡約的家具裝潢,在陸家老宅裡顯得有那麽些突兀。
楚煥心安理得的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身後的茶幾上除了時令水果拚盤之外還整整齊齊的放著兩件灰黑長褂。
楚翩翩則還是癱靠在米色的布藝沙發上,盡管只是簡單的靜心咒訣,放倒一個沒有根基的普通人還是沒有什麽壓力的。
一路奔波,紛紛瑣事過去,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五六點鍾。
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去,可以看到圍牆外鵝黃的暖陽,連綴著大半個天際的繽紛晚霞。
帶著落日余溫的晚風吹過手背,讓楚煥有一種猶如夢境般的感覺。
千年荏苒,百歲蜉蝣,這歲數倒是一天比一天好混。
心念之間,楚煥回頭看了一眼癱靠在沙發上的楚翩翩,臉上淡漠如舊。
這姑娘不愧是陸家大少爺選中的媳婦,饒是現在昏睡不醒,那粉嘟嘟的小臉兒還有那惹眼的唇線都讓人莫名的想要親近。
這世上如果真的有什麽傾國傾城,一笑山河,或許就是眼前楚翩翩這副模樣了吧。
換做是一般男人見到楚翩翩,只怕免不得多看兩眼,唯獨楚煥只是簡單的打量了她一眼便沒有再細看。
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或者是那如凝脂一般的指尖。
“愈合了嗎?”
短短三天不到,楚翩翩手上倒掀的指甲竟然愈合了大半。
楚煥微微皺了皺眉頭,上前幾步,伸手虛按著楚翩翩的額前。
隨著一縷青芒從他手中飄然渙散開去,楚煥閉目凝神,眼前也窺見了一層層雲霧升騰,如夢似幻,如同雲上宮闕。
這就是道門五術演變而來請神驅鬼的分支,傳揚至今有諸如請神咒、請家仙、拘靈遣將一類的技法。
不過像是楚煥這樣單以魂魄命力,直接強行進入另外一個人靈台識府的,的確堪稱是神仙手段。
畢竟一般人沒有那個底子,身上沒有那麽點兒真元靈氣作為承載,楚煥這稍有不慎,楚翩翩輕則昏睡三五日,重則可能當場斃命。
隨著眼前的幻境雲霧漸漸,楚煥耳邊只聽著一聲淒厲至極的貓叫聲!
忽而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楚煥凝神冷哼一聲,身上青芒暴起如萬丈毫光!
“妖孽!顯相!”
只可惜還沒等楚煥動手,楚翩翩突然驚醒過來,順勢往後一躲。
楚煥手上一空,心神之中所見的那道妖貓殘影也瞬間渙散,只聽著楚翩翩顫聲問道。
“楚先生,你這是?”
“有點兒意思。”楚煥無視了楚翩翩的話,低頭看向自己手背。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手背上竟然被抓了一道貓爪印!
楚翩翩順著楚煥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他手上的血痕,只不過這一時半會兒之間,她也沒明白是怎麽個狀況,一直沒有吭聲。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先前引動的妖貓余韻還是殘留在她的身上。
房間裡無聲無息的散起了一陣夜來香的香氣。
即便是楚煥心下冷然,
抬起頭看著楚翩翩的時候也不由得心頭微微一顫,本來就不算穩固的道心更是不寧。 “這妖物來頭不小……”
僅僅是一氣一念就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傷人,這妖貓本體的實力絕對是恐怖至極!
沒想到這千年之後的世界,靈氣枯竭至此,還會有這樣的大妖出沒。
楚煥心下疑惑之余還沒等和楚翩翩說兩句,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終於來了嗎?”
老早就等著那陸二爺找幫手,沒想到現在才來。
既然是鐵了心要為自己的後輩出頭,這件事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
只不過凡事都講究個量力而為,楚煥為人處世看似囂張,實際上每走一步都有幾多思量。
要為楚翩翩出頭,他還得先掂量一下陸家的實力。
畢竟輾轉千年也不知道現在這世上有多少強者,實力又到了什麽層次。
這一次正好借著在陸家落腳的時候,楚煥正好可以試一試陸家找來的高手是什麽檔次。
想到這裡,楚煥直接走出客廳,才剛走進洋房前面的花園草坪就看到遠處站著一個穿著白色太極絲綢短衫的姑娘。
看那姑娘一張瓜子臉,眉形英氣,體態纖細勻稱,只是站在那裡還沒見著什麽動作,那種練家子的英氣就勃發而起。
楚煥歪著腦袋打量了她一眼,正巧身後的楚翩翩急急忙忙的穿著毛絨拖鞋追出來,一見著那院裡的姑娘就驚道,“是你?”
“怎麽?你們認識?”楚煥隨口一句。
“好久不見,楚小姐。”那個穿著太極勁裝的姑娘客氣一句,自顧自的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黃紙,反手又拿出一截短毛筆,竟然當著兩人的面畫起符來。
楚煥本來還想多看兩眼,沒想到楚翩翩好像比他還緊張,急忙上前拉著他的袖子,勸道。
“楚先生別看了,那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楚煥低頭瞥了一眼自己手背上還沒乾的血痕,淡淡的說道,“那姑娘的筆法生疏,不過落筆的氣力不像是生手。”
“她就是個神經病!以前我在陸家的時候就經常翻牆摸黑的來找我!”聽著楚煥漫不經心的語氣,楚翩翩好像還有點兒急了。
她這話剛說完,楚煥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見著她雙眸之中一輪金色月華一閃而過。
那琥珀色的眸子,分明就和那荒山野貓無異!
僅僅只是說了兩句就這麽大的情緒,難怪剛才她差點和陸佐賢罵起來。
楚煥心下跟明鏡似的,嘴上卻是一聲不吭,只是漠然的看著那個翻牆過來的姑娘畫好了黃符才悠悠的問一句道。
“你叫什麽名字?”
“我?”那個穿著白色太極勁裝的姑娘抽空抬起頭看了楚煥一眼,目光在楚煥頭上的道士發髻上停留了一秒不到,又低下頭去,說道。
“徐巧巧,酉陽山乘風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