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就燒普通的家常紅燒肉。”宋海看了眼案台上豬肉，“這燒菜不管是葷菜還是素菜，要講究個色香味俱全。所以，這紅燒肉，首先要把肉切的比較勻稱，切成麻將條大小的吧，小老板你來試試看。”

　　這是要看看葉成的刀工。

　　葉成上前，在案台上，一把菜刀耍得賊溜，下刀快狠準，眼前的一堆豬肉，很快就被切成了麻將條大小的肉塊。

　　“小老板這刀工居然這麽好，比我剛學時候的打工，不知道要強出多少來了。”

　　宋海精神大振，覺得把葉成培訓成一個廚藝高手，易如反掌。

　　葉成一笑。

　　作為一個靈覺者這點掌控力，是絕大多數普通人所沒有的。

　　很是謙虛。

　　宋海接著道，“下面，我們開始把鍋子烘熱，放入一杓油......有點多了......有點少了......好。”

　　頓了下，宋海接著道，“我們燒紅燒肉，這放入油量的多少，以後慢慢就會有經驗了，具體放多少油，要看肉的數量，要看火溫，還要考慮用的是什麽鍋子，有很多講究，但是今天的這份，我們就放這麽多。”

　　“好的。”葉成點頭，將切好的乾淨豬肉放在一邊。

　　見著鍋裡油熱了起來，宋海道，“我們下面大火燒著，放入蔥薑蒜八角花椒爆炒出香味。”說著，宋海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的調料，遞給了葉成。

　　葉成順勢就要倒進鍋中。

　　“等下，這些調味料仿佛的時間有區別，比如這蔥一炒就會枯黃，所以是最後放入......”

　　“好的。”葉成點頭。

　　“等下......放入花椒.......好，放生薑花椒......蔥可以放了......小老板，要記住放這些材料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時間的控制和把握......早了晚了都會影響口感.......好了，現在把五花肉倒進去......”

　　宋海將整個步驟，從頭到尾陪著葉成完成了一遍，但是完成的這一遍，他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有點心慌。

　　因為，小老板，似乎沒有他想的那樣有天賦。

　　但是小老板這麽聰明......成為一個廚師還是可以的，但是想要成為“廚神”，成為“大廚”好像也是有點困難的。

　　其實這也不奇怪，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廚房天敵。

　　不過小老板熱愛廚藝，只要飯館生意能夠好起來，也可以了吧。

　　宋海看過飯館的價格，真的是，一盆青菜十二塊錢，量大價優到幾乎沒什麽利潤。

　　“如果不是這樣，想來這飯館也開不下去吧。”宋海看著葉成自己開始操作紅燒肉，步驟完全正確，但是每個步驟，卻總是早一點或者晚一步，這就嚴重影響口感了，他心頭暗歎，“幸虧這飯館是小老板自己的。”

　　葉成聽著宋海的教導，心中充滿了信心，他以前飯菜口味普通，那是因為沒大廚教導，現在有了宋海的教導，他肯定能夠突飛猛進，然後來吃飯的人會越來越多，自己的源質也會突飛猛進。

　　甚至他家飯館還可以開啟外賣......

　　前景光明啊。

　　......

　　不多久，幾大份紅燒肉燒好了。

　　宋海先嘗了嘗自己指導下的紅燒肉，只能說，在他的標準裡面，連及格也不是，但是作為家常飯館的紅燒肉，那是超標準了。

　　接著，

宋海又嘗了嘗，完全按照他的模板，他提點過要改進地方，而進行燒製的另外幾份紅燒肉。　　總的來說，有幾大缺點，肉太柴，下油鍋之後，就形狀不太勻稱了，還有甜度過了，也或者麻辣搶奪了全部的口感，如果不看外觀，只怕一般人也不能猜出來是紅燒肉。

　　“宋大叔，怎麽樣?我可是嚴格按照你要求的步驟來的，不過還是有點不太熟練，我相信以後會更好的。”葉成滿是信心和期待地看著宋海，自覺完成效果很讚。

　　宋海......違心真的是一件太難的事情了。

　　但是在少年滿是期待的目光中，實在是壓力山大。

　　“小老板......”

　　正在這時，店裡來了客人。

　　葉成立刻出去招呼客人。

　　宋海松了口氣，他該怎麽告訴小老板，“你完全沒有天賦。不......比沒有天賦還要糟糕.......”

　　餐廳裡，

　　“來份紅燒肉嗎?”葉成跟客人打招呼，熱情推銷，“今天紅燒肉有優惠，很便宜......”

　　宋海聽了，耳朵一跳，腦門神經一抽。

　　“紅燒肉三十六塊錢一份，而且還是大碗的一份，已經便宜到幾乎沒有利潤了，小老板還促銷讓利......”

　　再打量了下小小的飯館，普通飯館有三間房間，放了十張桌子，甚至還隔出了一個包間，這在普通飯館來說，已經是超配的標志了。

　　不過，這是小老板自家的飯館，房租從略。

　　想到詹亦和詹爾，宋海又是一歎，這麽小的飯館，居然有兩個服務員，顯然又是超配。

　　其實從葉成爺爺當年一個人打理整個飯館就能知道，這飯館的生意一般，一個人足夠忙活了。

　　而且，幸福飯館的生意在宋海眼裡，實在是清冷到了極點。

　　低到幾乎毫無利潤的菜價，還招了，連他在內的三個人，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來的錢招人。

　　深吸一口氣，宋海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想到詹亦和詹爾跟他說的，他們是小老板的“朋友”，宋海突然又覺得，也許小老板就是這種“古道熱腸”的性格吧。

　　“只能多幫著做點了。”宋海暗道。

　　直接“打擊”少年人，那是不行的，看來，他以後只能準備一套機械的法子，準備好簿子，什麽時候放什麽調料，食物切成什麽形狀，要怎麽區分來準備起來了。

　　“這樣，起碼也能燒個及格分數的菜吧，家常菜也不需要多麽好的口感。”

　　“只是，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打擊少年人的積極性。”

　　宋海更愁了，就怕葉成想要跟著學，早早晚晚的總會知道，自己廚藝比一般還一般。

　　不過，後來宋海發現，葉成只是純粹喜歡做飯菜，並不追逐成為“廚神”之後，總算是松了口氣。

　　---

　　“小老板，你這是請了新廚師了嗎?”

　　來幸福飯館的客人，除了附近的熟人偶爾照顧下外，大多是附近工地打工，出租車司機，等舍不得花錢的客人。

　　往常，就算葉成的廚藝實在是難以下咽。

　　但是一大盆紅燒肉，在這年頭的物價下，才36塊錢，又到哪裡去找。

　　何況他們這些人也不是那種講究口味的人，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而現在，這紅燒肉，居然還真的味道很可以，這就是驚喜了。

　　“哪裡，是我新拜了師父學的。”

　　葉成看著一盆紅燒肉，下降的速度，比以往快得多得多，不由滿臉喜色地道。

　　果然，找到一個頂級大廚，真的是一件太劃算的事情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客人對他的菜色大表讚賞呢。

　　生意肯定能提升了，然後還能吸收更多的源質，得到更多的寶貝，簡直是一舉多得。

　　---

　　聽到葉成跟客人的對話，宋海......再次意識到，眼前的是一個普通的小飯館，而不是五星級大酒店。

　　於是，等著葉成回到後廚，再次期待地詢問他的看法的時候，宋海垂眸違心道，“嗯，這紅燒肉已經及格了，相信繼續練習下去，就能夠有更多的進步。”

　　“及格了?”葉成心頭一喜。

　　別看是及格，但是這可是頂級大廚的評價。

　　哪怕只是及格，那也是不得了的成績了。

　　自己果然是有廚藝天賦啊，只是之前沒有正經學過。

　　“那宋大叔，你多教我燒點菜色。”

　　“好，這些家常菜，我會都交給你，然後再把步驟和注意事項，全部寫下來。”

　　其實這些事情，葉成只要宋海教一遍就能記住了。

　　但是哪怕是嚴格按照要求的來的，這涉及到火候的時候，葉成總是分不清，這火大了點小了點，這料多了點少了點的區別。

　　......不過有了宋海“及格”的評價，葉成也算是滿意的，他只是想要多招徠客人罷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獨自開飯館之後，他已經將成為“廚神”的念頭藏在了心中。

　　成為“廚神”是爺爺的夢想，葉成很想成就這個夢想。

　　但是人力有窮盡。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煉，葉成知道自己的廚藝可能也就跟爺爺差不多。

　　而爺爺一輩子了，就還是個小飯館老板......

　　所以，夢想有時候只能是夢想。

　　---

　　到了當天晚上，客人都散了之後，在附近打小工的劉洪福就過了來，給幸福飯館進行簡單的裝修。

　　因為是臨時找到了宋海，這劉洪福手上也有活計忙著，直到今天晚上，才抽空過了來，一邊跟葉成和宋海商量著，一邊將屋子，整個簡單地塗了點白石灰，上了個色，看上去一下子整潔清爽了不少。

　　又將三間房間打通的餐廳，拆掉了小包間，再用一道移門隔開了一個小房間，專門留給宋海做私房菜館。

　　然後劉洪福又將裂開的門框，碎掉的地面，等全部修好了。

　　前後一共花了葉成三千五百塊錢。

　　不過總算是有了點樣子，至少也是規規矩矩的了。

　　詹爾還給葉成建議。

　　“尊者，要不給這間小房間，布置點花花草草的，看著也漂亮點。”

　　聞言，葉成點了下頭，“到底是女孩子，這主意不錯。”

　　關鍵是花花草草的，不需要花錢。

　　又能提升檔次。

　　何況，邊上是竹林小河，本身景致就動人，再有一點綠意花色繚繞，更顯別致。

　　等著眾人離開，葉成就將一些花花草草催生在四周。

　　枝繁葉茂，花葉蕊立，別有一番意趣，還一度成為海市的網紅拍照地。

　　這裡，葉成只需要對外宣稱是花鳥市場現成購買的就成，倒是不會引起太多的猜疑。

　　除了這些花草實在是茁壯豔麗之外。

　　不過葉成當時，也只是先將維修工作交給了詹亦詹爾和劉洪福，就借口有事，開著三輪車“噠噠噠”出門了。

　　裝修三千五百塊錢，宋海預支了六千塊錢，還有日常開銷，水電燃氣費的飆升......菜幾天功夫十萬塊錢就去掉了一萬多塊錢。

　　這讓葉成馬不停蹄地，拿出了辟谷丹就出發了。

　　錢真的是不禁花，比流水流速還快啊。

　　---

　　出了飯館，已經是凌晨一點時分了。

　　外面的一切都格外的寂靜冷清，只有昏黃的燈光灑落，昏黃的光，似乎帶著一絲迷離和溫熱，暖烘烘地氣息拂過臉龐。

　　這種感覺，有著一種奇異地溫暖。

　　就好像，以前的時候，爺爺開著電動三輪車，“噠噠噠”的，載著他去批發市場，載著他去學校......

　　不知道是太忙碌之後的寂寥，還是花錢如流水之後的空虛。

　　眼睛的酸澀讓葉成回過神來，“都是大人了， 還這麽脆弱，實在是不該。”

　　只是，眼前的這個場景，怎麽似乎有點眼熟?

　　一時間卻又回憶不起來。

　　其實葉成的記憶是從五歲開始的，五歲前的一切，他都早已經忘記了，也許，這是因為他年紀太小的緣故了吧。

　　這種熟悉感，也許是遺落在記憶中的記憶吧。

　　深深歎了口氣，葉成略過心中莫名產生的記憶感。

　　深夜，燈光，總是會攪亂人的思緒。

　　“噠噠噠噠”三輪車，在葉成時不時加速之下，半個小時，就到了黑市所在地。

　　葉成將三輪車，停靠在廣場邊的角落位置，用鎖鎖上之後，又看了眼，才不是很放心的去了黑市。

　　而夜色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到了眼前這一幕，不由紛紛撇開了頭，“一輛破電動三輪車還這麽愛護。”

　　“不知道哪裡來的窮酸......”

　　“居然來這裡，可能只是路人罷了。”

　　“沒什麽值得關注的。”

　　“......”

　　這些竊竊私語，落在葉成耳中，卻並沒有被他放在心上，看不上就好，他可舍不得這電動三輪車，畢竟是爺爺留下來的，哪怕受點傷，他也舍不得。

　　或者，葉成心裡面閃過一個想法，嗯，他有很多想法，然後終止.......嗯，金錢是通往夢想的必經之地。

　　“黑市，我來了！”

　　葉成沿著廣場路面，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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