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斷視線落在白衣的人頭上,心中不禁悵然:
一個前十二鬼,就這麽簡單地死了。
死之前還被人從頭到尾戲耍了一通,到死都不瞑目。
川斷此時竟有一絲地同情他。
不對,什麽同情……如果不是樵治郎魔高一丈,他們很有可能全部都中了白衣的圈套。
之前先後幾批捉刀人都折在了這裡不是沒有理由的。
白衣這一手幕後操縱確實玩得好。
但明顯可以看出,白衣的精神狀態並不好,不然不會被樵治郎一路帶著走,最後情緒失控。
他趕緊掐斷了那一絲不應該的情緒。
樵治郎牽著妹妹走到他的面前,川斷一愣。
樵治郎抬頭用那雙戾氣未消的眼睛看著他道:
“讓開。”
?
川斷下意識握劍。
“你擋路了……”
樵治郎嘴角一扯。
這家夥想成什麽了,握刀幹什麽……還想跟他打一架不成?
川斷赧然,讓出道路。
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這個家夥的威勢下緊張了。
“他是白癡嗎……”妹妹一臉無語。
川斷突然嘴角一抽。喂,他聽得到的啊……
“人都有犯傻的時候,要學會理解他們。”樵治郎溫柔地對妹妹說道。
樵治郎自省了一下,發現還好,自己還沒有犯過這種傻。
今後也要好好努力啊!
永遠做好妹妹的榜樣!
川斷:“……”
:喂,真的,來吧,打一架吧。
……
白衣死後,蛛皇魅影消失,它的蛛子蛛孫門自然全部跟著身體乾癟下去,然後死掉。
樵治郎很順利地走到了客棧掌櫃的身邊。
只有妹妹一直拈著腳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死蜘蛛。
客棧掌櫃此時七竅流血,看起來就算沒死也已經離死不遠了。
“木色王冠——”
木色王冠把手放在客棧掌櫃皮膚上。
發動能力。
客棧掌櫃的身體瘀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
終於,木色王冠收回手。
幾秒後,客棧掌櫃蘇醒過來。看到樵治郎和他旁邊的木色王冠,先是一愣,然後迅速大量四周。
發現除了阿羅還在裝死以外,戰鬥已經完全結束了。
“你還好嗎?”樵治郎關切問道,向他伸出了手。對待客戶,他一向都是很用心的。
“還好,至少死不了。”客棧掌櫃擺擺手道,然後自己站了起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樵治郎於是又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下次救人應該不要完全救好,救個一半就好了,那樣應該才可以趁機多討要一點報酬。
不過事已至此,而且人有點多,樵治郎覺得再把對方打個半死影響應該不會很好。
於是在衣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一個信封丟在客棧掌櫃的面前,道:
“委托完成。”
“接受委托的人居然真是你……”客棧掌櫃面露苦笑。
雖然樵治郎並未表明身份,但客棧掌櫃在之前看見他死而複生的時候就已經有是樵治郎的猜測。
但他不能理解樵治郎為什麽不提前跟他表明身份。
“那你為什麽……”
但客棧掌櫃還沒問完就被樵治郎打斷:“蜘蛛的網密布整個客棧,如果我先像你表明身份的話,必然會引起幕後的警覺。”
客棧掌櫃恍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確實在未摸清蜘蛛的虛實之前,選擇暴露他和樵治郎的委托關系確實是謹慎的決定。 客棧掌櫃看著遠處白衣的無頭屍體,默然無語。
事情的開端是幾個月前。
原本相安無事的客棧裡突然住進了一個身份未知的人類。
因為是客棧裡的長住客帶來的,他也就沒有計較太多。
但沒想到僅僅幾周後,客棧裡的住客就開始大批大批的死去,但等他真正重視起來的時候,蜘蛛的蛛網已經密布整個客棧。
一切都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客棧裡稍微有點實力的鬼還尚且可以自保,其余的鬼就完全成為了蜘蛛的食物。
可是客棧裡的住客終究是有限的,吃完了客棧裡的大部分鬼之後,白衣開始要求他給他多引誘一些人類和鬼來給他作食。
要挾如果他不做就殺了他。
盡管如此他還是不願意引誘人類做鬼的餌食,可是孤魂野鬼少之又少,白衣開始對他不滿並自己出去覓食。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猜測白衣應該是受傷不輕,所以果斷瞞過他的耳目偷偷發布了委托。
巧的是剛好有一批民間捉刀人發現了客棧的不對,不過他們卻不是白衣的對手,緊接著斬妖司的捉刀人也進入客棧,但無一例外全被躲在幕後的白衣偷襲。
白衣因此開始懷疑他,只是在他的苦苦哀求下才饒了他一命。
但他意識到如果再沒人解決掉蜘蛛,等到他一點作用也沒有的時候,白衣一定不會願意繼續供養他們。
於是他發出最後一份委托。
然後樵治郎來了。
上天終究還是眷顧他的。
“酬勞金。”
樵治郎言簡意賅地說。
“這,這個……”客棧掌櫃神色一僵,突然結巴起來。
原來的時候,客棧也是有一點積蓄的,但一是白衣控制了客棧後搜刮走了一大部分,二是他發布先前的委托是已經花費了私藏的大部分……
所以他手裡現在已經沒有能支付給樵治郎做報酬的錢了。
他不停地翻口袋,也隻從裡面搜刮出來少許銀兩和串錢。
裡面大部分應該還是樵治郎支付的房費。
“……”樵治郎面無表情。
沒錢你發什麽委托?
“上當了吧,呵呵呵……”妹妹一臉鄙夷地看著樵治郎。
這讓樵治郎心情更加不好了。
“……對、對不起……”客棧掌櫃羞慚地低垂下頭,低聲慚愧道:“我們已經沒有能夠支付給你的的錢了……”
“……”樵治郎再次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下次絕對要先聲明自己僅支持先付款後發貨!
不過,考慮到客戶可能不太放心,預付款後支付尾款也不是不行。
“如果是報酬的話……我也許能幫上一點忙。”紫羅蘭扶著北井諒走上前來。
……樵治郎瞥了紫羅蘭懷中的北井諒一眼,什麽都沒說。
“醒了還裝什麽睡?”妹妹就比較直接,直言不諱。
樵治郎明顯看到紫羅蘭懷中的北井諒眼皮顫動了一下。
無語。
不過紫羅蘭好似沒有聽懂妹妹事話,她繼續扶著北井諒的身體,對客棧掌櫃和樵治郎道:
“客棧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把蜘蛛帶回來,客棧也不會遭此大災,所以報酬的事情,請務必讓我出一份力吧。”
紫羅蘭語音真切地鞠躬道。
“這……”客棧掌櫃一時無措。
他知道蜘蛛是紫羅蘭帶進來的,但他從來不認為那是紫羅蘭的責任。
因為紫羅蘭一直是在充當這個客棧裡秩序維護者的角色。
蜘蛛作亂之後,也是紫羅蘭一直在保護他和其他一些弱小的鬼。
紫羅蘭這時突然這麽說,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過樵治郎就不管那麽多,不管是誰支付報酬,都不是他關注的點。
“報酬拿來吧。”
他朝紫羅蘭伸出手。
紫羅蘭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然後收回視線,低著頭取出兩張符紙一樣的紙,遞了出去:
“這是晴雨符,分為祈晴符和禱雨符,功用就不用我多解釋了吧,既可以一起使用保證風調雨順,也可以單獨使用。”
紫羅蘭帶有一點心疼地道。
“這有什麽用……?”妹妹撇撇嘴。
樵治郎按住她的腦袋,一把搶過紫羅蘭遞出來的兩張符紙:“這個報酬我接受了。”
符紙出現以及紫羅蘭解釋過後,川斷看向符紙的目光中都帶上了一絲欲望。
先不說這兩張符紙功用之大,單說符紙這種東西之稀罕就已經能夠讓人動了心思。
“這……”客棧掌櫃睜大眼睛,他自然也是被紫羅蘭的大手筆嚇到了。
“不,這之中不僅包含了報酬,還含有我支付給你的買命錢。”
這時候,紫羅蘭卻說道。
樵治郎皺眉問道:“買誰的命?”
“蜘蛛——”紫羅蘭指了指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