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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片警那些年一少年篇》第1卷 第1章 前言
  我叫王啟明,生於80年代,長在一個人口輸出大省的國家級貧困縣城裡。我父親祖上都是貧農,從沒出過什麽讀書人,如無意外的話,我本該也過上面朝大地,土裡刨食,看天吃飯的日子。只不過,到了我爺爺這輩,卻是出了個意外。

  我爺爺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是托兒帶口,老的小的一大家子,吃飯都成問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隨我舅爺爺一道參了軍,上了戰場。我這位舅爺爺是我奶奶的親哥哥。爺爺參軍走後,留下我奶奶還有四個嗷嗷待撫的半大孩子,每天都過著吃了上頓擔心下頓的日子。爺爺本想出去搏一把前程,可沒想到,卻把這條命交代在了戰場上。

  我打小就沒有見過我爺爺,我奶奶和我爸爸也從未跟我提過關於爺爺的任何事情。至於爺爺長什麽樣子,是怎麽死的,死在哪裡,我也從未得知,如今想來,就連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也正是因為他搭上了自己的這條命,我家的日子才逐漸有了轉機。

  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的舅爺爺,後來在部隊上做了後勤。新中國成立之後,舅爺爺一路官運亨通,等我考上大學那一年,我爸帶我前去拜訪,舅爺爺已然退休,在乾休所裡安度晚年。一家人絮絮叨叨在客廳裡拉家常,其實說了些什麽,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老人家的官位我倒是聽了一耳朵,師長。師長是個多大的官哦,有沒有我們縣上縣長、縣高官大,彼時我並不了解。學財貿的老爸畢業後當了一名片警。

  片警是啥?其實那個時候,都不叫警察,正式的稱呼是公安,一般的老百姓都在公安前面加個姓,若是姓張,便叫個張公安,像我爸,大名王連海,熟人都叫他老王,不熟的都叫他一聲王公安。片警,那都是後來的稱呼了,通俗地來說就是派出所裡分管著某個具體社區工作的警察。而我爸,便是嶽陽鎮向南村派出所的一名片警,鎮上唯一的一所人民醫院便在這塊轄區裡,那時候,還不是我媽的陶淑慧女士,便在醫院的手術室裡當護士。

  我媽有個師傅,是手術室裡的護士長,我叫她高婆婆,在高婆婆的牽線搭橋下,我媽認識了我爸。兩家祖上三代都是貧農,看上去倒是門當戶對,更何況,片警加護士,這兩個職業聽上去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來二去,我媽便嫁給了我爸。那時候,人都活得簡單,不像現在結個婚,得有彩禮,有婚房,有小汽車。我爸媽結婚時,啥都沒有,兩人收拾了各自的物件,便搬進了老爸單位分的宿舍裡。說是宿舍,其實就是一個大院,大院四四方方,住了八戶人家,我家住在西北角上最靠裡的那間。扯了結婚證,請了單位的同事在宿舍裡吃吃喝喝一番,這個婚禮便是成了。

  時間一晃,便到了80年代,沒過多久,便有了我。生我那年,我爸媽都已過了而立之年,據說生我之前,我媽也懷過兩胎。這第一胎吧,趕上要辦什麽證明,按我媽的說法是沒辦上證明,又吃了感冒藥,想了想,便流了。後來懷了第二胎,本想生下來,沒想到不經意間抬了一下胳膊,就流產了。好不容易懷上第三胎,卻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原以為這第三胎也保不住了,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還順順當當地生了下來,七斤八兩的大胖小子,把我爸給樂得,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我的出生,讓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喜不自勝,長房長孫,七斤八兩,老王家從此有後了。聽到消息,二舅同二舅媽拎了一大籃子雞蛋,坐了一天的汽車,

從鄉下來看我。  我這位二舅媽,彼時在鄉間很有些名氣。我媽出生的那個村子,喚作陶家溝,因為村裡的居民大多姓陶而得名。我二舅是一名菜農,家裡養了兩頭肥豬,種了幾畝薄田,還有幾塊菜地。二舅不會什麽別的營生,就是菜種的不錯。每日一大早天還未亮,就會去田間地頭澆糞水,回來的時候,挑上一擔新鮮的蔬菜交給二舅媽,二舅媽便會擔了蔬菜,走上十幾裡路,去鎮上賣菜,偶爾也賣點自製的涼粉涼面。當然,二舅媽在鄉間出名,並不是因為她賣菜。

  整個陶家溝,就我外公一名赤腳醫生,村民生了病,除了去鎮上大隊的衛生所,更多的,便是到我大舅家尋我外公求醫就診。

  外公不愛上我二舅家,就是因為二舅媽。二舅媽早年間生過一場大病,這場病攸關生死,有了這個緣由,才與家裡請來的大師結了一段善緣,拜了師父,修行過一段時間,據說能夠請神上身,佔卜吉凶,治病除惡。

  正是因為如此,我二舅媽在鄉間小有名聲。外公雖是貧農,當了一輩子的赤腳醫生(85年後,赤腳醫生並被鄉村醫生取代了,此後便再也沒有赤腳醫生這個稱呼),但年少時也上過幾年私塾,識文斷字,講起這個媳婦來,便覺得很有些生氣,總覺得還沒有自己一個老頭子覺悟高,滿腦子都是封建迷信,真是愚不可及,朽木不可雕也。

  80年代的陶家溝雖然是個窮鄉僻壤,遇上什麽頭疼腦熱的,該上大隊衛生所的上衛生所,該找赤腳醫生的找赤腳醫生,願意找二舅媽的也還是找二舅媽。

  二舅媽見到彼時還在繈褓中呼呼大睡的我,喜不自勝,慣性地問了我的生辰八字,開始掐算。一算之下,便覺得大大的不好,我生於1983年12月30日12點,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孩子。這個時刻出生的孩子,四柱全陰,不利健康,不利性格,不利婚姻,衝克六親。一家人都歡天喜地的,只有二舅媽一個人愁容滿面。

  二舅媽這個人,除了腦子裡有些封建迷信,跟老公公有些不對付之外,原則上還是個熱心善良淳樸之人。這些喪氣話,若是換了其他家,還正趕上做滿月的大喜日子,那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的。二舅媽思量了一番,躊蹴了半天,到底還是當著一家人的面說了出來。

  彼時我老爸還沉浸在中年得子的喜慶中,二舅媽的話雖然不中聽,但說到底還是為了孩子,加上他又當了好幾年的轄區片警,雖然思維方式跟我外公如出一轍,隻當我二舅媽是鄉下女人沒見識,愛整這些神神叨叨有的沒的,尋了個由頭,另扯了個話題便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二舅媽見我老爸全然不信,歎了一口長氣,隻得把話咽在肚子裡。一旁喝湯的老媽卻留了心,等到其他人都到外間喝酒的時候,她暗自扯了一把二舅媽的衣袖,將她留在了房內。

  具體說了些什麽,我是不知道的,後來聽老媽說起過一言半語,此事的破解之法要麽改命,要麽擋煞。

  改命一事難如登天,二舅媽雖然跟師傅修行了一段時日,但見識有限,確是道行不濟,沒有辦法,她亦有心無力。不過借運擋煞,消災除厄,又不違天命的法子還是有的,她給我媽出了個主意,就是拜保保。

  保保這個稱呼是我家鄉的方言,拜保保就是拜乾爹乾媽,只是稱呼上乾爹乾媽還得分個性別,我的家鄉無論男女,拜了乾親,一律都稱作保保。

  拜保保這個風俗由來已久,舊時在我家鄉極為盛行,拜保保者,多因子女八字不佳,不易長大成人,故而拜保保,以求消災解厄,健康成長,吉祥萬福。

  這拜保保的人選和方式都有講究。通常是根據小孩的生庚八字推算出命屬,然後尋找與命屬相生之人作保保,一般在鄰居和親友中物色,經由對方同意,父母便可以備好禮物帶上孩子上門拜乾爹,乾媽,結為乾親,以後常年來往,終身互認。

  若是孩子的生庚八字與父母相克,命屬中有多種關煞,此時便需要拉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當保保才能消災免難。這種情況,需要擇一吉日,由母親帶著孩子,再邀一位年長的婦女陪同,帶上香、蠟、紙錢、酒、菜(多為盤子菜,內裝燒臘肉、皮蛋等),選擇在大橋(橋示前程萬裡)、石碑(碑示壓百邪之物)、大樹(樹示根深葉茂)等候。遇到合適的過路男子走過來時,即可上前攔住,說明緣由。接著拉著子女(小的由母親抱著)向被拉男子行跪拜禮,口裡不斷叫著乾爹;陪同的婦女向男子奉酒敬食。被拉的過路人則認孩子為乾兒女,向橋、碑、樹燒香、行禮,有的給乾兒女點點錢幣。這種乾親,有的連姓氏都不知,事後就各奔東西,互不往來。

  此外,還有拜大樹、巨岩或乞丐等為保保的。據說“大樹長青,拜大樹為保保,則小兒女長久平安”,通常拜松、柏、老榕樹等四季常青常綠樹;拜岩石的,以為岩石堅硬,可保兒女身體健壯;拜乞丐者,則認為乞丐命大,能保子女平安長壽。

  只是我這個命格,著實有些特殊,我媽當時心急如焚,也不知道那種管用, 急病亂投醫,跟二舅媽商量了半天,覺得要不然就全都拜吧。

  鎮上有個紫竹公園,裡面供奉了一尊高約十米的紫竹觀音雕像,常有善男信女前來祭拜,一年四季香火不斷。觀音雕像東面十幾米處生有一顆百年老榕樹,因為距離觀音雕像近,久而久之,這老榕樹上也掛上了紅布,樹下擺上了香案。

  巨石也好說,老黨校旁邊有個釣鼇台,修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據說是南宋末年修建的。傳到現在也有快千年了,亭子是後來補修的,但石頭卻是原裝貨,幾經戰火,依然屹立如昔。

  橋好找,石碑也好找,便是乞丐,那個年代裡,日子比起往昔好過了不知多少倍,但大街上還是找得到乞丐的。

  我老爸初時並不同意,但習俗他還是清楚的,加上畢竟也是三十多歲才抱上兒子,中年得子,愛子心切,一來二去到底還是同意了老媽的做法。

  於是,老媽抱著還在繈褓中的我,在二舅媽的陪同之下,我拜了紫竹觀音旁的大榕樹,拜了南宋傳下來的奠基石,拜了順城河上的南門橋,橋上東側的鎮河碑,拜了小西街上的老乞丐,拜了十個不相識的過橋過路過碑過樹的男子,最後還拜了老爸辦公室一位彭姓叔叔,老媽科室一位楊姓阿姨為保保,還多了兩個乾哥,後來又多了一位乾妹妹。

  掰起指頭算了算,我這個保保著實是拜得有點多,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小時候的我雖然大病小病不斷,但也平平安安長大了,報了名,入了學,成為一名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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