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主持人好奇的問:“你想怎樣表達?”
時蘇目光轉向主持人的另一側,看向正也同樣打量自己的時雲音,微笑道:“不比賽,這支舞,我替你跳。”
台下觀眾皆是震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所有人的臉色各異,有鄙視,也有好奇,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她瘋了?這時蘇是想紅想瘋了嗎?
直播間的彈幕裡已是罵聲一片。
[不是吧?《赤驍》是我的白月光,抄襲狗不要來髒了我們《赤驍》行嗎?]
[她有什麽資格替時雲音跳?]
[這女人真絕了,看她演的天羽離差點被吸粉,但抄襲舞蹈動作的事真的是一生黑!]
[有病吧?她替時雲音跳?她哪來的自信?]
然而鏡頭中的時蘇雙袖忽然在此刻仿佛不經意的一甩,長長的水袖忽然飄揚了出來,主持人看的呆了一下,時雲音亦是緊握著話筒本來想阻攔她跳舞,可時蘇這袖子已經拋了出來,她要是這時開口,倒是顯得自己過於緊張。
“《赤驍》的配樂,有嗎?”時蘇仿佛沒看見台下眾的眼神,徑自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趕緊點頭:“有,有!音響老師,麻煩了!”
場中很快響起音樂聲。
時蘇手中的話筒已經落到主持人手中,只見時蘇輕揚水袖,毫不費力的便在這台上翩翩起舞。
這身衣服本就是看著過於素氣,但是水袖展開時卻竟別有一番驚豔之感。
這舞……
很像。
甚至和五年前電影裡的一模一樣。
台下觀眾看著覺得奇怪。
直播間裡的罵聲已經變成了所有人都在刷“東施效顰”四個字。
台下也開始有人帶節奏的開罵:“一個抄襲者有什麽資格替人家跳舞!滾下去吧!”
場面漸漸的不受控,下面的謾罵聲不絕於耳。
時蘇仿佛沒聽見,允自沉浸在闊別五年的樂聲之中,動作不受影響,流暢,曼妙。
水袖婉轉飛揚,仿佛她才是五年前《赤驍》中那個一舞驚鴻奪得大王枕邊之位,成功竊取敵國機密的女主角。
盡管那些罵聲在耳邊,卻漸漸夾雜幾句:“可是,你們不覺得她跳的真的很好嗎?比原版更有感覺哎……”
直播間的彈幕裡的罵聲還在繼續,但卻也逐漸多了另一種聲音——
[怪不得這麽自信,確實跳的很好。]
[這水平,超越原版了吧……]
[跳的再好看也掩蓋不了她是在模仿的事實,這不是更能證明她當時確實抄襲了這段舞!]
……
音樂聲停下。
時蘇緩緩收起水袖,抬起眼,直接看向鏡頭的方向,那一眼,清亮,堅定,又帶著讓人難解的氣定神閑的笑。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眼神?
仿佛她才是那個真正該站在巔峰上的人,但卻明珠蒙塵,終於有一天明珠重新面世,她只是那樣安靜的站在那裡,便足夠散發出奪目的光輝。
主持人上前將話筒遞給她,問道:“跳的真好,但是我很好奇,雲音就在這台上,你怎麽會忽然想到要替她跳舞?難道你是對這支舞有什麽不一樣的情結嗎?或者是有什麽故事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
時蘇接過話筒,很是平靜又吐字清晰的說:“沒什麽情結,不過是一件事既然在五年前就已經做過一次,今天無非是做第二次而己。”
場上驟然一陣詭異的安靜——
每個人的臉上仿佛都瞬間寫著:什麽意思?!
直播間裡無數問號開始刷屏,嗅覺敏銳的媒體記者與營銷號馬上將關注點全部放在了時蘇的話裡。
同樣站在台上的時雲音忽然手捂著心口,身體搖晃了一下。
時雲音的助理和保鏢迅速衝過來將她扶住,說:“抱歉,雲音最近幾天身體情況就不是很好,我們先扶她去後台休息間裡坐一會兒。”
主持人被這變故弄的難得的差點忘記要如何控場,趕緊說:“好的好的,快去吧。”
說完後又轉眼看向時蘇,就想等她繼續說下去,顯然並沒打算因為時雲音的退場而要告停。
畢竟她這話裡有很多層面的意思,她剛才那舞跳的確實是一模一樣,她再又敢當著時雲音的面這樣說,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這樣說,難不成真的有什麽貓膩?
時蘇卻在這時也將話筒收了,回頭關切的問:“影后怎麽了?身體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說完,竟留下在場和直播間裡無數滿面疑惑的人,直接也去了後台。
後台的工作人員在她下來時都在看她,君姐趕緊迎了上去,正要問她接下來還要怎麽樣,時蘇卻什麽都沒說,徑直去了時雲音所在的休息間。
休息間裡,時雲音正被經紀人和保鏢圍在裡面,都在關心她怎麽樣,是不是真的哪裡不舒服。
時蘇敲門走進去,時雲音聽見時蘇的聲音,倏然抬眼看見她。
時雲音的保鏢當即冷著臉就要將時蘇趕出去:“這裡不只有一個休息間,隔壁還有,請你出去。”
時蘇瞥了眼被圍在裡面的時雲音,輕笑:“別慌,沒有要搶你們休息間的意思,我是聽說影后不太舒服,趕緊過來看看,你沒事吧?”
時雲音盯著時蘇的方向,實在想不通時蘇究竟是有什麽勝算。
“沒事。”時雲音鎮定的答了聲,面色已恢復如常。
她真的以為隻憑著一張嘴站在那兒說幾句,大家就會信嗎?
可時蘇剛才那麽自信篤定的眼神,還是讓時雲音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時雲音思慮了片刻,忽然說:“你們先出去,我想和時蘇聊聊。”
她經紀人和助理都驚異的看著她,保鏢也疑惑的看向她。
時雲音偏開了眼神說:“我沒什麽事了,只是想和她聊幾句而己,這麽多人在,沒辦法好好說話。”
空氣裡安靜了一會兒後,那幾人才出去了,經紀人在外面關上門之前又擔心的看了眼時雲音,見她的確不像是真的身體不舒服的樣子,這才關了門。
休息間裡歸於安靜。
時雲音就在沙發上坐著,剛才的嬌弱感已經沒了,隻冷眼看著時蘇。
時蘇只是站在門裡,淡淡瞥了眼這休息間裡的東西,只有兩個沙發,一個茶幾,旁邊還有備用的一些毯子,畢竟是在商場中的臨時休息間,也沒有太多的東西,但是的確很安靜,沒有其他人能進來。
“時蘇,你什麽意思?”時雲音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時蘇沒說話,隻笑看著她,以眼神指了指她對面的沙發,意思是自己可以去坐嗎?
她倒是也只是客氣的問問,根本沒等時雲音點頭,就很從善如流的就坐過去了。
見時蘇這一副頗為囂張的態度,時雲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壓低了聲音說:“你以為剛才就算你真的把真相說出來,又有幾個人能相信你?都已經五年前的事情了,你與其說那些空口無憑的話,不如好好考慮要怎麽解釋抄襲舞蹈的這件事!”
“我抄襲了嗎?”時蘇沒有一點要被激怒的意思,輕輕的笑著回道:“這整支舞當年都是我自己的心血,我原創的動作,我安排的每一個華點,即使已經過去了五年,如果等會兒站在台上我讓主持人問你,這首歌第五個節點的動作是哪一個舞種的哪一類,你即便不用跳的方式,隻用嘴說,你能說得出來嗎?”
時蘇始終噙著淺笑:“但你說的沒錯,無論我在台上怎樣旁敲側擊,我都沒有證據來證明五年前那支舞是我替你跳的。可是怎麽辦呢,我總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難不成我已經被你毀了五年,還要繼續被你毀下去嗎?”
“沒有人會相信你——”時雲音忽然一臉急躁憤怒的站起身。
她就是篤定了休息間裡現在沒人,也篤定了時蘇在走進商場甚至在上台之前已經被安檢搜過了身。
她們的身上都沒有手機也沒有錄音筆等一切東西,反正時蘇又不可能有機會錄音。
時雲音冷笑:“你別以為拿當年替舞的事就能威脅到我,你知道在圈內有多少跟我合作的資方?你知道今天的讚助方也跟我有過多關的合作關系嗎?無論真相是什麽,但凡被他們知道有任何不利於我和他們之間利益的情況,他們都會想辦法壓得住!你別天真了!就算你跪在鏡頭前發誓,也沒有相信你,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你!”
“哦……”時蘇默默的,輕問:“難道你認為只要有利益方層層的護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其實我也想過, 你叫了我那麽多年的姐姐,我現在把你替舞乍獎的真相公布出來,也的確是太不講姐妹情面了。可你這影后既然做的如此心安理得,又怎麽會這麽想讓我消失?跨江橋上的車禍是你安排的,那兩個拿著硫酸要潑我的人也是你一手安排,這一樁樁一件件,你不承認也得承認,你從來都沒有心安理得過,你怕極了我有一天會撕開你的面具。”
時雲音嗤笑,懶得否認:“你沒證據,隨你怎麽說,不過你這條命倒是夠硬的,連人帶車掉進江裡都沒死……”
她話還沒說完,休息間的門驟然被人撞開。
兩人回頭向外看,只見時雲音的助理和保鏢臉上皆是異色,時雲音的經紀人面如死灰的站在門口。
時雲音表情一滯,望向他們:“怎麽了?”
再又看見後台幾個工作人員圍到門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脊背一僵,猛地轉眼看向時蘇。
時蘇在袖子裡拿出那支剛剛下台時順便帶下來的話筒,眼也不抬,似笑非笑的語氣裡滿是冷漠與無辜:“怎麽辦,我好像忘記關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