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
怎麽個不方便?哪裡不方便?
時蘇看了眼時間後道:“你們易總在哪?”
那位男士道:“在前邊的山泉墅莊,易總今晚有應酬,剛好在那邊,知道時蘇小姐您也在,所以叫我們來請您。”
易城不找她,她也剛好要找他談談時萬承二十幾年前的那檔子事。
時蘇自己用手機導航查了下他所在的位置,確實距離這裡不遠,但她又看了眼那輛奔馳SUV,同時瞥了眼自己這邊的車:“你們在前邊帶個路,或者我們自己導航過去也可以,我坐自己的車。”
那兩位男士點點頭:“行。”
直到了山泉墅莊,前方車裡的那兩人才又下來,過來恭敬的請她下車,到了門外時才停下,客氣的說:“時小姐,易總就在裡面,您請。”
時蘇向裡望了下,果然看見易城在,正在裡面的某圓沙發位上與人攀談的易城亦在同時察覺到她的視線,向她這方向看了眼,當即挑眉,對她點了點頭。
確定剛才車上那兩人傳話無誤,時蘇才回頭叫君姐和晨姐先開車回去。
她在這裡談事情不知道還要談多久,免得耽誤她們時間。
“行,有事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飯。”君姐知道時蘇來這裡估計也不會餓著,吃飯這事兒最後還得是她和林晨單獨去解決。
時蘇進了門,那邊易城已然起身過來,剛剛與他一同在圓沙發那裡落座的兩位外國男士回頭看見她,對她客氣了點了一下頭之後便去了另一邊。
這裡像是剛剛開過一場小型的商業峰會,不過氣氛環境比較放松,大多數人這會兒正坐在墅莊一樓的會客廳裡邊吃茶點邊操著各國的母語低聲談論什麽。
時蘇聽了幾句之後便跟易城去了旁邊人稍少些的另一個圓沙發坐下。
易城的目光向門外掃了一眼,看見他的那輛車在門外停著,剛才去接時蘇的那兩人背對著這個方向,正站在車邊抽煙,不知是在聊什麽,看不見臉。
墅莊的waiter過來給問時蘇是要喝熱茶還是常溫的檸檬水或是咖啡,時蘇要了檸檬水,拿起水杯時抬眼看向正向外望去的易城:“找我什麽事?”
易城因她的話收回視線,瞥見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上次是因為時蘇剛剛錄過節目回來,當時在現場的跳舞造型不適合戴其他首飾,所以那天她把鑽石臨時放在了包裡,晚上回時家洗澡時想起來又戴了上,平時每天都戴著,也就恰好是那天晚上沒戴。
易城眼底掠過一絲自嘲,眼前的時蘇,是曾經心心念念的想著等過了二十歲就能嫁給他的女人……
他回頭叫來助理,接過一份檔案袋放到了圓沙發中間的理石圓茶幾上,並低淡道:“我知道你想用這兩方面徹底把他弄下來,不過中間還少了一部分證據,我派人回江市徹查了當年事件的相關人員,還有幾位早已經搬離了江市,但也都還在國內,從他們的口供和提供的那些票據證據上來看,的確跟我父親當年提過的那樁事件很符合,我父親現在國外養老,趕不回來,但年紀大了,又遠離這名利場多年,心態也已經不再似當年,對這些事情也沒什麽可隱瞞,他給了我一些消息……”
易城看著她:“時萬承的確是個很謹慎的人,但他再謹慎恐怕也無法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在他和我父親的人生裡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尤其他過於自保卻將旁人棄之不顧的這種做法,我父親當年差點因為這件事被江市商紀檢查出來,結果時萬承卻已經回了帝都,這在我父親心裡是一個疙瘩,如今,也剛好可以成為你手裡的一張好牌。”
時蘇打開那份檔案袋,低頭一張一張的翻過去,看見其中還有她媽媽當年的身份證複印件,盡管表面已經泛黃模糊了。
她手指輕輕撫著那上邊幾乎要看不清楚的照片。
見時蘇只是看著,沒說話,易城又輕聲道:“蘇蘇,我知道你求誰也不會求我,但這次的事情畢竟當年我父親參與了,是時萬承身邊最強有力的見證人,所以你才不得不壓下心裡的排斥來見我。我不會企望你再對我有任何眷戀和感情,但至少以後無論是在圈內圈外,還是在江市,起碼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你有需要,我……”
“我不需要。”時蘇將那晚在時家門前未完的話題繼續了下去,抬起眼看他,將檔案袋放進自己的包裡,臉上卻並無感激之意:“這是你爸和時萬承欠我的,當然,如果你打算誠實以對,我想查出這些事情的確還要費一些周折,這一點我確實很感謝,至於其他的,易城,我和你沒什麽好說。”
易城的手輕輕攥住,並不緊,卻也沒松開,看著她,想要喊她的名字,但目光落在她無名指的戒指上,終究還是說不出來。
“即便你父親現在做這些事情意為補償,我可以理解他年紀大了對年輕時那些追逐名利而做的吃人血饅頭的經歷的懊悔,但不等於事情沒有發生過,他如果不希望我將他也卷進這件事裡,就別讓他回江市,別讓我看見他。”時蘇淡淡的說:“哪怕他是你父親。”
易城輕笑:“你是真的一點點面子都不給我。”
他聲音很低,卻也啞,他發現,過了這麽久,時蘇從來都沒有變過,一如當年在一粟別墅門前看見他與時雲音進雲後,站在雨裡等了一些的那個她,再也沒有回頭的那個她。
這裡放著音樂,耳邊是優美流暢的輕音樂聲,站的稍遠一些就聽不見裡面正在談什麽,waiter也早已經去了其他座位上去倒水。
剛好這附近也沒有其他人湊過來打擾,不影響正常談話,也不需要刻意找一個沒人的單獨房間來談,她並不想和易城單獨共處一室,免得落人閑話,又或是被什麽有心人拍到,身為一個藝人的自覺,她有。
“有這個必要麽?你要的我給不了,而我要的,剛好你有,又剛好你對我心有愧疚,你想彌補,你想找回關系裡的平衡。你要做的事要說的話我無法限制,但至少我沒必要假惺惺的討好,有些東西也不是我對你笑一下就能拿得到的,全憑你自願。”
她冷淡睇著他,並不想有過多無意義的談話:“談正事吧,你父親說了什麽,能不能完整的將當年的事情還原出來?他既然一直心裡有疙瘩,這些年在他手裡也少不了想要拉時萬承下來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