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買東西比較迅速,兩人離開便利店,那裡的人群都還處在“他倆究竟是不是那誰和那誰”的遲疑當中。
直到他們終於反應過來,激動的趕緊追出來時,那對背影格外優越引人矚目的人已經不見了。
回了南山別院,時蘇本來是想著很久沒下廚了,要再大展身手一次,然而景繼寒連片菜葉都沒讓她碰到,直接把她趕回了大廳去,給她扔了個ipad讓她閑著無聊就坐那裡玩兒。
景總堅持要統治廚房,時蘇也不好跟他搶,隻好百無聊賴的窩在沙發裡抱著ipad看電影。
電影是一部文藝片,劇情還不錯,但也的確是催眠神器。
過於安靜溫馨的環境,過於閑適散漫的氣氛,讓時蘇眼皮都忍不住合攏了幾下,忽然身上被蓋來一條薄毯,她在沙發裡抬起頭:“可以吃飯啦?”
“還要等一會兒,累了就先睡,好了叫你。”男人幫她將懷裡的ipad放到了茶幾上。
時蘇在沙發翻了個身,一手墊在自己臉下邊,另一手向上拉著薄毯,仰臉看他:“景繼寒,你這麽慣著我,會把我慣壞的。”
男人俯下身,清沉墨黑的眸光凝視著她慵懶的小表情:“還不夠。”
“這還不夠?你想讓我上天嗎?”時蘇笑著把薄毯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將忍不住一直翹著的嘴擋住,但帶笑的眉眼卻怎麽遮也遮不了,笑吟吟的又放下薄毯說:“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被你慣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廢物了,這裡現在連個阿姨都沒有,結果你連菜葉都不讓我碰一下,以後我要是被你慣到什麽都不想做,每天就這樣坐著躺著等著投喂,你可不許埋怨我,都是被你給慣的。”
“有我在,哪輪的到你扛?”男人眉宇微動。
這時廚房裡傳來電飯煲煮好飯的提醒音,他起身往回走,背影始終都是那般與生具來的從容雅致,好像要去的並不是廚房,而是某一個跨國上億合作的會談室,可仔細看看,他身上所穿的是休閑運動款的常服,不像平時在公司裡那麽嚴謹高冷。
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是她老公。
時蘇不知道怎麽心裡忽然就冒出來老公這兩個字……怵地就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這樣叫過他。
她又瞥了瞥景繼寒已經走進廚房那側的背影,一個轉身把腦袋湊在柔軟的沙發背裡,以著快經悶死自己式的方式在那裡憋了半天,腦子裡居然開始設想要什麽時候才開始喊老公。
其實在心裡已經喊過了。
莫名有點小興奮的情緒導致她忽然又不困了,坐起來重新拿過ipad開始看,邊看邊又順手拿起手機,趁景繼寒沒過來,趕緊打開自己給景繼寒的微信備注,將本來給名字為JH的微信名備注改為“老公”,修改,保存。
剛改完之後,徑自低頭看了半天那兩個備注的字,越看腦子越熱,聞見空氣裡飄蕩著的美食的香味兒,忽然又匆忙趕緊改了備注,變成了“皇家飼養員”。
剛把最後一個字輸入進去,聽見景繼寒那邊應該是終於已經準備好晚餐了的動靜,忘記保存,趕緊起身要去幫忙端菜,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
短短這麽一會兒……哦不,從便利店回來到現在差不多快一個小時,景繼寒將她在便利店買回來的所有食材都做了。
各種色香味俱全的好菜一一擺上了餐桌,再回廚房準備要去拿碗筷時,剛打開櫥櫃在裡邊摸了兩隻餐盤出來,結果因為手滑差點沒拿穩,趕緊雙手捧住,轉眼見景繼寒手裡多了一瓶紅酒。
她目光向那酒瓶上一睇,陡然看見82年的字樣。
當初好像她還在哪裡火鍋店裡被店員調侃過,說這種年份的拉菲在市面上早就沒了,就算真的有也都被各種有錢人放在家裡收藏,哪來那麽多82年的拉菲。
可現在眼前這不就是一瓶?
她不由的盯著那拉菲看了好幾眼,再又詫異的抬眼看向景繼寒:“如果是用來收藏的話……我覺得還是放回酒櫃裡吧……我喝瓶二百塊的葡萄酒也很有情調……”
景繼寒另一手已經拿過了醒酒器,同時瞥了眼時蘇手中的餐盤:“拿穩,別摔了。”
時蘇低頭仔細瞄了眼懷裡的餐盤,這才看到餐盤上格外精致又素雅的圖案和上好的釉面,不仔細看還以為就是兩個好看的白瓷盤,現在這樣仔細看來,那上面的圖案根本就不是市面上能輕易見得到的。
“很貴嗎?”她問。
“還好,乾隆年間的東西,通常隻用來做為收藏品,百來年間從沒被拿出來盛過飯。”男人非常平靜的說出這麽一句,同時已經打開了那瓶酒。
時蘇:“…………”
手上趕緊像是捧著祖宗似的趕緊將那兩個盤子小心的放回櫥櫃裡,再又翻了翻其他的餐盤,發現都看起來很精致昂貴,她隻好找了兩個看起來沒什麽年代感的, 最多是比較貴,但肯定算不上是收藏品的餐盤拿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拿出去放到了餐桌上。
她終於知道南山別院為什麽這麽聞名了,雖然很多人都沒有機會進來過。
這裡的一磚一瓦恐怕都不簡單,不要說是隨便一個盤子都是上億收藏級的東西,這會兒她轉眼看向樓梯口那邊的青花瓷瓶和各種擺設,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剛才她都沒太考慮過這些東西的價值……
她無法想像當初景繼寒躺在她家小破房子的床上,連續幾天無法起身,只能看向老舊的四格窗子漫漫養傷度日的心情。
所以曾經她還好奇為什麽景繼寒堂堂一個聿景集團的掌權人,可以把生活擺的那麽平穩低調,什麽空運的跨國大餐,什麽只有小說裡才能寫出來的鉑金帝宮皇家酒店,什麽飛到各個國家忙這個做那個,這些過於誇張的東西在他身上從未發生過。
原來,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已經在這樣習以為常的環境中生活,太過習以為常以致於對那些特別找存在感的東西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