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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以婚為報》第五百章:景繼寒這1次能不能……
從4S店出來時,已是夜裡兩點多。

 帝都寒風凜冽。

 時蘇將脖子上的圍巾向上扯了扯,遮住大半張臉,門外停放的是易城公司叫來的車。

 他們兩人的車經過店裡的系統檢測等等,需要至少過五天之後才能過來取車。

 上車後,時蘇對司機報了時家的位置,易城坐進車裡,聽見她要回時家,轉過眼看向她。

 時蘇卻別開臉,轉眼看向了車窗外,並不想說話。

 易城知道她不想跟自己靠的太近,於是與她中間保持了禮貌的距離,坐在旁邊說:“告訴你一切,一是因為我對你內心愧疚,二是因為私心,三是希望你能理清所有緣由,好好活在當下,不要因為當年父輩們之間的恩怨而卷入其中。”

 時蘇全程無話,隻將臉埋在圍巾裡,直到車開到時家門前,她下了車。

 易城下車將她送進門,在門前時,他忽然叫住她:“蘇蘇。”

 時蘇停下腳步。

 “不知道景繼寒這一次能不能熬得過去,如果你需要,我隨時會站到你身邊。”

 時蘇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呼吸著夜裡凜冽的空氣,頭也沒回道:“我不需要。”

 話落,她直接向裡走,直至身影在時家正門前的院裡被雪夜淹沒。

 易城在門外看了一會兒。

 時蘇沒變。

 這兩年的娛樂圈一線生活水深火熱,處處陷阱,看似將她的棱角磨沒了,但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變過,那個在鏡頭前深藏的鋒芒與原則,那些曾經為了替自己討回公道而隱忍不發最終將時雲音母女拉下台的堅韌的時蘇……

 她還是她。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是僅僅為她自己而重新披上無形的盔甲。

 -

 翌日,時萬承果然回了時家,進門的時候很低調,但家中人皆已知曉。

 因為聽聞時老爺子最近幾天偶爾能坐在輪椅上出來曬太陽了,時萬承回來後誰也沒見,直接先去看了眼老爺子。

 待到時萬承從時老爺子房間裡出來時,便看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外的時蘇。

 時蘇剛從自己獨棟小別墅裡出來,昨晚回來後洗了個澡就睡了,畢竟熬了兩天又參加了一場揮汗如雨的比賽節目,夜裡又見過易城,終於困到沾床就睡。

 但也做了一夜的夢。

 這二十幾年她隻一味的知道時棱康對不起她媽媽,只知道媽媽去世那年身邊也沒個親人在,無依無靠,唯一信任的時棱康卻也到最後也沒給過她一絲多余的憐憫和心疼。

 卻從來沒想過,二十幾年前時棱康究竟和她媽媽是在什麽樣的境況下相遇,又為什麽會變成那樣的結局。

 易城昨晚給她講了一個二十幾年前的故事,這一場夢裡光怪陸離,早上睜開眼的時候時蘇額上都布上了一層細汗,坐起身時聽見門外的傭人說,她二叔回來了。

 此刻的時蘇身上隻穿了件內搭的毛衣,及肩的頭髮蓬松的散在肩上,沒化妝,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過來了,但即便是素面朝天,她在門外看向時萬承的眼神卻並不柔軟,隨了她母親的天生麗質,眉眼漂亮又大氣,配上她此刻的神情,冷意已經濃的四溢出來,讓人無法忽視,更也無法避開。

 有那麽一瞬間,周圍的親朋與傭人忽然覺得,時蘇就是這個家裡站得住腳的大小姐,當她不再回避這份責任時,她的氣場足以鎮得住這棟老宅裡所有波瀾起伏叵測萬分的人心。

 時萬承將時老爺子房門的門關上,目光很平淡的落在時蘇的臉上,與她對視了不過十幾秒後,便極有風度的遞給她一個長輩對晚輩該有的客套眼神,且明知故問:“什麽時候回來的?在家裡住幾天了?”

 “住了有幾天了,一直也沒什麽機會見到二叔。”時蘇眸光很淺,聽不出情緒的開口:“倒是前幾天外出工作時,有幸見過幾位京建的領導,他們都對二叔讚不絕口。”

 聽見京建的領導這幾個字,時萬承先是沒說話,這周圍的親朋和傭人個個都是人精,一看見這叔侄倆看起平靜但實則隨時會殃及池魚的臉色,便各自悄悄的退出去了。

 時老爺子的房間門外,只剩下了時蘇和時萬承,還有時蘇特意檢查過是否能正常使用的監控攝像頭。

 時萬承不動聲色的向走廊角落裡掃了一眼,然後忽然笑了,脫下的外套隨手搭在臂彎上,明明已經五十幾歲,但因為常年混跡於上流社會圈中,那一派衣冠禽.獸的儒雅風度倒是都還在,時東楊可真是沒跟他這個父親學到一點裝模作樣的做派,否則就以這父子二人的雙雙聯手,又怎麽可能被時棱康從中分走那麽大一塊蛋糕。

 “現在也沒什麽人了,咱們叔侄兩個也把話敞開了說。”時萬承看著時蘇,眼裡透出一絲明顯的不悅:“東楊的事情,你就打算用這種方式解決了?他是你堂哥。”

 “是不是堂哥不重要,畢竟又不是一起長大的,他殺人未遂是事實,而我身為受害者,提供證據將他交給警方也是正當防衛,至於法律會怎麽判,這不是我能乾預的。”時蘇對時萬承眼底的不悅仿若未覺,繼續說著:“嚴格來說,這件事我的確應該先跟二叔您知會一聲,但從小到大咱也沒什麽接觸,這份親情也跟不存在似的,時東楊想要我的命,我哪怕是為了自保也不可能讓這事兒就這麽私了,法律永遠都是公正的,您說對吧?”

 時萬承慢慢的笑了笑:“你拿法律來壓你二叔?”

 “沒有, 實事求是罷了,這些年國內各方面都管的嚴,各個部門都作風嚴謹,大家都按規矩辦事,沒幾個敢做的太出格的。我也好奇時東楊是在什麽樣的家庭環境下才養出了這麽大的膽子,連法治咖都敢做。現在這年頭,哪怕是京建那邊的幾位領導,手裡也都捏著各自自保的證據,一旦發生什麽貪汙受賄,或是某些上不來台面的肮髒交易,也總會推出一個來背鍋,就是不知道是誰會被推出來了。”

 時萬承面上的笑意沒再維持得下去。

 聽時蘇這字裡行間的意思,她知道的事情顯然並不只是帝都這邊的某些存於表面的是是非非。

 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個二十幾歲的女人,除了被景繼寒護了很久之外,哪來那麽多本事和人脈?

 “這話是你爸教你的?”

 時蘇將自己肩上的頭髮向後隨意撥了下,慢悠悠的說:“時棱康要是有這個本事,還用得著受你製衡嗎?二叔,你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下了一盤好棋,好不容易熬到老爺子要撒手人寰,怎麽最近卻坐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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