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晚上是夜戲,晚餐時間還在片場拍攝,大概要九點多才能收工。
晚上六點多,時蘇剛拍完一場出來,正準備上房車,忽然看見好多場務和工作人員正一臉歡欣的往外走,回來的那些人手裡都拿著兩份精致的餐盒,空氣裡都飄蕩著引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兒。
“劇組今天是有誰請客?”時蘇好奇的問一位場務小哥。
場務小哥看見時蘇,當即一臉憨厚又感謝的笑起來:“是時蘇老師你請的啊,我這輩子都沒想過能吃到雁歸樓的外賣!在咱們劇組加班也太幸福了!謝謝時蘇老師!太闊氣了!”
時蘇:“?”
雖說劇組裡的主演經常會請客,但一般都是些咖啡奶茶或者披薩之類的,什麽時候請吃過這麽貴的大餐?
如果是請大家喝咖啡,時蘇還能合理猜測可能是晨姐或者初九去訂的。
但是雁歸樓的外賣……
她們工作室好像沒這種肆意請全劇組享用的實力。
又攔住幾個場務小哥問了問,居然都是一樣的答案,全都對她十分感謝,還順便帶上幾句對她婚姻家庭生活的祝福,稱讚她人美心善,連連誇口不絕。
回房車後,見初九也拿了幾分餐盒回來,連同司機也有份,還真的是全劇組一個都不落。
時蘇大概猜到了原因,發微信問了一下周河,才知道景繼寒以她的名義請全劇組吃江市雁歸樓的招牌菜,酒店特意用最好的餐盒包上然後全部送到了劇組。
這家是江市聞名的國宴級酒店,向來隻招待上級賓客,普通有錢的土豪想去吃一頓大餐都不見得能有資格進得去,隨隨便便一道簡單的素菜都價值四位數。
瞥見初九打開的餐盒裡的那幾道菜,還全部都是招牌菜,時蘇閉著眼睛都能算得出來這一份的價格得高到多離譜。
關鍵是全劇組上上下下加起來二百多人,還每人都有份。
這是變相的在請她同事吃喜宴嗎?
時蘇默默的拿出微信給景繼寒發了個表情:[乞丐小貓.jpg]
發完之後沒想到他會回復,然而她剛將手機放下,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居然看見景繼寒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她遲疑著看了一下,扭頭看看正捧著精致的餐盒專注乾飯的初九,悄悄的點開了語音。
時綿綿的聲音忽然從那條語音裡飄了出來:“媽咪!你發的表情好可愛!”
時蘇:???
她詫異的看了眼,是景繼寒的微信沒錯。
這才想起來之前琴姨打電話過來說綿綿已經被景繼寒接走了。
綿綿這是在玩景繼寒的手機?
時蘇也回了條語音過去:“綿綿,不要亂玩大人的手機,手機裡萬一有什麽工作資料被你弄丟了那怎麽辦?”
綿綿回的很快:“紀寒爸爸說沒關系,我只是用來看動畫片,不會亂玩的,媽咪放心~”
時蘇聽完之後總覺得哪裡不對。
一時間又沒反應過來是哪不對。
等到她正準備看下一場戲的劇本台詞時,忽然頓了頓。
紀寒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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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後,晚上的夜戲拍完,時間已近夜裡九點。
大家晚餐都吃的不錯,工作起來也動力滿滿,比預計的結束時間早了一會兒,場務忙著收拾道具,時蘇本應該回車裡卸妝,但化妝師這會兒在化妝間那邊暫時抽不開身,車裡的卸妝棉也不夠多了,乾脆打算自己去化妝間卸個妝。
剛進去,門口最近的位置有三個女演員正坐在那兒,一邊在臉上塗著卸妝水一邊聊今天微博上大爆的八卦消息,沒人料到時蘇今天會忽然進來這裡,聊的難免有些肆無忌憚。
“哎你們說今天這事兒,是不是時蘇當年攜子逼婚,才把景總給拴住的?不然怎麽會今天忽然爆出來這事兒,以前怎麽沒對外承認過,是不是因為有孩子所以景總才不得不娶她,但實際兩個人這麽多年私下都沒有任何交集,根本就是有名無實的婚姻而己?畢竟從來沒見到兩人同框過……”
“有可能,像景家這種根基深厚的豪門,婚姻匹配絕對不可能這麽自由,時蘇這種身份能嫁進去,肯定是用了什麽上位的手段,你們看她當初把時雲音拉下台的時候,可是步步為營的,戲都做足了全套,反轉的那麽漂亮,擺明了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茬,她現在在圈子裡為人低調不表態不惹事,看起來好像和和氣氣,說明這個人心機深沉防心很重,我看啊,肯定是真的是奉子成婚。”
“我記得時蘇好像跟時家也點關系,不過她的那些秘聞今天也都被扒的差不多了,背景好像是帝都時家,這樣看的話……人也算是個豪門出身,不算沒背景……”
“時家根本沒認她好吧?對外公開過嗎?估計也就是個私生女而己……上不來什麽台面,跟景家差遠了……”
“這種有手段有心機又處處小心謹慎的人,咱們在組裡見到她都得繞著走,免得真得罪了,以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時蘇的手在化妝間門上停頓了那麽一下,直接走進去。
赫然看見剛才推開門的人居然是時蘇,正坐在門前附近化妝鏡前的三個女演員瞬間表情一陣僵硬,迅速拿起桌上的卸妝棉各自坐在那裡擦擦眼睛擦擦嘴,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時蘇笑著看了眼化妝間裡的其他人,見都在低頭忙各自的,也就直接走到那三人跟前去:“借幾張卸妝棉。”
那三人僵著臉,硬生生的將整整一包卸妝棉都塞到了時蘇手裡。
時蘇接過之後看看她們:“謝了。”
同時面不改色道:“剛在聊什麽?我好像聽見你們在說什麽心機深什麽上位手段?”
那三人:“……”
其中一人邊用力擦著臉上的妝邊小聲解釋:“大家都是女人嘛,私下閑聊幾句,沒什麽惡意,時蘇老師別介意……”
“是嗎?”時蘇拿起幾張卸妝棉,似笑非笑:“聽起來好像只要有點手段,想做什麽都很簡單,幾位長的還算漂亮,腦子裡的想法又這麽多,怎麽沒見你們身體力行的也自己找一個試試?”
時蘇這兩年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謹言慎行,待人都很和氣,網絡上很少發言,現實裡也很少會和誰有衝突,這一瞬間忽然尷尬的氣氛讓那三人瞬間變了臉色, 支支吾吾的不敢看她。
時蘇斂了笑意,面無表情打量了她們一番:“也是,為人狹隘成這個樣子,也確實上不了什麽台面。”
“……”
化妝間裡不只那三個女演員在,此刻卻一片死寂。
時蘇也擦了擦臉,然後看看手中的化妝棉,歎了口氣:“好歹大家也都是在同一個組,怎麽演員之間用的卸妝棉質量差距都這麽大,這是平時扔給群演用的嗎?”
說完,看了眼那幾人面前已經堆成小山的卸妝棉,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又笑著說:“我可沒有嘲諷你們只是跑龍套卻居然厚著臉皮來佔用化妝間的意思,只是隨口吐槽,沒什麽惡意。”
一句仿如複製般的“沒什麽惡意”扔了回去,時蘇便儀態大方的轉身走人,沒再看那三人臉色。
剛才正在裡邊忙的分不開身的化妝師趕緊收拾了一下東西,很自覺的拿起時蘇專用的卸妝棉和卸妝水,果斷的跟著時蘇向外走,頭都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