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在時家後園荷花池圍廊邊的最裡側,正常情況下根本沒什麽人會路過,何況現在家裡人都在祠堂那邊陪著隨時會斷氣的時老爺子,都守著那隨時會動蕩的帝都商圈時局,誰會來這裡注意幾個打鬧在一起的孩子。
那三個女孩兒喊了半天也沒見人,只看見一位頎長挺括英俊的男人身影走進了剛才被時蘇踹開的那道門裡。
一看見來的是個男人,當時就像看見救星了似的可憐兮兮的哭著嚎著:“救命啊,救命啊!時家大小姐打人了……”
然而那位特別英俊好看的男人卻居然毫不動容,仿佛沒聽見似的,整個人都無動於衷,極端的漠視。
時蘇也沒朝門那邊看,也顧不得景繼寒在不在場,她現在壓不住火氣,低頭看著那三個坐在雪地裡哭嚎的女孩兒:“姑奶奶這輩子最煩你們這種仗勢欺人的東西,一個個長的如花似豔的,實際從小都沒長什麽好心腸,長大後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帝都有頭有臉的混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知道你們今天跟著自己家長來時家是幹什麽嗎?哪個不是礙於時老爺子和時家的面子才匆匆忙忙趕來的?你們家長都要給時家幾分顏面,如果他們知道們幾個在時家欺負人家家裡的人,會怎麽樣?”
“她不是時家的人,她雖然叫時願,但她媽根本就是……”
“別管她是誰,只要她已經被接進了時家,只要她姓時,就是這家裡的一份子,哪怕與親人關系再薄,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來欺負打罵。”時蘇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中間那女孩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確比這些孩子大幾歲,她現在估計要直接騎在她們身上又抓又撓的絲毫懶得顧及形象。
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小時候在江市時家顯得太弱小了,一再的被時雲音母女欺負,她當時在隱忍的同時也不能太隱忍,她應該打回去,她應該反抗!
人越將自己顯的弱勢越會被人死死的按住,最後連掙扎都要小心翼翼。
剛才看見那個叫時願的小女孩兒蹲在牆角任由打罵的樣子,她這火氣就不打一處來,理智徹底燒斷。
要不是因為這幾個孩子確實年紀不算太大,她真的會火大到直接把這三個全揍了,再交到她們父母面前。
“你們還知道把人帶到後邊沒人注意的地方來欺負,其實心裡也清楚要是真被人發現了,自己也得不到什麽好果子。”時蘇低眸看著她們說:“要不要我親自送你們去見家長?他們現在哪兒呢?在祠堂?還是在時家的前廳?”
說著,她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將中間那女孩兒拽起來。
那女孩兒嚇的趕緊向後退開,眼神卻仍然不服氣的瞪向時蘇:“時蘇,你是時老爺子的孫女,可你不也是個私生女嗎?你也沒什麽囂張得意的資格,就算是鬧到了長輩面前,也不見得能怎麽樣!畢竟你媽媽到死也沒正式嫁進時家,在這連個名字都沒有!厚著臉皮生下你這麽一個女兒,我看你和時願也沒什麽區別,都是賤.種……啊——”
時蘇的手驟然將人拖了過來,再將人半扯起來,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太結實,“啪”的一聲脆響,在空寂冰冷的後園回廊回頭處回蕩。
另外兩個女孩兒坐在旁邊的雪地上嚇傻了,在看見時蘇力氣很大的將那女孩兒直接甩到牆上,將人抵在牆角要再給她一耳光時,那兩個女孩兒回頭就向門前那位英俊的男人求助。
“救命……救命啊……”
那被時蘇用力懟到牆下的女孩兒完全沒想到,震驚又吃痛的抬起臉來,臉上已經是鮮紅的指引,比時願臉上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女孩兒張了張有一絲絲開裂的嘴角,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的時蘇:“你敢打我——”
“啪!”的又是一聲,時蘇反手又甩她一巴掌。
時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眼底漆黑毫無溫度:“你爸媽沒教過你怎麽說話?”
女孩兒的頭順著時蘇的動作被甩過去,眼前一陣花,臉上火辣辣的痛伴隨著腦袋嗡的一聲。
她一時間火大的回頭又罵:“你他媽——”
時蘇在她開口時手一甩手,第三個巴掌毫不留情的甩了上去。
女孩兒整個人跟著被甩倒在地,徹底跌坐在牆下,滿眼驚恐的抬眼望向時蘇。
周遭一片自己。
時蘇蹲下去,低頭看著她,冷眯起眼:“很喜歡嘴賤?繼續說,繼續罵。”
同時,她順手將自己的手機從袖口滑落了出來,將屏幕上邊顯示的正在錄音中的界面拿給她看:“我都不介意將親手打了你的這件事公之於眾,你猜我會不會怕你跑到其他人面前告黑狀,你姑奶奶我是混娛樂圈的,在動手之前習慣先留下合理證據,你剛才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不會落下的被送到你家人面前,你欺負時家的小姑娘,罵我母親,言行惡劣,每一樁都不會就此隱藏在這後園的小角落裡,真以為你能跑出去告黑狀麽?”
那女孩兒抬著頭,看見時蘇手機屏幕上的錄音的確是開了很久,當即臉色發白, 死死的咬著唇,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也求助似的看向那邊那位在旁邊佇立已久的男人。
景繼寒手裡拿著時蘇的毛線圍脖,站在圍廊盡頭的紅門前看熱鬧,仿佛看的津津有味,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打算。
“看誰呢?”時蘇低頭冷眼看著那女孩兒,以下巴指了指那邊還站在牆角的滿眼懵然的時願:“跟她道歉。”
那女孩兒不肯道歉,仗著自己年紀小又好看,現在又可憐爸爸,仍然滿臉求助的看向景繼寒,用嘴型說:“幫幫我……”
然而那位穿著鐵灰色大衣英俊雅致又高大挺拔的男人在三個女生滿心祈望的眼神下,忽然走了過來,隨手將大衣脫下,披到時蘇身上,再又動作耐心又沉穩溫柔的將毛線圍脖戴在她脖頸上:“穿好衣服再教訓人,別凍著。”
那三個女孩兒訝異的看看時蘇,再看看那個淡然清漠的男人,在這一瞬間恍然大悟,面上頃刻間蓄滿了驚恐。
他是景繼寒!
——時蘇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