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威工廠。

　工廠進去，和大部分工廠沒什麽區別，各種機械正有條不紊地運行著。

　生產線上有機器人在看管，工人們進去，直接穿過生產線，進了一扇門。

　門後是消毒設施。

　噴霧全方位噴完之後，穿過去就是乾淨明亮的通道。

　通道兩邊擺放著工廠產品，像一個展覽走廊。

　前面有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咱們沒找到人，會不會挨罰?”

　“這人又不是我們弄丟的，罰我們說不過去吧。”

　“可人沒找到啊……”

　“我可不想挨罰。”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是上面的人想不想。只能祈禱咱們運氣好點，別這麽倒霉，當了出氣筒。”

　大家很明顯都很擔心。

　唯有兩個人，落在最後，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

　靈瓊正在思考自己為什麽要跟著梁梟來做這種‘臥底’的事?

　她現在應該躺在自己的住處，舒舒服服地休息，或者進遊戲看看自己養的崽崽。

　而不是在這裡！！

　梁梟不說話是因為擔心露餡。

　靈瓊心不在焉，走得卻很囂張，絲毫不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梁梟提醒她注意點。

　靈瓊瞥他一眼，“你越謹慎越顯得你可疑。”

　梁梟:“……”

　話是這麽說沒錯。

　可是他們的長相，和那兩個人完全不一樣，被認出來怎麽辦?

　顯然梁梟的擔心是多余的。

　前面的人並不關心不和他們搭話的人，專心致志聊著自己的。

　穿過走廊，前面又是一道金屬門。

　這裡進去需要驗證身份。

　好在只是刷個人終端進去，不需要驗證其他的。

　靈瓊和梁梟安全過去，跟著他們彎彎繞繞走了好長一段路，最後才進入一個電梯。

　電梯往下，屏幕上的數字不斷滾動，最後停在-5樓。

　電梯門往兩邊退開，出現在靈瓊和梁梟面前的場景，有點震撼。

　他們此時在一個平台上，放眼看去，下面密密麻麻地遍布著獨立玻璃房間。

　圓形，一個挨著一個，像蜂巢似的。

　靈瓊往下看，一共有兩層。

　全是這樣的獨立玻璃房間。

　這些玻璃房裡，有的有人，穿著和剛才那孩子一樣的條紋病服。

　年紀都差不多，5歲-10歲之間。

　梁梟差點沒忍住，狠狠地掐住自己手心，才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麽多孩子。

　竟然像小白鼠一樣，被關在這裡……

　靈瓊沒什麽情緒波動，拽了梁梟一把，跟上前面的人。

　他們穿過平台，進了旁邊的房間。

　房間裡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伏案寫東西，聽見聲音，頭也沒抬地問，“沒找到人?”

　男人看上去三十歲上下，典型的精英人士打扮。

　前頭有人回答:“沒……”

　“沒找到你們回來幹什麽?”男人冷哼一聲，“連個孩子都找不回來，要你們幹什麽?”

　“……”

　沒人吭聲。

　好半晌，男人抬頭，凌厲的視線掃過眾人。

　他正想說什麽，通訊器響了，男人低頭看了下，眉頭一皺，揮手，“你們先下去。”

　眾人松口氣，立即退出房間。

　…

　靈瓊和梁梟跟著這群人，回到休息區。

　他們的休息室標注有編號，和他們衣服前面，加大加粗的編號一致。

　休息區就是個膠囊艙。

　靈瓊還沒進去，就有人拍了她一下，遞過來一個透明平板。

　“0345，今天你負責F區記錄。”

　靈瓊:“……”

　負責幹什麽?

　“好的。”

　靈瓊的聲音是個沉穩的男音，那人沒有任何懷疑，轉身去派發任務。

　“0423，B區。”

　“0658，H區。”

　梁梟也拿到自己負責的區域。

　兩人跟著下去，發現兩個區域不在同一層。

　靈瓊壓著聲音，小聲警告，“要是暴露，不許出賣我。”

　梁梟:“我知道。”

　本來是阿青要跟他進來。

　但是還有一個孩子，他們想把孩子交給她，但是她拒絕帶孩子。

　所以最後她決定跟他一起進來查探。

　而且靈瓊可以模仿0345的聲音，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不管靈瓊出於什麽考慮，跟他一起進來。

　他若是暴露，是絕對不會出賣她的。

　兩人分開走，靈瓊去F區。

　路過其他區的時候，靈瓊瞄了幾眼已經開始記錄的人。

　平板上都有表格。

　而表格要填的內容就是在玻璃房間外面顯示出來的東西，直接抄上去就行。

　並沒什麽技術含量。

　靈瓊走到F區。

　這個區域關著的孩子還不少，幾乎沒幾個空著。

　對於她的出現，這些孩子好像早就習以為常，壓根沒人關注她。

　有的人躺在床上睡著了。

　有的蹲在角落裡。

　有的站在中間，望著上面，仿佛有什麽東西吸引了他。

　有的正大喊大叫地拍打玻璃門，瘋瘋癲癲地不像正常人。

　靈瓊打開平板，慢吞吞地填著數據，順便觀察一些這些孩子。

　有的孩子背對著她，靈瓊可以看見他們後頸的位置。

　那裡並沒有‘ENED’這個烙印。

　“啊——”

　靈瓊填數據的手一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有一些孩子也被慘叫驚動，但他們的反應不一，有的抱頭縮到床邊，有的木訥地看著那邊，有的則也跟著放聲大叫。

　玻璃有隔音效果，靈瓊聽不見。

　但是剛才那聲……

　靈瓊立即往聲源發出來那邊過去。

　有一個玻璃門開著，有兩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正將一個孩子從裡面抓出來。

　那孩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開那兩個人，朝著靈瓊這邊跑過來。

　“0345，抓住他！”

　靈瓊一把揪住那孩子。

　孩子想要踢打靈瓊，卻被她拎了起來，雙腳懸空，沒有著力點，他只能四肢撲騰。

　“0345，乾得不錯。”那邊的人過來，將孩子抓過去，也沒多看靈瓊，說了一句就走。

　那孩子哭喊，大叫，聲音刺耳絕望。

　可是很快就被注射藥物，安靜下去。

　靈瓊轉過身繼續記錄其他人，好像一點也不關心那邊的樣子。

　等那群人帶著那個孩子離開，靈瓊攤開手，露出手心裡的黑色門禁卡。

　和她正對著的玻璃房裡，有個孩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靈瓊豎起食指，放在唇邊。

　那孩子學著她的樣子，也‘噓’了一聲。

　靈瓊彎著眉眼衝她笑，無聲吐字，“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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