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雲開得到的獎勵是一小截瑩白色的骨頭。
從那截骨頭上,雲開竟是感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一開始她還有些遲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不過隨著空間內,突然轉醒後的吞天傳遞給她的兩句話,卻是徹底肯定了自己判斷。
沒想到,這真是一截貔貅之骨,就這般夾雜於凌雲秘境試煉獎勵之中,又這麽巧的到了她的手中。
顯然,對於這截骨頭,吞天比雲開更加急切,不過此時還有更多的試煉者,並不合適當著眾人之面細細研究,吞天恨不得立馬從空間內跑出來,奪過那截骨頭親自察看。
“急什麽,東西又跳不了,你在空間裡慢慢看,沒人跟你搶。”
雲開直接傳念給吞天,示意吞天別那般急不可耐。
她不動聲色地將骨頭收進了空間,臉上從頭到尾都是一派淡然。
龍鱗、黑羽、骨頭,她身上如今已然有了集齊了三樣特殊之物,想到當初雷海中那位提及的神器線索,雲開心底根本沒有面上所表現出來的平靜。
若說最開始,她並未全信那位的話,所謂的神器線索也權當只是一種參考,那麽後來隨著黑羽以及骨頭的接二連三的落在自己手中,此時,她已經信了七成。
更為關鍵的是,當初小核桃親口說過,若能得神器通天鏡,於將來解決他們那方世界的天道危險有大益。
雲開不知道自己最終能不能尋到通天鏡,但如今一點點增多的東西,卻是給了她更多的信心。
她希望自己當真能與通天鏡有緣,為的卻並不僅僅是自己的個人私欲,畢竟神器通天,有通天之能方得撥亂反正之機。
初禾曾不止一次暗示過她身上有著旁人難以企及的大氣運,而雲開也從未懷疑過。
只是,這樣的大氣運到底是她本該就有的,還是在她早早察覺異常,並自行順利覺醒後,鳳行大陸真正的世界天道挑中了她,這才傾盡所能一並堆積加成至她身上的?
或許,兩者皆有吧。
所以但凡有一線可能,她都會盡全力找到神器通天,並將之帶回,為真正的天道意志扭轉乾坤增多一線生機。
“雲開姐,你這次的獎勵怎麽來得這麽快?”
初禾沒忍住,小小聲問了一句。
比起前幾回,這一次雲開竟是他們幾個人裡最早拿到獎勵者,而且剛剛他們都注意到了,看上去東西並不特殊,像是一截妖獸的骨頭。
雲開姐拿到後也隻隨意揪了兩眼,便直接收了起來,可想而知並不是什麽太好的東西。
“對呀,照理說雲開的獎勵不該來得這麽早的。”
邊上的安若見狀,也跟著表示了質疑。
幾輪下來,關於獎勵這一環節,稍微有點心的修士都已經摸出了基本規律,表現得越好,獎勵的東西相應也會越來,發到手上也會越好。
而雲開這一輪的表現,說句大實話,稱之為最好都不為過,卻沒想到竟是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更早的拿到了獎勵。
“沒什麽,已經很好了。”
雲開自然知道初禾與安若都有替她報不平之意,但事實上,她真的一萬個滿意這份獎勵,只不過沒辦法與同伴實話實說罷了。
“難道,我們之前的推測並不完全,或者說獎勵發放時,總還是會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特殊情況發生?”
沐清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麽說,能晉級,有獎勵就不算問題,沒必要多想。”
寧哲見雲開是真的不在意這個,點了點頭對其心態表示讚同:“更何況,這一次於她來說,沒有什麽比順利晉級金丹初期巔峰這樣的收獲更大。”
獎勵什麽的到底只是錦上添花,關鍵還是得自身實力過硬,他們無法決定秘境的種種安排,多想無益。
隨後,兩個小組剩余的人也開始陸續得到這一輪的晉級獎勵。
而事實很快重新證明了,他們曾經摸索出來的獎勵規律並沒出錯,試煉越是出色者,得到獎勵的時間越晚,獎品也越發罕見珍貴。
吳盡與安若的三師弟這一輪直接輪空,不曾真正參加擂台賽,所以他們幾乎前後腳在雲開後沒一會兒便得到了他們的晉級獎勵。
兩人皆是一瓶高階靈液露,這東西放在下界小世界還算很不錯,但於凌雲秘境的獎勵之中,的確只是最為普通尋常之物。
而後是初禾與安若的六師弟,五師弟,再到安昊,安昊、寧哲、祝青雲等人,最後才是安若與沐清可。
沒錯,沐清可得到的獎勵竟是兩組人員中最好的,連帶輸了一場的祝青雲得到的獎勵也強過輕松取勝的寧哲。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的結果意味著這一輪更加看重於個人實力的極限發揮,碰到太過懸殊的對手,贏了也不會特別加分,但越是以弱對手逆襲出彩的話,便越能得到肯定與加分。
稍一分析,眾人便心中有數,亦覺得理所當然。
唯一的例外,便是以絕對弱勢真正逆襲成功的雲開。
也許是秘境覺得擂台戰中的那場雷劫多少有些不合規矩,所以哪怕還是判定為贏,但到底卻是在獎勵方面壓製了一下?
不得不說,其他試煉者中,懷著這種想法的人還當真不少,只不過這種時候並沒誰特意說出來罷了。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獎勵已然完全發放完畢之際,突然間,天際卻是再次閃現一道流光,而這最後的一道流光在所有試煉者的注目下,直接飛到了雲開手中。
“咦……”
不少人無意識地發出驚呼聲,萬萬沒想到,雲開竟然破了例,拿到了這一場中的第二件獎勵。
莫說旁人,就是雲開自己也愣了愣,根本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之事發生。
她的手中多出來的是一本石頭雕成的書籍形狀,表面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看不出名堂來,至於氣息之上,“石書”平平無奇,感應不到半分的靈力,就好像是隨便在地上撿起來的一塊長得像書的石頭。
但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這本“石書”當真只是塊普通石頭,要知道最後流光送來的獎勵,基本上代表著這一輪所有獎勵中最好之物,越是“平凡”,便越是神秘,越是讓人想入非非。
更別說,這還是雲開在這一輪中連續得到的第二件獎勵,他們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得到兩份獎勵的特殊例外。
一時間,不少人想不紅眼都紅了眼,而雲開如今的“知名度”更是再次飛升,想不引起重視都難。
微一怔愣後,雲開便直接將那本“石書”收進了空間,眾目睽睽之下,無全不受任何目光視線的影響,就好像那個拿到二份獎勵的人不是她一般。
而很快,冰冷女聲及時響起,倒是無形中為她引開了太多關注的目光。
“因有試煉者觸發隱形任務,得到額外獎勵,是以本場所有晉級者,積分翻倍。”
隨著冰冷女聲宣布之後,試煉者們很快便發現,他們這一輪得到的積分果真翻了一倍。
特別是那些原本這一輪積分就很多的,一下子又多出一倍來,當下更是興奮不已,一時間,不少人看向雲開的目光都和氣了許多。
畢竟,之前眼紅歸眼紅,但他們也清楚,再眼紅也沒有什麽用處,因為事實擺在眼前,雲開之所以多出一份獎勵,本就是因為雲開自己觸發了某種隱形任務方得到了額外獎勵,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們反倒是因為雲開,才一起沾了光,這場得到的積分通通翻了一倍,哪裡還好意思再紅眼心酸。
不僅如此,他們現在才知道,各場試煉之中,還有著一些隱形任務存在,但凡能夠觸發並順利完成,便意識著他們今後也能夠像雲開一樣得到雙倍的獎勵。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想觸發隱形任務根本不是那麽簡單之事,也不會有人覺得像雲開這樣的情況少之又少。
不少人滿懷信心與期待,覺得指不定在下一場所的試煉中,他們便會是下一個雲開,甚至做得比雲開還好十倍、百倍。
懷著這樣的心情,很快,這裡所有的晉級者再一次踏上了新的試煉場。
……
一場又一場的試煉不斷的進行著,基本上沒有半點讓人真正喘息休整的時間。
但每一名試煉者都全然不在意這樣的毫無停息的緊張試煉,甚至於一場熱衷過一場。
畢竟,能夠有這種不斷忙碌,不斷試煉機會的,全都是不斷成功晉級的勝利者,但凡有一次的失誤出現,他們所要面對的,不是淘汰便是死亡。
雲開他們都已經不記得在這凌雲秘境中到底呆了多久,只知道一場又一場不斷的試煉下來,他們到底堅持到了最後,而且整個初始小組六人,全都齊齊整整,一路保持到了現在。
“這真的是最後一場試煉了?”
初禾總覺得有些不太敢相信,就跟做夢似的。
因為剛剛他們突然聽到許久都沒有再聽到過的那道冷冰女聲音宣布,只要他們過了眼前最後一關,便能夠結束所有試煉,真正踏入凌雲秘境核心地帶。
“是真的,不是幻覺。”
沐清可拍了拍初禾的肩膀,笑著給予肯定。
這麽多日日夜夜,他們六人一起並肩做戰,一起經歷風雨,一起闖過生死,一起共甘共苦,一起相互扶持,真正做到了同心同德、不離不棄。
每個人都在不斷的試煉中進步,成長,收獲巨大。
看看當初這個像是完全沒有受過什麽現實捶打、如同溫室花朵一般脆弱的小初禾,如今也早就脫胎換骨,隨時隨地都能主動承擔起種種風浪險阻,成熟了太多太多。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過,正因為是最後一場,所以咱們得更加謹慎對待,全力以赴。”
初禾很快便壓製下了心中的激昂,漂亮的五官顯得格外沉穩,隱隱看去,竟是有了兩分雲開往日的神色。
這倒不是刻意模仿,純粹就是因為與雲開呆得久了後,自然而然受到的一種潛移默化。
”說得對,越是到了最後,咱們便越是得沉住氣。”
沐清可再次拍了拍初禾的肩膀,轉頭便朝身邊挨著的雲開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小初禾如今倒是越來越有你的風采了?”
比起初禾,沐清可的心性早就已定,是以哪怕與雲開相處再久,也依然還是自我本色。
而她說這話,倒也沒別的意思,純粹就是覺得初禾板著小臉,正兒八經時的樣子,著實與雲開有那麽一些神似。
而初禾也壓根不在意別人說她像雲開,越是相處得久,她對雲開便越是打心底裡崇拜喜愛,完全視其為榜樣,所以無意之中會受雲開的影響卻是再正常不過。
“初禾只是初禾,初禾很好,以後也會越來越好。”
雲開側目,看向沐清可與初禾而道:“不存在什麽誰有誰的風采,有的只是強弱之分。所以,希望我們都能活出自己的風采,將來可以強大到任何時候都無所畏懼。”
這通話, 雲開其實很早就想說了,只不過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不論是沐清可,還是初禾,在這一點上存在著無形的認識偏差,而這樣的偏差看似不算什麽,甚至於她們本人也都接受良好,可實際上,卻也算是一種隱患。
真正的強者,不應該成為任何人的附屬,更不應該視任何人為無法跨越的高度。
即使是榜樣,也是一樣,一旦無意識間有了這樣的高度橫隔存在,極限便已經不知不覺間樹下。
而真正的強者,永遠要不斷突破自身的極限,而不是仰視或追逐樹立於自己心中的極限高度。
雲開喜歡自己身邊的這些同伴,當然也希望他們能夠不斷突破自身極限,不斷進步強大,所以今日有了合適的機會,這才特意點了一下。
看得見,認得清的心魔再可怕,卻也比不上自己都毫無所察的認同限制。
雲開有著異於所有人的絕對清醒,也並不希望自己認可的同伴將來止步於這樣的認同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