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離的毒血自她的屍身中分出,直接化成一隻大手,向洞明真人抓來。
剛剛在洞明真人身前還無堅不摧的層層劍氣,現如今碰見這個毒血匯聚而成的大手,直接如暮雪見朝陽,瞬息融化了個乾乾淨淨。
李錦在一旁看得明白,雖然這毒血暫時與他無關,但見其如此威力,他心中不免膽寒,居安思危,李錦趕緊自己琢磨若是碰上了,該如何應對,畢竟這個熔岩火海之中,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局勢莫測,容不得他不多加小心。
“大膽妖邪!”
洞明真人身為當事人,其自然是最為驚怒之輩,從剛才他看出周不離是天生毒人後,其便心生退意,只不過自己種得因,就要自己扛下惡果。
不過洞明真人能在這紛亂的修真界,活了上千年,自然也不簡單,這天生毒人之血,雖然凶厲,可他也不是全然拿其沒有辦法。
在洞明真人衝著那條毒血手臂大喝一聲後,其一臉肉痛的後退禦空,從自家的儲物袋裡拿出一個玉瓶。
只見洞明真人打開瓶塞,從其中頓時噴出一股惡風,那勢頭之猛,讓近在咫尺的毒血手臂,愣是寸步難行。
“這洞明真人好賣力氣,連自家度劫時積攢的劫風都拿了出來。”
和李錦在一起呆久了,燕赤霞陰陽怪氣的本事見長,其到底是名門高人之徒,見識傳承非李錦這個野路子可比,他在洞明真人的劫風一放出之時,便一眼認出來其來歷。
雖然李錦現在也入了門,但他那祖師爺,在夢魘之中,天天教他術法神通,時間還都不夠用,哪裡有剩余時間,給他講這些有的沒的,再則那魘鑄可是以其壽元為薪柴,就算祖師爺想講,李錦也舍不得自家的那些壽元“打水漂”了。
不過經歷了英雄宴這一遭,李錦是越來越明白見多識廣的好處了,剛才洞明真人若是沒有認出周不離的跟腳,其恐怕現在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異地而出,換了是李錦的話,他可不敢想象自家下場會是怎麽樣的,以此為鑒,李錦卻是暗自在心裡面發誓,自家日後對敵,卻是要小心再小心,見識不夠,那便只能謹慎來湊了。
這股劫風沒有讓洞明真人失望,在其和毒血手臂僵持了一刻鍾之後,毒血手臂便開始了慢慢潰散,其上毒血逐漸被這劫風,吹得化作塵埃落入滾燙的熔岩火海之中。
此時毒血手臂之上殘存的周不離意識,也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給她的路哥報不了仇了。
故而其並沒有再用殘存的力量,繼續跟劫風做無謂的抗爭,她用最後的力量,將她神識之中,關於同仇天路一起的美好記憶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僅存的毒血手臂,重新幻化成了兩個毒血小人,這兩個小人的音容笑貌同周不離,仇天路一般無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太過於年輕了一些。
“路哥你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你看我弄到了什麽?今晚路哥給你做烤全鹿。”
“嗯!”
“不離你怎麽了?有烤鹿肉吃,怎麽還是這麽悶悶不樂的,是不是哪個小王八蛋又欺負你了!你跟路哥我說,看我明天不把他的腿給卸下來!”
“路哥你切莫莽撞了,沒有人欺負我,我適才只是想起來一些往事。”
“想起何事了?說來我聽聽。”
“路哥你對我好,不離知道,但自不離出生起,所有不離的至親至愛之人,都會接二連三的受傷亡故,或許我真如他們所說,就是一個災星,不離害怕路哥也會如此,我………”
“哈哈哈……不離妹子莫憂,那些不過都是他們見識短淺的妄語罷了,一些山野草民懂個屁,我今日這是碰見狼群了,若不是狼肉不及鹿肉鮮美,我定當扛幾頭回來,烤與妹子你吃。
再則就算你真是什麽災星,你路哥我也不怕,我仇天路別的本事沒有,能長這麽大,全靠命硬,放心你是克不死我的!”
這場毒血“話劇”在仇天路的自負告白中落下了帷幕,滴滴失了意識的毒血掉落在火海岩漿之中,瞬間被蒸發殆盡。
原本眾人皆以為此事已然告一段落了,卻不曾想,大家都低估了周不離這位姑娘的決心和智慧。
就在浮空的毒血即將消散殆盡之時,剩余的毒血突然匯聚一起,衝著劫風,發動了最後的衝擊。
“冥頑不靈!”
此時的洞明真人,又恢復了他的高人神態,其面對著衝擊的毒血,毫不在意,手指結印,催使劫風再度加大力道,想要一舉將毒血完全毀掉。
其卻是沒想到,周不離此舉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洞明真人的行為,正中周不離的下懷,其借著這股風勁,快速回彈,轉瞬間就到了胡淏的近前。
在周不離的心中,洞明真人固然是殺害她路哥的大仇人,但胡淏卻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若是他當初沒有以煽風旗,火烤仇天路,其也就不會被洞明真人瞧出手臂的破綻,更不會慘死了。
故而周不離的殘存意識,在明知已然沒有機會擊殺洞明真人的情況下,便將矛頭悄無聲息的對準了胡淏。
胡淏此時正以煽風旗攻擊夜陽白呢!其心裡還在謀劃著對策,因為這煽風旗燒了半天,也沒損傷夜陽白分毫,而仇天路和周不離,在他眼裡不過就是兩隻小蝦米罷了。
除掉他們,其心中根本沒有起半點波瀾,且也不夠作為向大魏邀功籌碼。
就在他謀劃之際,周不離的殘存毒血已經到了其身旁。
胡淏到底是老牌地仙,又精通術數,周不離的毒血苗頭一不對,他便有了心血來潮之感。
故而周不離的毒血雖然來得突然,但胡淏卻是雖驚不亂,其一邊禦空後退,同毒血拉開距離,一邊結印施法,就準備對付毒血。
不過一向老奸巨猾的胡淏,這一次卻是失算了。
周不離的殘存毒血,再此做出驚人舉動,剛剛因為事發突然,胡淏來不及帶走煽風旗,便將其扔在半空中,注入一道法力,讓其無風自動,繼續限制夜陽白的行動。
而周不離真正的目標正是煽風旗,其在假意攻擊胡淏後,便立馬掉頭衝向了煽風旗。
“孽障敢爾!”
反應過來的胡淏想要出手阻攔,不過卻為時已晚,那煽風旗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毒血腐蝕成了一個碎布條,破杆杆。
寶物已毀,那火柱自然消失不見,還不待胡淏多作悲傷,夜陽白卻是以挪移之法,來到他的身後,手中聚起空間之力,隔著數丈之遠,一掌打在胡淏的背後,直接將其虛空打了一個趔趄,從口鼻之中更是隱隱有鮮血流出。
按說自家的老朋友被襲,洞明真人應該立馬就前去助陣,可此時他竟然紋絲未動,甚至於還在好整以暇的收回他自己剩余劫風,其臉上除了對於劫風的消耗,滿是心疼以外,根本連看都不看老友胡淏一眼。
老一輩的恩怨情仇,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胡淏本以為他和洞明真人今日,已經一笑泯恩仇了,卻是不曾想洞明真人,這是在一直隱忍,就為了此時給他來個大的。
為此他甚至不惜搭上自家積攢的寶貝劫風,此時節估計也只有他臉上的心疼之意,方才是真的了吧!
也難怪洞明真人心疼,他那劫風可不一般。
成仙之前,修士歷經三災,也稱三劫,分別是風劫,火劫,雷劫,根據個人修行實力不同,及成道後機緣潛力大小,後面或許還有天地人三劫。
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薰金朔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贔(bì)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此風連當年孫大聖,都要以神通躲避,更不用說洞明真人了,他玉瓶中的劫風,正是如此。
“歐陽安,還不速速助我!”
直到此時胡淏還沒看出來洞明真人的用心,夜陽白自打出那一掌之後,得勢不饒人,其大手一揮,整個熔漿火海空間順勢顛倒過來,眾人還來不及平複眩暈之感的同時,那空中便有無盡火海岩漿砸下。
夜陽白此舉不分敵我,就連貓之女神和大袞同樣遭了殃。
至於那個精通五行大遁的矮胖修士,其已然逃命逃習慣了,空間顛倒與否,和他的乾系不大,左右他只要一直躲避逃跑,任這些火焰熔漿再多,也傷不到他分毫。
可夜陽白此舉,其他人卻是受不了,不說別人,就是剛剛受了傷的胡淏,首當其衝的被火海砸了個暈頭轉向。
其一邊手掐避火訣,一邊衝著洞明真人大聲呼喊。
多少年了,洞明真人沒聽過他人喚自己的真名了,胡淏這一喊,其恍惚間,好似又回到了他與胡淏鮮衣怒馬,仗劍天涯的日子。
“胡淏你可還記得陸老弟否?”
洞明真人神色恍惚片刻之後,身形未動,只是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語回之。
他周圍劍氣自行護體,那些熔漿火海雖然不凡,但卻視之如無物。
受火海洗禮的胡淏,本來臉色便不好,其一聽了洞明真人的話後,更是難看之極。
此時他的臉上表情十分複雜,七分氣惱之意,一份羞愧,一份悔恨還有一分恍然大悟的釋然。
“夜陽白,你真以為吃定了老夫!”
明白歐陽安真意的胡淏,不在同他多言,其將心中的種種極端情緒,完全撒在了夜陽白的頭上。
夜陽白這邊剛聽得胡淏的質問後,還不待回答,就見胡淏雙手結印,大嘴一張,足有數十丈大小。
那些滾燙的岩漿火海,此時竟然悉數往胡淏的肚子裡面而去。
“大肚能容?”
洞明真人和胡淏相互間知己知彼,其一用出手段,他自然便在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且還不緊不慢的以言語道破之,算是給夜陽白提了個醒。
胡淏的“大肚能容”,吸力極大,大魏朝廷這邊修士還好,那夜陽白一方之人,除了夜陽白以外,皆有隱隱站立不住之勢。
“哈哈哈……”
夜陽白見此,先是眉頭一皺,回望了一眼洞明真人,然後大笑不止。
其不用多言,自胡淏張開大嘴吞噬了一刻鍾之後,他自家便發現了異常。
他這邊賣力的吞噬,幾次都險些將貓之女神的裙子都吃了進去,然那熔漿火海,依舊不見減少半分。
此地雖然遼闊,但並不是漫無邊際,這熔漿火海,只是泛指,其實則不過一片烈焰大湖罷了。
其這門神通,乃是佛門絕學,出自彌勒佛之手,練到精深之處,號稱大肚能容天下物。
胡淏雖然沒有練到那般程度,但一刻鍾足夠他喝乾五湖三江之水了,沒道理吸不完這小小的熔漿火海。
出現此種情況,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這處火海,被人施展了大神通,有無限之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那無限神通,在上界之中,能夠施展者都寥寥無幾, 其中包含著大道之秘,絕不是夜陽白能夠為之的。
此時的胡淏就如同那要吃完米山,面山的雞犬一樣,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看出貓膩的胡淏,想要收了神通,不再吃喝火海,但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夜陽白都在一旁看了半天了,其哪裡能夠讓胡淏如此輕而易舉的收了神通?
這邊胡淏剛要有所動作,夜陽白便從自家懷中掏出了天一鼎,其將寶物一拋,迎風便漲,數息間已至三五丈大小,其衝著胡淏腦袋,直直砸下,直砸得胡淏頭暈眼花,哀嚎聲不斷,都出了狗音了。
一兩下天一鼎,傷不得胡淏,但下砸得次數多了胡淏卻是受不了,再加上他此時忙於收法,慌亂之際,張嘴閉嘴都不是,可這熔漿火海卻是不等人,直接朝他的身軀燒來。
沒掐避火訣的胡淏,哪裡受得了這麽燒,就算他是地仙之身,一時間燒不死,但火焰灼身的疼痛感,卻是足夠讓他撕心裂肺的啦。
待到他好說歹說,終於收了大肚能容的神通之後,其橫臥懸浮於半空之中,如一條死狗一般,已然是被夜陽白折磨得出氣多,進氣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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