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麽?這雞賣不賣?喂!錢我放在雞舍了,雞我拿走了!”
李錦還是低估了狼青山正邪鬥劍的慘烈,這黃牛村距離狼青山不下三百裡,此時村民卻是家家閉門不出,無論他在外面,如何呼喊,就是沒有一個搭茬的。
無奈之下,李錦索性就把那農戶家中雞舍裡,唯一還活著的公雞,自行帶走了,並在那喂食的雞槽裡,扔了一塊十兩足銀。
受狼青山鬥劍影響的不止是黃牛村村民,李錦適才在黃牛村繞了一圈,村中牲畜,家禽皆亡,這也難怪其中村民會如此恐慌了。
待李錦走後多時,剛剛還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條能容人通過的縫隙。
一個精壯的漢子,先是探出頭來左右觀察了一下,待確定周圍無人後,“呲溜”一聲,其瞬時速度,都可以媲美,尋常跑江湖的練家子了。
隻一個箭步,便衝到雞舍跟前,撈起銀子,轉身回到屋內,房門應聲再度關閉。
“難怪你能活著,若是再給你幾年,說不得還真讓你成了氣候。”
李錦倒抓著手中公雞的雙翅,打量了一番。
三年雞,九年狗,其手上這隻公雞,單看骨齡,怕是活了不下十年了。
天天和人一起生活,耳濡目染,開竅啟靈自然比野外的尋常禽獸,要快上許多。
妖族修煉,最艱難的就是啟靈,腦袋變“聰明”了,才能開始正式的修煉。
這隻公雞,已經頗為通曉人事了,它在李錦手中不斷的鳴叫,其聲甚是哀婉。
“別叫了,死不了,一邊待著去!”
李錦拎著十年雞,來到一處空地,其衝著它的雞冠子,彈了一下,一撒手將公雞擲於腳下。
這公雞聽了李錦所言,果然不再鳴叫,它也不敢擅自逃跑,李錦把它扔到了腳下,它便在李錦的身邊就地趴下。
除了最新悟出來的神人法相天眼神光外,李錦對於尋人尋物之法並不在行。
要不然當初在旬陽縣時,其也不會問路於土地了。
鍾馗法相的天眼,那是厲害的很,但對於法力的消耗程度,也是足夠驚人。
以李錦現在的下丹田法力存量,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用天眼神光,漫無目的搜尋韓點點的下落。
但李錦又對他的下落,勢在必得,故而其沒有辦法,只能選擇起野壇。
時間緊迫,法壇便是用泥土湊合著,壘了三層,每層三尺。
供桌是李錦在黃牛村老鄉家裡“買”的,原本是用來給雞鴨切菜的長條桌。
銅盆,飯碗,香燭,冥錢,令牌,這些應用之物,都是現成的,李錦的鯨囊中,隨時都準備著。
唯一缺少的桃木劍,也讓李錦在黃牛村的附近果林裡,找到了桃樹,有了桃樹,製作一把桃木劍不過就是費一些功夫罷了。
“別裝死了,借你點血!”
桃木劍治好後,李錦就開始對腳下的老公雞下手了。
這公雞看上去五彩斑斕,威風凜凜,一到了李錦的手中,就蔫頭耷拉腦,還隱隱有竄稀的跡象。
李錦也沒功夫跟它囉嗦,手指劃破它的雞冠子,用白瓷碗接了小半碗的血。
一個雞冠中,鮮血其實很有限,不過擠一擠,還是能湊出半碗的。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是疼壞了老公雞,其實在是憋不住了,在李錦拿它雞冠子擠血時,那雞鳴聲叫得十分慘烈!
雞血夠了,李錦便隨手一扔,將那隻老公雞給放了生。
這老公雞雖然得了活命,但其卻是被李錦這麽一折騰給破了法,十年間積蓄的精氣,一朝散盡,以後能不能再修行了,卻是不好說,但其怕是活不過今年了。
銅盆清水洗汙穢,時間緊迫,李錦來不及沐浴更衣,便用銅盆洗手,湊合對付一下。
點香三拜,正式開壇。
因為李錦是陰陽先生出身,沒有一個正經的師門傳承,故而便沒有正規的道人印璽,其更沒有入籍,度牒關引便也無從談起了。
對於李錦這種四無人員,原本是開不了壇的。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尚有缺,更何況一個區區的開壇術法呢?。
這個時候,李錦就要感謝韓點點,跑得匆忙,沒來得及帶走,其在手裡時時把玩的折扇法寶了。
到底是沒有八字,又是野壇,隻一個親近之物,按理說想追蹤到韓點點的蹤跡,是絕對沒戲的。
因為大多數野壇,都是借鬼怪,邪神之力,以助自身。
李錦不知道大挪移符一次能把使用者挪移多遠,但他的遮眼靈都感知不到,其他臨時抓來的附近“壯丁”,則更沒戲。
至於求助野祠邪神,那就更白扯了。
狼青山上,現在正邪兩方,人腦袋都快打成狗腦袋了,大家躲還來不及呢,誰腦子有病,想往前來湊這個熱鬧?
好在蚩尤是個“好族長”,李錦手裡那殘缺的《三盤經》也足夠不正經。
今日他施展的術法,其自我命名為“你媽喊你吃飯”,至於它真實在上古時期的九黎部落作用為何?李錦並不知道,因為他手裡的三盤經,到這裡就結束了。
這個術法初衷並不是用來尋人的,而是用來傳音窺視的。
“風雨飄搖兮,歸故鄉。大地清明兮,走四方………”
手持桃木劍,法壇規章按民間超度亡魂法事的步驟來,掐正宗道家開壇訣,扯著破鑼嗓子唱上古九黎的蠻荒歌謠。
李錦這壇開的,他自己都感覺實在是不倫不類,
如果陰陽先生有祖師爺,若是看見李錦這般開壇,估計要被他氣得,自己扒開棺材,爬出土裡,活了過來。
“我兒韓點點,我兒韓點點!”
這最後的“歌詞”是李錦自己加上去的,一般這裡都是傳音,傳物之名姓。
在李錦這位“老母親”的殷勤呼喚下,供桌之上的折扇發起了毫光,那半碗雞血開始沸騰。
片刻後,雞血逐漸平靜,從中映出了韓點點的身影,其好像在一處山窪裡面休息,身邊還有旁人,他正在和那人交談,因為“屏幕”大小有限,李錦卻是看不見和韓點點交談的人是誰。
正當李錦還待繼續施法,確定韓點點的位置時,雞血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看來韓點點那邊已經有所感應,正在施法切斷自身和折扇的氣息聯系。
方位還沒確定,李錦哪裡能那麽容易,讓韓點點再藏起來,其正要加大法力輸送,以求得到方向的指引,但此時身後驟然出現的冷風,卻是讓他不得不放棄操作。
一道劍氣襲來,李錦在間不容發之際,閃身躲過,他那“精心”布置的法壇,此時節卻是全毀了。
李錦見此自然是怒火中燒,但當他還沒有看清來人時,其腳下突然一沉,不知從何時起冒出來兩條手臂,抓住他的雙腿,就往地裡拽。
“唐七!”
“在!”
如此危局,李錦雖驚不亂,其大喝一聲,赤發火鬼自體內分出,對著李錦身旁的土地就是一拳,熾熱的岩漿瞬間席卷了周圍一裡。
隨著這一裡之內的花草樹木,刹那間枯死,李錦的雙腿,也停止了下沉。
唐七的地火,刻意避開了李錦,但那點面積,顯然不夠一個大活人,在地下棲身。
故而這位擅用地行術的偷襲者,在地火剛剛蔓延的一瞬間,便松開了李錦的雙腿,身形衝出地面。
“我去你大爺的吧!”
李錦哪裡能這麽便宜他?這個小矮子,剛從地裡冒出來,身形正好在半空中。
李錦抓住機會,五指運五龍銜,手疾眼快,一擊正好抓住了這個小矮子的面門,黃白之物濺了他一身,這長衫到底還是沒保住。
“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金鎖,縛!”
李錦剛把腳從地裡抽出來,隨著一個老者聲音的響起,八條金色鎖鏈,從四面八方,以順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一道劍光閃過,眼看就要命中李錦的胸膛,好在羅刹鬼及時出現,於間不容發之際,單手抓住刺來的飛劍,立於李錦的面前。
還不等李錦喘口氣,其腦後再次感知到了惡風。
“阿彌陀佛!人世本苦,生亦何歡?施主還是早登極樂為好!”
慧明和尚的攝心術很是好用,可惜是單體攻擊,一次只能針對一個人。
若是李錦身後的胖娘們兒,不手持鬼頭大刀,突然出現,李錦說不得現在已然脫離,這個什麽勞什子的八門金鎖束縛了。
不是人人都有菩提子那樣的至寶護身,旁門左道之士,對於心神的防護,普遍要比正道弱。
“點子扎手!撤!”
自那個大胖娘們兒的人頭落地後,布陣老者便知今日事不可為,其對著一旁的年輕劍修,招呼了一聲,手中掐訣,金鎖變搬運,自身人影,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相比之下,那位年輕劍修,就沒有這種居家旅行,逃命必備的神技了。
李錦敢在荒野開壇,自然是留了後手防備的。
只是剛剛他全心身都投入到尋找韓點點上了,一時不慎,方才險些遭了這幾人的道。
這位劍修的劍氣, 修煉得也頗為不凡,但二十面玄陰冰魄旗齊出,雖然一時半會還封不住他,但是其想走,卻也是不可能了。
李錦見此,就把他交給了戰鬥狂摩智,其自己快速掐訣,召神人法相,以天眼查方圓百裡。
八門搬運的確是神技,但以那老頭的修為法力,李錦可不認為,他能有一瞬間將自己挪移百裡的能耐。
“你得罪了李英瓊,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荒郊野嶺之中,布陣老者剛剛落地,其後天眼神光便到了。
布陣老者看著天眼神光,很是絕望,他面露猙獰,一邊歇斯底裡的企圖用言語拖延時間,一邊手中快速結印,想要再次施展八門搬運之法。
鍾馗天眼之下,哪裡有隱匿之術的遁形余地?
神光透體,布陣老者的神魂和肉身,皆在眨眼間四分五裂。
“囉哩囉嗦,我可不懂唇語。”
布陣老者一死,李錦便收了法相,調侃了一句。
其轉回頭,摩智已經拖著那名年輕劍修的屍體,向他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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