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沒有偷聽我們談話，過來時還是一臉擔心，可是看著我平靜的神色，充滿希冀的目光知道我沒有任何問題，不由自主的感歎秀才的厲害。

　　我這次沒有太多隱瞞，把我和白潔離婚的大致原因和她說了。

　　妹妹聽後，低頭認錯:“我，我，我也不知打我當時怎麽想的，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隻想你們幸福的，要不我去解釋?”

　　“說了不用去，我知道你心思，你別急著否認，聽我說。”

　　接下來我就把從父親那裡聽到的真相和妹妹說了。

　　當初我在學校出事，無法上大學，父親和我都想讓妹妹回來讀書的，母親也同意，但是要妹妹答應嫁給我，要不就不答應。

　　可是我和父親都沒和妹妹說這回事，母親也從小就告訴妹妹她不是親生的，是童養媳，她不可能供一個白眼狼上大學。

　　妹妹最初是不答應的，她想出去看看，可是在外面打工她受盡了苦楚，所以在後面心裡已經答應了，但是怎麽說呢，母親過河拆橋，又看不上妹妹了。

　　再加上我那時也一心想要娶大學生，她真就像個孤兒，絕望的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我那時什麽也不知道，但是父親知道，一直在給她錢支持她，要不她早就自暴自棄了，怎麽可能還有機會努力學習，考上了教師?

　　“那哥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些的?”

　　“來這裡見到你，遇到秀才就知道了。”

　　“那，那你為什麽不接受我，是，是嫌棄我髒嗎?”

　　妹妹說道這裡很委屈，似乎想哭。

　　我馬上知道自己誤會了，小妹可不是傻秀才，怎麽可能真讓那些老男人佔便宜，要不那用努力當教師，被包養多好?

　　“當然不是，現在又不是古代，沒那個男人在意這些，我不會，秀才也不會，你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都是這麽不自信，放心了，你們在對方眼中都比你們自己認為的要好的多。”

　　妹妹當然不是那麽好說話，我不得不把白潔對我們兩的誤會和妹妹說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她陷入沉思，我才開口解釋。

　　“比起看得見的表面，這種內心的肮髒才是真的髒，所以，妹妹，好好對秀才，我希望他永遠這樣，你要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哥哥我幫你。”

　　“我知道了，哥，你可能也誤會嫂子了，她那可能知道這些?”

　　“這只是原因之一，她做人流都不和我商量的，是打心眼裡看不起我，這才是我要和她離婚的真正原因，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準備去越南了。”

　　妹妹聽到這裡不再說話，看我沒有開口的意思，才扭捏的問了一句我真正不想娶她的原因，這是不想讓秀才也因為這個理由不娶她啊，患得患失起來了！

　　呵呵，很簡單啊，你一直沒把我當哥哥，才會有想嫁給我的心思。

　　可我，在來到這之前，一直把你當妹妹，我心裡的坎過不去，怎麽可能娶你。

　　我知道了，這就是秀才說的青梅竹馬難敵一見鍾情，一起長大的一方總是被拆散的那一個，原來是有一方會把對面當成兄弟姐妹，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對，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把你當親妹妹的。

　　什麽妹妹，是姐姐，那家夥傻的可愛。

　　對，我也老認為自己是他哥哥！

　　和妹妹談完，我不等嶽父動手，就自己辭職了，帶著我自己的十萬塊錢，

一個人坐上了去往越南的班車。　　基礎建設，不論在哪國，都是支柱產業，所以我這樣從基礎乾上來的高級建築工人，不論在那都很吃香，工作很好找，唯一的問題是語言不通。

　　還好我知道不論那裡都有高等院校，有一個專業叫翻譯。

　　這個翻譯是位越南大叔，大概有五十歲，可惜弱國無外交，翻譯行業在越南並不吃香，他隻從事文字翻譯，而沒本事翻譯口語。

　　這也夠了，我讓他幫忙翻譯，發了個征婚啟事，詳細介紹了自己的條件，要求。

　　條件就不說了，不好也不差，我的要求也很簡單，要對方會中文，其他方面我甚至連年齡都沒寫，隻提了個三十五以下，不對，是四十以下。

　　我現在是把結婚當成人生夢想的，所以準備長期在這找。

　　可是我沒想到這個長期，會是這麽長。

　　一直到過年，我都沒找到合適的，因為中文太難學了。

　　本來有兩個合適的，可是都是大學生，但是被白潔傷的太深，我不敢娶，怕再被騙的團團轉，還以為對面傻。

　　直到過完年，印度疫情爆發，我才有點急，這裡可沒有國內的防疫好，我必須回國了。

　　本來我準備一個人回去的，沒想到忽然有了一大批合適的。

　　我有點莫名其妙，直到我見了一個對象，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只能感歎自己是個中國人真是太好了，國家支援越南疫苗，中國人優先！

　　這裡人又不傻，當然知道印度疫情肯定會到這裡，那這疫苗就是救命的東西。

　　我年紀，收入都不佔優勢，但是我是中國人，有資格優先使用疫苗，更可以輕松回國，回到那個安全無比的地方。

　　最終我找到了我認為很滿意的姑娘，會說中文，還不是大學生，看起來也比較順眼，我還想再相處一段時間，她就迫不及待的和我領結婚證。

　　我當然沒理由拒絕，可是她用結婚證打了疫苗，第二天就不見了蹤影。

　　有沒有搞錯，難道結婚證是擺設嗎?不知道疫苗要兩針?

　　後來我通過翻譯大叔，知道在越南，這結婚證還真差不多是擺設！

　　可回國後不是啊?我怎麽辦?

　　這裡法律是一夫一妻製，但是執行有問題，實際上是一夫多妻，結婚證沒多少法律效力，也就是說我被騙婚了。

　　我在這裡快一年了，和翻譯大叔也算熟識，他知道我情況，看我被騙也沒有多少生氣，更沒有追究的意思，自己也起了心思。

　　“小夥子，我有兩個女兒，都會中文，你要是能帶她們去中國生活，我可以讓你在她們中選一個做媳婦，怎麽樣?”

　　“你不會也準備騙我吧?”

　　我又不傻，我來這這麽久，他要真看上我這女婿，早就會讓他女兒見我，現在才說，是看我好騙吧，這就是人善被人欺嗎?

　　大叔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是假結婚，我隻想讓她們移民中國，能有幸福，除非她們真想嫁你，要不我可不會強迫她們。”

　　我答應了大叔，這樣的父親，我寧願被他騙。

　　可是等我看到他的兩個女兒，頭有點大，這是未成年啊。

　　問過大叔，才知道我誤會了，一個十八歲，一個十六歲，在越南都可以嫁人了，只是這裡生活條件差，營養不良，才會顯得特別嬌小。

　　可我不好反悔，哎，就當是做慈善了。

　　本來我想再真找一個真正媳婦的，可是姐姐卻說她會真的嫁給我，給我生孩子，只要我照顧好小姨子，讓她能在中國找一個好歸宿。

　　她們的中文說的不是很好，大致意思就是這樣，我和大叔確認了幾次，才帶著兩人通過海關回國了。

　　就是隔離期結束，兩人也沒有再跑路的意思，看來是真的打算跟著我了。

　　本來我想回東莞的，畢竟沒找到媳婦，不好意思回家，可是打電話聽說小妹他們都回老家了，就沒有再去東莞，直接回到了縣城的老家。

　　妹妹在去年年底就和秀才結婚了，這時候已經有孕，行動不便，是秀才來接我的。

　　看到我身後的兩個姑娘，他有點疑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是我媳婦，十九了，明年我會和她結婚，她是我小姨子，你別多想！”

　　“我沒多想，只是，算了，等下讓我老婆和你說。”

　　“你好，小叔子！”怪怪的中文聽著很別扭，秀才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在縣城也有房子，所以我回來還有地方住，安排這兩位越南姑娘也沒問題。

　　等我見到懷孕的妹妹，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白潔竟然也在。

　　她和妹妹關系似乎很要好，更重要的是旁邊還有個大概剛滿月的小孩。

　　“你別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說的，現在你知道了，你說我們到底是誰思想齷齪?”

　　白潔只是在嘴硬，看到孩子我就知道她當時就知道自己錯了，甚至她當初也沒有做流產，要不那來的孩子，我後來可碰都沒碰過她。

　　“我錯了，你要怎麽說隨你，能讓我看看孩子嗎?”

　　她只是嘴硬，心裡早就不怪我了，要不她怎麽會生下孩子。

　　秀才不知何時扶著妹妹出去了。

　　我這才有空問白潔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她不打算考博了?

　　白潔點了點頭。

　　我從她口中聽到了另一個故事，一個看似幸福，實際上和我們沒差多少的故事。

　　她是獨生女，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兄弟姐妹，甚至不知道什麽叫親情。

　　她爸爸和我爸爸差不多，一樣不愛管家裡的事，只是醉心於自己的學術研究，關心自己的學生，多過自己的女兒。

　　他能教出近百碩士，幾十博士，甚至還有個博士後，可是不願意教女兒。

　　所以白潔想考博，想有資格被爸爸教，從懂事起就想。

　　要是只有這樣的爸爸，白潔還不會這麽偏激，可是她媽媽一樣是幫凶。

　　無時無刻不在關心女兒，可是不關心女兒喜歡什麽玩具，想要吃什麽東西，隻關心她的學習，讓她上各種補習班，要求她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樣樣都要爭第一。

　　他們家是沒有重男輕女，因為對他們來說男女都沒區別，只是他們的學習工具。

　　白潔從小到大，沒有感受到那怕一絲親情，她能長大簡直是個奇跡。

　　“不是奇跡，你和秀才一樣，都是孤僻的沉入到理想世界中了。”

　　“對，你是看不懂秀才的書，可你看懂了秀才的人，同樣也看懂了我。”

　　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感情，和秀才一樣空有一堆理論，卻沒有絲毫真情。

　　我聽到這裡，心中有點發寒，還好都過去了，現在的她明顯不是那樣了。

　　後來，白潔就變成了同學眼中的學霸，媽媽眼中的剩女，同事眼中的傻瓜，追求者眼中的石女，所有人都討厭她，對她望而卻步。

　　也只有不知道這一切的我敢傻傻的往上撞，妹妹那些說法還真不是誤解，只是我誤會成她不支持我，想勸我放棄的騙人說法。

　　我笑著問她是什麽時候改變想法的?

　　我本以為是我們定情的時候，沒想到不是。

　　在她看來，那就像是在看小說，她身在其中，心卻不再上面，還是毫無波瀾。

　　比起秀才，她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到男人身上，那是坐懷不論，女的，我真找不到形容詞，是太上忘情?

　　只是再次感歎自己那時太傻，原來自己才是最最傻的那個。

　　“我只是後天形成的這無情性格，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說的話對你的傷害是什麽概念，但是我不是天生無情，我是個母親，這天性什麽也無法改變。”

　　“所以那天你根本不是去做人流的?”

　　“對，你不懂，一個生命在自己身上孕育是什麽概念。”

　　也是因為被我誤會，她才會委屈無比，對我生氣無比，才想離婚的。

　　這我一個男的當然不懂，但是大概情況還是能懂的。

　　就像秀才忽然頓悟，妹妹想明白放下執念，我再也不想娶大學生一樣，那是擦乾淨雙眼，看到嶄新世界的感覺。

　　改變想法的白潔本來想去追回我的，可是怕影響孩子，就沒再堅持。

　　至於後來不讓秀才和小妹和我說。

　　是因為她想體驗思念的感覺，那種對一般人來說痛苦的感覺，在她這從未有過這感覺的身上，是那麽的美妙，迷人，讓人沉迷。

　　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本來她都準備叫我回來的，剛好我自己想回來，她就趕來，想給我個驚喜。

　　“不過，我沒想到，你也給了我個驚喜，厲害啊，帶了兩個媳婦?”

　　“老婆大人，你誤會了，我只是幫她們，根本沒想娶她們。”

　　這活我說的理直氣壯。

　　也慶幸越南那邊條件差，要是真是兩個正常美女，我不一定把持的住。

　　“哼，諒你也不敢！”

　　和白潔和好，兒子也有了，小妹一家也幸福了，似乎一切都完美無暇。

　　可是，並不是。

　　我和那兩姐妹，可真的有結婚證啊。

　　在她們那裡，這是小事，反正也沒人當真，可在這，我和白潔要拿結婚證，這東西，可是要命的東西了。

　　我們還是結不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