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想必是到院子後面去了,趕緊的。老劉頭走兩步,往院後瞧瞧,沒啥動靜,女屍還沒回來,忙輕手輕腳小跑到耿小二屍體旁,老付在門裡提著心看著,女屍還沒出現。
老劉頭一手抓起鳥銃,可鳥銃被耿小二屍體壓在下面,老劉頭使勁拽了下鳥銃,居然沒拽動,耿小二屍體倒是被拖動了。定睛一看,原來耿小二睡覺一隻臂膀還套著槍帶。
老劉頭暗罵一聲,回頭看看,女屍還沒回來。忙上前,將耿小二屍體的一隻臂膀,從槍帶裡拿出來。他忍不住看了眼屍體鮮血四溢的臉,那叫一個慘,歎了口氣,耿小二啊耿小二,你要不是逞能狂妄,何至於此。
老劉頭把鳥銃緊緊握在手裡,心裡又是興奮,又是害怕,仔細一看鳥銃,糟糕,這種土製鳥銃要打一槍,壓一顆子彈,老劉頭這才發現,槍裡沒有子彈,這時候女屍出現還有命嗎?他緊張地回頭看看,老付在門裡想,磨蹭什麽呢,女屍回來怎麽辦?
老劉頭忙在耿小二身上翻找,翻來翻去,都沒找到。老付急得在門裡直跳腳,翠芬在二樓偷偷掀起窗簾一角,小兒子迷迷糊糊要睡著了,肥嘟嘟的小手還攥著媽媽頭髮,翠芬向下窺視院裡動靜。方三也趴在雞圈裡,透過磚縫看著,真替老劉頭著急,突然,他看見,女屍已經從院後跳了出來。
老劉頭用力翻開耿小二屍體,還沒發現女屍輕輕向他小步跳過來。他看見屍體下,壓著一個小布包,忙打開一看,果然是子彈,他十分高興,突然感覺身後一個白影,一回身,女屍已經到身後兩步之距,一下子張開血淋淋十指,猛撲過來。
老劉頭大驚失色,想回門裡,被女屍截斷退路,已不可能,隻好繞著院子跑,女屍在後面緊追。老劉頭到底年紀大,時間一長,哪能跑得過吸了很多人血的女屍。
老劉頭邊跑邊給鳥銃裝子彈,可跑起來身體顛簸,雙手抖著,子彈總也裝不進槍膛,沒一會兒,老劉頭就氣喘籲籲,越跑圈子越小。最後,隻好繞著那口大棺材跑,老劉頭順著大棺材跑,女屍在後緊追。
女屍看怎麽也趕不上,攝人的眼珠子一轉,突然,轉過身,反著朝老劉頭迎頭跳去。老劉頭一見女屍就在自己前頭三步遠,嚇得大喊一聲,握著鳥銃,身體向後,猛然刹住,掉了個身,繼續反著繞大棺材跑。一時成了僵局,可老劉頭畢竟年歲大了,步子一晃三搖,撐不了幾分鍾,女屍看了大喜。
老付在門裡看著,無計可施。
方三趴在臭烘烘的雞圈裡,一看女屍完全追著老劉頭去了,暗想這是老天爺保佑,讓他逃跑。忙從雞圈裡鑽出來,他不敢站起來,趴在地上,牆太高,他爬不上去,轉頭一看身邊七八步開外,斜靠在牆上一根竹子,撐竹子跳出去倒是個辦法,又怕引起女屍注意。
他悄悄爬到竹子下,這才發現,竹子實在太細,只有兩指粗,恐怕禁受不住自己重量。可手頭又沒有其他事物可用,隻好賭一把了。
他猛地站起來,抓起竹子,他回頭一望,察看女屍動靜,看見女屍站在棺材旁,張著血淋淋尖指,正看著他,離自己也只有二十幾步距離。
那女屍面色慘白,雙眼凶光四射,十指指尖淌著鮮血,咧著血淋淋的嘴,露出白森森犬牙,看看這邊老劉頭,又看看那邊方三,想先抓哪個。
這一片刻功夫,老劉頭趕緊抓緊時機,把子彈壓進槍膛,端槍對準女屍,老付藏在門後看見,激動地不禁握緊拳頭。
只聽一聲“嘭”槍響,長長的鳥銃槍管,噴出一道白煙,準確地打中了女屍腦袋,穿頭而過,留下了一個槍洞,那女屍踉踉蹌蹌,往後連退三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老劉頭方三和門裡的老付不約而同的大叫一聲“好”。
可沒等他們聲音消失,他們驚恐地看見,女屍又直挺挺地立了起來,穿了一個槍洞的臉上居然露出輕蔑的獰笑。女屍仰天怒吼一聲,燈光下,披頭散發,張臂向老劉頭猛撲過來,老劉頭知道自己再也來不及裝子彈了。
方三趁機逃跑,轉而一想,老劉頭人不錯,村裡有口皆碑,這麽見死不救,爹媽要知道了,非得罵他,可去救,又不敢,把自己小命搭上可不值,他一轉頭,看女屍已經掐住了老劉頭脖子,只需略一使勁,老劉頭頸骨就會折斷,方三想到底救還是不救。門裡的老付滿心想出來,可料來救不下老劉頭,門一開,恐怕還累得女兒和小孫子遭殃。
方三心一橫,見死不救,枉為好漢,可到底不敢上去,便握緊竹子,朝女屍猛衝,那女屍正要用力扭斷老劉頭脖子,背對著方三,聽見身後動靜,一回頭,眼睛一閃,一根竹子飛一般衝過來,瞬間從脖子穿過。方三看女屍腦袋頓時歪向一邊,耷拉在肩膀上,女屍脖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