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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有李了》第2章 往事
  春節是漢字文化圈傳統上的農歷新年,俗稱過年,最早出現於上古歷法當中,《盤古王表》與《三命通會》中均有載:“天皇氏始製乾支之名,以定歲之所在。”至今已有4000多年歷史,是華夏民族最隆重的傳統佳節。而在春節期間,華夏民族會舉行各種形式豐富多彩的活動,比如常見的舞龍舞獅、摜春盛、年例、上燈酒、賞花燈、辦廟會、祭祖等等。所以,在華夏,春節不僅僅是一個節日,更是華夏人民情感得以釋放、心理訴求得以滿足的重要載體,是華夏民族一年一度的狂歡節和永遠的精神支柱,華夏人民在春節這一節日,無論身處何方,都會盡可能地回到家裡,回到親人身邊,闔家團圓,共同表達對未來一年的熱切期盼和對新一年生活的美好祝福。而在李小白開始放寒假的第二天,他常年在外奔波的父親,也要從外地回來過年了。

  “小白,起床了沒有?”一大早就從菜地裡摘菜回來的李母,在廳堂裡對著李小白的房間喊道。華夏南方農村的房子,大多都是獨棟成戶的自建房,多為兩層,兄弟姊妹多的,偶有三層以上,樓上樓下結構基本一致,房子大門進來是廳堂,廳堂後面是通往樓上的樓梯,左右兩邊是房間,再往邊上去則是廚房以及餐廳,廚房裡基本都配了燒柴火的土灶,來客人或者人多的時候,也在廳堂擺桌吃飯。

  “還沒有,乾嗎?”

  “這都六點多了,你怎麽還沒起來啊?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你爸今天早上八點半的臥鋪到縣裡車站,他東西比較多,你快起來,去車站接接你爸,幫他提提東西。”

  “哦,好,我這就起來。”

  嘴裡雖念叨著“這才放假第二天,就不讓人睡個好覺”,但李小白還是立馬就掀開被子爬了起來,他雖在學校不安生,但在家裡卻一直樹立著一個“懂事的乖乖仔”形象,對父母的耳提面命從來都是全盤接下,而他平時的報喜不報憂,更是讓父母對他十分放心,從來都不多加過問他在學校的任何事情,至於學校每個學期的家長會,也是被李小白在老師和父母面前各一套說辭,輕輕松松就給忽悠過去,以至於到現在父母還一直以為他的成績還如從前一般,在學校名列前茅。

  穿好衣服簡單洗漱完畢,李小白走進廚房,母親已生好火在準備著一天的吃食,家裡的大黃狗,正慵懶得閉著眼睛趴在灶台邊烤火,聽到腳步聲,隻抬抬眼皮瞟了一下,就又蜷著身子,繼續享受著灶台帶給它的溫暖去了,同時鼻子裡還發出“哼”的一聲呼氣聲,似乎在責怪李小白擾了它的清淨。

  “嘿,大寶現在是越來越不給我面子了哈。”

  “你年頭到年尾總共也沒幾天在家,大寶還能認識你就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還想要什麽別的面子?”李母笑著打趣。

  “那不能這麽說,好歹我也曾經不分日夜照顧了它大半個月,救了它一命不是?它不能到了忘恩負義當個白眼狗啊。”

  “大寶肯定不會是白眼狗,但你這白眼狼是跑不脫了,也不想想到底是誰救的誰。”李母斜了一眼李小白,並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繼續忙活著。

  李小白走到灶台邊,蹲下來輕輕得撫摸著大寶的腦袋和背脊,大寶這回更是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閉著眼舒服得扭了扭脖子,泰然若素得享受著李小白這還不算太蹩腳的按摩。

  “來來來,我來給我們家大寶好好服務一下,省得被人說我是白眼狼。

”李小白說著,11歲那年那個冬天他與大寶共同經歷的那一場生死之戰,也如放電影般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早一些,剛入臘月,就撲撲簌簌下了近一個星期,對於南方大部分地區來說,這是極其難得的,所以很多南方人,遇見下雪,總是莫名的歡欣雀躍,如果某天早晨,誰醒來發現外面下雪了,一定會興奮得歡呼“下雪啦,下雪啦”,與此同時,聽見這個歡呼的人,也一定會瞬間睡意全無,噌的一下掀開被子湊到窗前,充分發揮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打假精神一驗真偽,當看見外面真的在下雪,抑或只是在零星得飄著幾個雪子,嘴角和眉眼也會立馬打開,洋溢出燦爛的笑容, 然後跟著歡呼道“哇,真的下雪了”,仿佛下雪了是件多麽了不得的大事。

  李小白也愛雪,小時候每逢下雪,他總能忘記了窗外的北風凜冽,趁大人不注意偷摸跑出房子,在雪地裡旋轉、跳躍、腳步不停歇,直到被大人發現,像捏小雞一樣提溜回家才作罷,所以他每年都很期待下雪,而這一年,他對下雪的期待,比往年又要更重了幾分,因為這一學期,他剛學了魯迅先生《少年閏土》一文,在文中有這麽一個篇幅,他印象極其深刻,講的是魯迅先生少時回鄉值年,認識了閏土,聽說閏土會捕鳥,見面第二日便要他捕鳥,閏土說“這不能。須大雪下了才好,我們沙地上,下了雪,我掃出一塊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鳥雀來吃時,我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隻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麽都有:稻雞,角雞,鵓鴣,藍背......”魯迅先生少時聽了這一段,於是很期盼下雪,而李小白讀了這一段,更是恨不能在那個才剛過中秋的時期,就讓老天爺聽到他的聲音,立馬來一場大雪。

  對於生長在農村的李小白來說,爬樹掏鳥窩,下水捕河魚,這些他雖小小年紀,但都能信手拈來,唯獨如閏土這般捕鳥,他是真沒乾過,他也特別想試試閏土這一招,看看是否真的能抓來各種鳥雀。於是盼著盼著,在那年冬天,還真就盼來了一場大雪。也正是這場大雪中他和大寶經歷的那一場大戰,以及後續的總總,讓他本該在無憂無慮的年紀,就漸漸看清了人情冷暖,也慢慢改變著他的性格和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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