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挑釁我,是在玩火,你知道嗎?”老三收住匕首抵在李小白的胸口,幾近咬牙切齒。
李小白並不搭腔,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冷冷得對上老三,身體如標槍般立在林茜與老三之間,心思急轉:“怎麽辦?怎麽辦?如果對方只有一個人,就算他手裡有匕首,我也有信心搏一搏,出其不意奪了匕首把他放倒,但現在對方有三個人,而且全都有家夥,如果真動了手,到時候對方不管不顧耍起橫來,怕是不僅我這裡討不到好,還要連累別人。”
時間在李小白與老三的眼神交鋒中一秒一秒過去,而每過去一秒,氣氛就沉重一分,壓得車上其余乘客呼吸都變得緩慢,直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李小白身後傳來:“好了,李小白,你讓開吧。”說話的,自然是林茜。
“你確定?”李小白轉頭,表情凝重得看向林茜。待看到林茜堅定得點了點頭後,方慢慢側開身子,同時戒備得看著老三。
“大叔,你剛才說要搜身,我們已經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個底朝天出來了,我們身上確實沒有錢了,如果你還不信,非要自己動手,那我也不反對,但是我也警告你一句,我叫林茜,我小姑叫林嵐,是江州市分管公安系統的副市長,你搜身歸搜身,但如果有別的動作,或打著別的算盤,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小姑這個人脾氣不好,而且也很護短,如果我今天在這裡受了什麽欺負,她一定會調動所有資源,別說宜河,就算翻遍整個江州,甚至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會把你們揪出來。”林茜一掃剛才那副柔弱小姑娘模樣,氣勢攀升到頂點,目光如炬,如實質般射向老三。
老三心驚,“好厲害的小姑娘”,但又不想在一個小姑娘面前輸了陣仗,被自己的兄弟和旁人小看:“小妹妹,你嚇唬我?你以為叔叔我是被嚇大的?今天我還就要‘欺負欺負’你,看你們能奈我何?哈哈哈哈。”說罷,便抬手向林茜抓去。
李小白時刻戒備著,正待阻止,不料卻被人搶先一步,“住手,老三”,李小白詫異得望去,出手的,竟是被喚作老二的那個男人。
“二哥,你什麽意思?”老三也是滿臉詫異。
老二拽著老三的手臂,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你忘了老大剛才的交待了?”
“可是.......”老三不忿。
“可是啥?而且那明顯還是個學生,是個孩子。”
“那又怎了?”老三有點不為所動。
車門處,為首那人見這邊僵持不下,也不急不慢得走了過來,這大巴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加上車上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靜悄悄一片,事情他在前面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待走近後,他歎了口氣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同樣壓著聲音道:“算了吧,老三。”
“大哥,連你也......”老三不滿,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些。
為首那人感受到老三的情緒,單手一把摟住老三的脖子將老三拉近,將自己的額頭抵在老三的額頭上,過了十數秒,才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緩聲道:“老三,別鬧,這節骨眼上,別惹水哥生氣。”
“好吧”,老三聽了,如泄了氣的皮球,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徹底失去染指邊上這小姑娘的機會了。
見老三答應下來,為首那人松開老三,同時給老二一個示意:“走吧,咱們。”說罷,當先轉身朝車門處走去,老二老三見狀,也邁步跟上,但老三臨走前也不忘給自己找回些場子,
指著李小白道:“小子,今天算你們走運,叔叔我暫時放你們一馬,但下回如果再讓叔叔我碰見你們,可就沒今天這麽簡單了。”李小白不予理會,跟林茜兩人雙雙坐了下來,靠在椅背上長呼了一口氣,然後不約而同的轉頭,視線相交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道電流閃過。 三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車上眾人見這幾位瘟神下了車,也終於松了一口氣,氣氛也慢慢熱鬧起來。
“這就走了?”
“媽的,真晦氣,一大早就碰上打搶的。”
“是啊,這些人還真不怕死,要我說啊,我們就該合力把他們抓起來,拉去槍斃。”
“是啊,算他們跑得快,不然我絕對饒不了他們。”
“這些挨千刀的,把老娘包裡的內褲都翻出來了。”
“你那算什麽,老娘穿身上的內褲都快被他們給翻出來了。”
“這些人也太不厚道了,連老鄉都搶。哎呦呦,疼死我了。”
“哈哈哈哈。”
聽見笑聲,原本還在跟司機抱怨這才剛買的手鐲,還沒戴兩天就被人搶走了的售票員,也被這笑聲感染,將失去心愛之物的難過暫且擱在一邊,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朗聲道:“好了,各位父老,各位鄉親,各位大哥大姐,還有幾位弟弟妹妹,大家都在位置上坐好吧,大家雖然被搶了,但日子還是要照樣過,我們就當是大發善心,打發叫花子了,好人有好報,咱們現在重新出發,好好回家過新年,相信在新的一年裡,大家一定能夠除舊迎新,否極泰來,來年發大財,好不好?”
“好。”大家異口同聲,簡簡單單幾句話,就瞬間讓大家將剛才的不快拋之腦後,臉上充滿了對過年的企盼,這就是“年”的力量。
售票員見大家已然走出了剛才的陰霾,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大勇,準備開車吧,我去把車門關上。回頭記得給我再買個鐲子。”
“是,皇后娘娘。”司機做了個清宮劇裡太監答禮的姿勢後捏著嗓子答道,惹得車上一陣哄笑。
“要死啊你?”售票員被鬧了個大紅臉,嬌羞得瞪了司機一眼趕緊轉身去關車門,想著自己男人平時對自己的寵愛,心裡如吃了蜜般美滋滋的,邊關車門邊想,“明年還是再給大勇生個孩子吧”,她們倆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女兒,而大勇也疼女兒疼得要命,但她知道,大勇迫於老一輩人的壓力,還是很想再要個兒子的,只是他尊重她,一直沒對她說而已。
隨著車門慢慢被關上,售票員仿佛把這塊門當成了對過去的阻隔和對新生活的向往,關上這扇門,從此以後就是一個新的開始。
可是,就在車門將要合攏之際,一隻帶著手套的手,卻突然抓住了門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