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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何天》第1章 創意菜“金縷玉衣”
  正當晌午,烈日當空。

  頓頓頓頓頓頓,一把把刀上下翻飛,好不熱鬧,此時正是林景縣三年一度的廚藝爭霸賽,各位大廚正大顯身手,井然有序,個個都是各大酒樓的主廚。

  汪春看著其他的廚師,興致缺缺,倒不像是太陽曬的,有的甚至都假借有事離場,這場比賽顯得有些缺少看點。

  但觀眾和評委都還是興致勃勃地看著比賽場,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麽無趣。

  因為汪春自己明白,他們只是來撐個場面,省的到時候轉播這場比賽就幾個人,有些尷尬。真正的意義是自己的汪義樓和戴陽樓的何師傅第一之爭。

  不僅僅是第一之爭,這場比賽暗中還摻雜了賭約,這場至關重要的比賽要是輸了,自己本來就上了一條絕路,若輸了,怕是前路坎坷。

  祖上五代苦心經營的汪義樓,從小耳熏目濡,父親更是毫無保留的傳授祖宗的手藝。尤其是案板上的功夫更是天才中的天才,遠近聞名,若要取勝,要在自己刀功上展現出來。

  但戴陽樓的何師傅,一點不比自己差,更是廚師界的佼佼者,領頭人,雖然年過半百,但其一脈秘傳的技藝、菜品,都要比自己所掌握的多,若非何師傅因年長而帶來的手抖,不好施展年輕的案板功夫,否則應該是勝過自己一籌的。

  汪春早些時日,已經想好針對自己專長的刀功入手,做一道“金縷玉衣”,這是一道汪春自創,結合刀功,溫度,還有自家秘密武器的新式菜。

  汪春先動手,拿了兩顆雞蛋,卻隻取雞蛋裡三分之二的蛋白,混合著一整個蛋黃打散。

  “師父,為什麽汪春不用全蛋呢?這一步做的,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何師傅身旁小徒弟看的十分不解,十五六歲的年紀,直愣愣的看著汪春打蛋,顯得頗有些呆頭呆腦。

  “啪!”

  一隻大手落在了小徒弟後腦杓上。

  “哎喲……”

  小徒弟吃痛,摸著後腦杓,更加疑惑的看著何師傅。

  “一天到晚不乾正事,跟你講的灶上功夫你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前天剛跟你講的食材性質變化,今天下午就給我忘了!”

  何師傅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小徒弟,但還是耐心的講解了一下。

  “雞蛋這種食材,油的多少,溫度高低,自身比例的變化,成菜後都會呈現出不同的樣子。”

  “汪春取一大半佔比的蛋黃,經過足夠的油炸製,這樣炸出來的雞蛋液要美觀。”

  果然,小徒弟看到汪春先用極寬的油面,小火烘至三成油溫,再將雞蛋液呈一條極細的絲緩緩轉圈撒入鍋內。

  “汪春這炸雞蛋絲,有兩處極高明之處,成菜後,比一般炸製的雞蛋絲更嫩,更香,立群,你能看得出來嗎?”

  劉先石眼睛半眯著,笑著對右側帶著眼鏡的評委說著,顯然是一派吃過,見過的美食大家風范。

  這戴眼鏡叫立群的評委聽劉先石問自己,內心竟有些不自主的歡喜,這是一位全國聞名的大美食家,要不是劉先石聽聞林景縣五年來有兩位廚師一直不分伯仲,想來看一看,不然哪能見到這種甚至在世界上都享有名氣的美食家。

  “這汪春一是雞蛋液用了三分之二的蛋黃,三分之一的蛋清,這樣一來,炸製的雞蛋絲比例更加香,嫩。”

  “不錯,雞蛋是一種很神奇的食材,各種烹飪手法能讓其味道,口感變化多端,我們國家的廚師更是擅長以一通百通的技法,

讓其食材升華。”  “不過劉先生,這第二點高明,恕我愚笨,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

  “哈哈,不怪你不怪你,因為汪師傅還沒有施展。”

  劉先石微微笑著說,“這第二手法,便是細節,他下一步一定會這樣處理。雞蛋液由於是二分之一的蛋黃,蛋黃過多,會引起乳化現象,吸油也是加劇,所以他三成油溫下鍋後,必然迅速用大火炸製,使得油不過多吸附在雞蛋絲上。”

  確實如劉先石所說,眾人只見汪春雞蛋液絲拉的極細,但細而不斷,一直等碗中的雞蛋液全部倒入鍋內,汪春那健壯的手臂才輕微晃動了下,活動活動。

  雞蛋液全部下入鍋中幾秒內便定型,汪春開旺火炸至雞蛋絲表面酥脆,因剛才雞蛋液剛入鍋是三成油溫,現在開旺火炸製,使其外脆,內嫩,融入了雞蛋過油炸製後產生的蛋香。

  汪春用漏杓快速撈出,並將雞蛋絲壓在漏杓裡壓了壓。

  何師傅一挑眉,汪春這看似隨意的一壓恰到好處,把雞蛋絲裡的油分逼出去,這樣吃起來香,嫩,但又不因為油太多過於的膩,作為對手,汪春還是很有實力的。

  “沒想到今年汪春如此專注,尤其是做菜的手法,沒有一絲破綻,和往年有些不大一樣。”何師傅看著如此細節的汪春,心裡有些犯嘀咕。

  “我何虎在廚界幾十年,所積攢的經驗豈是你能比得了的。”何師傅放下狠話,在小徒弟身旁耳語了幾句,小徒弟有些面露難色,想要勸阻下何師傅,但一見到何師傅那張嚴厲的臉,提到嗓子眼的話又放了回去,自顧自的跑出賽場。

  把雞蛋絲完成,趁著間隙,看了看何師傅究竟準備了什麽。

  何師傅已經55歲了,在刀功上是遜於自己的。拿刀的手有時已經微微發抖,若是讓他做自己的這道金縷玉衣,怕是雞蛋液要斷斷續續不成樣子。

  何師傅做的這道菜叫,山草燉雞,這道何師傅師爺秘傳的功夫菜,連何師傅的師傅都掌握不到其中的精要,不僅要有多年的廚藝來加持,更是要有掌握火候的極佳天賦。

  山草更不是普通的山草,何師傅的師爺傳授給他的秘方,多種草藥揉合而成,有嫩肉,增加香氣之效。為了這些材料,自己足足跑遍了整個縣城,尤其是現在手裡小心翼翼拿的這不知名的黃色小蘑菇,何師傅更是在山上等了兩天的雨,才找到齊這最後一味。

  “這是黃白傘!”

  劉先石驚呼道。

  何師傅自己驚訝的看著劉先石,沒想到此人如此見多識廣,一般人見都沒有見過,有些學問的吃貨,可能會認定這是黃白鬼傘,沒想到劉先石遠遠的望著,就能分辨出是黃白傘。

  “南方有一種罕見的毒蘑菇,黃白鬼傘,善於長在陰暗,潮濕出,在雨後容易生出,因為其有大毒,屬於很厲害的神經毒素,中毒者會持續六小時面部表情不受控制,所以很多人都是敬而遠之,不敢拿它做什麽用用處。”

  “但其實,極少人知道,黃白鬼傘有一種衍生物種,和黃白鬼傘雖樣貌相似,其柄極細,傘帽更窄,去除了毒性,保留了原有的品相與味道,便是何師傅拿的此物。”

  自己有些佩服劉先石了,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當初師爺教給自己如何摘取這黃白鬼傘已經是用盡了十分心思,因為兩者長得太像。更別說其生長的原因和區別了。

  “黃白傘天生自帶有一種極其馥鬱的香氣,用來燉雞、鴨等家禽,十分融洽,十五年前,我在南方少數民族地區,吃的一道黃白傘燉雞,至今,仍是我吃到過最好吃的一隻雞。”

  但隨即劉先石話鋒一轉,“這黃白傘我好多年沒有見過了,一般廚師也不會想起來用它入菜,因為還有一股特殊的氣味,當年我吃過的,也是無法將那種氣味處理掉。”

  劉先石看著何師傅,似乎覺得,這接下來的雞,若想搭配黃白傘,必定不會是普通的雞。

  眾人見何師傅取用兩隻雞,其中一隻去其頭脖和其它部位,隻留純肉。另一隻取其兩隻大腿。

  “這是山雞,何師傅從剛才的選材和選雞上,全是上品,不,極品……”劉先石看到雞背上的一絲紅色,忍不住說。

  汪春看向劉先石,有些疑惑,不就是一隻山雞嗎,自己又不是沒做過,頂多就是肉質緊實一點,但怎麽也算不到極品上面去。

  “在我國極東南地區,有一種雞,從出生便放養在山上,當地人的叫法不是山雞,而稱為放山雞,此雞從出生便終日放養在山上,吃的是純粹天然的食物,由於山泉水甘冽,此雞每日飲水充足,所以肉質又細嫩又多汁,最好吃的就是雞大腿連接脊背處的肉,被稱為“傻子才不吃的肉”。”劉先石說道。

  “此雞成菜後香味濃厚,加上這黃白傘,又香又鮮!”

  汪春見劉先石如此誇讚何師傅,放下手中的豆腐,拿出了一塊硬硬的東西。

  “豆乾?”

  “他想將豆乾片成薄薄的片狀,來當做這塊玉,想法很好,不過這豆乾非常的硬,對刀身的平衡,腕力的要求很高。”劉先石頓了頓說道。

  “眼光夠獨到!”

  汪春看了看劉先石,沒想到能看透自己臨時用來替代的食材,其實自己一開始想用嫩豆腐來當“玉衣”,但沒想到何師傅的絕招一出又一出,自己不得不臨時挑戰更高難度的豆乾,這樣成菜效果更搭配。

  橫起刀身,深呼一口氣,橫起刀身,展示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唰唰唰唰唰”

  幾秒內,將硬硬的豆乾,橫著片出了極其薄的五片,碼在案板上仿佛能透過案板,真可謂薄如紙,透如鏡,看著像是一塊薄薄的玉板一樣。

  “好刀功!”

  劉先石眼睛一亮,來林景縣的時候就聽說汪春刀功出神入化,能將切的土豆絲放在水中似無物,但沒想到還能將又厚又硬的豆腐乾切的如此快速,一般人不用說橫,就是豎切,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可能不到一秒之內片下一片,更別說切的如此之薄,能夠透過盤底。

  相傳某國家,若是切出的生魚片放在盤子中,能完美的透出盤底,便也是至高的榮耀了,要是汪春再等個十幾年歲數大點,也能評個豆腐乾之神,土豆絲之神的了……

  “你們看何師傅這是用的什麽油,我看平日裡何師傅一般用豆油菜油來炒雞、鴨,但今天用的這固體油有黃,白,兩種顏色。”人群中一人看著何師傅拿出的底油問道,這裡有很多何師傅的崇拜者。

  “這白的是豬肥膘,黃的好像是黃油?”

  “不,是雞油,何師傅這樣做的目的,可以避免純雞湯的弊端。”大概是天氣太炎熱,立群評委扶了扶因為汗水有些下滑的眼鏡,解答道。

  “確實,雞肉雖鮮但不香,豬肉雖香但有異味,所以何師傅這裡用二成豬肥膘,小火炸至,然後待豬油與雞油融化後,旺火燒至十成熱,開蓋逼走其豬肉的異味,隻取其豬油的葷香味,使其差異於傳統雞湯的清淡。”

  劉先石微眯眼睛,說出其中難點,“但其中火候很難把握,稍微不留神,便可能使其油溫過熱,有些糊味。”

  汪春看著正在煉製底油的何師傅,作為五年的對手,他對何師傅的火候把握再了解不過了,若不是有著極其精準的手藝,何師傅也不敢這樣來煉油。

  何師傅煉好油,先往山草上拍了一層薄薄的水分,然後迅速放入燒製七成熱的油鍋裡炸。

  “立群,你看,這何師傅可真不簡單呐,控火,控溫的技術足以有巔峰廚師的水準了。”

  “正是,何師傅對於山草的處理也是極其講究,輔料用油炸香則有些溶於油,雞湯不宜太過於油膩,但用水煮的話則苦。”

  何師傅這樣的手法,炸製的山草隻留其香,去其苦澀,並且油分因為水汽蒸發的緣故,並不會進入山草之中,不會過分油膩。

  何師傅將炸好的山草扣在一個盤裡,使其香味不四散。

  “接下來要炸製了,這一步很關鍵,只有幾秒恰到好處的時間,如果何師傅在這一步出錯的話,那麽他必輸無疑。”

  看到何師傅要炸雞塊,汪春有些僥幸的想著。他和何師傅不差多少,兩人各有優勢,今天何師傅看來也是全力以赴,取勝這件事,自己實在不知花落誰家。

  汪春眼光確實精準,何師傅今日也有些劍走偏鋒,這道菜成不成功,全然在下面這道炸製工序上,還是開大火炸製,炸製太過,雞肉發柴,炸製不夠,雞肉表面不緊致則無法鎖水,只有那一到兩秒恰到好處的工夫撈出,才能進行下一步。這對於以感覺來估計的何師傅,確實有翻車的風險。

  開旺火,燒至九成熱,要放入放乾淨血的雞塊,使其表面迅速焦脆而內裡鎖住水分。

  何師傅把雞塊放在鍋裡炸製,來回翻動每一塊雞肉。

  “成了!”

  劉先石讚賞的看著,何師傅這翻動,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何師傅日積月累的感覺與經驗,使每一塊雞肉都能受熱一致。每一塊雞肉都泛著油花,炸製的香味也一點沒有糊味,這道菜,每一道工序,何師傅都將其做的十分完美!

  看著何師傅完成度如此之高,汪春心裡又墜了一下,手裡想攥拳更緊,知道自己想贏過何師傅,比往年要更專心。

  不過五秒,汪春見何師傅撈出雞塊,盛入提前準備好少量帶著冰塊的冰水。

  這是使其迅速表面收縮,讓雞肉內裡更好的保持住水分,然後鍋內再加入熱水,扣蓋旺火煮開,如此一來,皮脆,肉嫩。若是尋常廚師做,不說是火候,可能連每塊雞肉都無法做到成熟一致,這完全是由何師傅日積月累的廚藝來完成的。

  大火煮開,放入油炸過的山草和黃白傘,煮製十分鍾變褐色撈出,撿出料渣。

  “老虎蝦?和這道菜並不搭吧。”

  眾人見汪春拿出了五隻老虎蝦,似乎是想來融合下口味。

  這時劉先石左側的評委似乎有意賣弄一下,說道,“汪春這次選材上面有些偏激了,老虎蝦固然鮮味十足,但是蝦殼太厚,裡面的肉不是過老就是顯生,極難掌握,在雞蛋絲和豆腐乾這種口感柔嫩的食材襯托下,都有些顯得不合時宜。”

  確實如評委所說,自己在選擇老虎蝦的時候,不是沒有想到,但這場比賽至關重要,只能冒險賭一賭,雖然控火一直不是自己的強項,但是前幾日一直在測試老虎蝦的成熟度,而且,自己有了一個外援……

  表!

  沒錯,手表,既然不能完全控制成熟度,那就用外力來幫助自己達到一個上升的高度。

  先將蝦貼著鍋蓋用溫度讓內裡溫度預熱,再將蝦放入蒸鍋中,使其盡量達到完美預熱。

  “嗯,黃酒?”

  眾人見到汪春拿出了一個土黃色的罐子。

  罐口的蓋子因歲月的洗禮,全是豁口,看起來足足是一件老古董類的寶物。

  “這是汪家的百年香料油,不是早就已經沒有了嗎。”

  人群中有個人說道。人群一片嘩然,顯然有些年輕人已經不知道這件事了。

  汪義樓百年前大火,是因為祖上有本秘典,能煉製出當時被世人稱為至鮮,至香之味的香料油,放在任何菜肴中都會增加風味,而不亂味,那時候的汪義樓是林景縣的金字招牌,獨一無二。

  但樹大招風,汪春的太爺撒手人寰後,那本秘典丟了,不知去向,而僅剩一罐的香油,因為被一些競爭對手記恨在心,便趁著汪義樓亂套,往裡面加了一些亂味的東西,從此,這最後一罐香油也算是失傳了。

  汪春自己笑了笑,自家的酒樓之所以能再重振輝煌,一大半是有自己媳婦的功勞的,宣傳,布置,重整。就連一些廚房的秘辛,有的比自己還知道的多。

  所以這罐香油,是自己媳婦用特有方法,再進行提純的,用白蘿卜的清香,胡蘿卜的甜香,芹菜梗的清香,還有足足半年,每天在無菌房開口晾著散其怪味的功夫,已然將其還原了八成。

  本來打算用這罐香油再讓汪義樓登上一層樓,但沒想到妻子的不辭而別,再加上父親的賭債……

  心裡已然十分難受,若是這場比賽輸了,前方的出路在哪,還有……

  不再多想,打開罐口。

  “香!”

  劉先石忍不住猛吸一口,這味道似蜜一樣濃厚,又像檸檬這種很清新,一揮手,香味好像都沾在了手背汗毛上,一聞都有如此香味。

  舀出滿滿一杓香油,淋在老虎蝦上,抓拌均勻。蒸鍋上汽,待汽足之後將五隻老虎蝦倒扣盤迅速放入鍋內。

  “這樣做的好處是蒸汽不會進入蝦的身體,奪走其蝦和香油的極鮮之味。”立群評委說道。

  “這百年香油確實十分傳奇,但終究是無法還原的殘次品罷了。”

  何師傅看眾人都陶醉在汪春這百年香油的香濃之氣時,有些不屑的說道。

  “往年也就算了,今年就讓你開開眼界,見識下我三十年老湯的滋味!”

  眾人見何師傅停下手,眼睛看著會場的遠處。

  原來是何師傅的小徒弟屁顛屁顛的回來了,手裡也是捧著一罐東西,還不敢端著,死死的揣在懷裡,生怕一個拿不住掉了。

  “讓你取一點,你全給取來幹什麽,你想讓我用完當場退出廚師界嗎!”

  何師傅冷不丁的抽了小徒弟脖子一下,瞪著眼睛說。

  這金貴的老湯,平日裡隻放一點,自己都心疼的不得了,看作像親兒子一樣重要,不然每天不會費那麽多功夫來維持湯的味道了。

  “你也沒說拿多少啊師父,你就隻說了拿老湯過來。”小徒弟一臉委屈的說道。

  “比完賽給我切一百個土豆絲,還有晚上別吃飯!”看著這15歲有些呆頭呆腦的小徒弟,沒好氣的說道。

  剛剛還有些享受眾人震驚的汪春,此刻眉頭緊皺,看著何師傅,如此地步步緊逼,難道非讓自己輸掉這場關乎命運的比賽嗎?

  汪春知道這老湯的威力,是何師傅每天鹵肉留下了的精品老湯,每日鹵完肉最後剩下的湯,何師傅加班提純,精煉,日複一日,雖然沒有汪春百年香油的年齡,但其在於古法制作,加上每天何師傅不辭辛苦的愛護,已然也是成了何師傅的一塊招牌。今天,何師傅拿出這鎮店之寶,汪春的勝算又少一分。

  “劉先生,這何師傅的老湯可是我們林景縣的獨有特色,每天何師傅隻限量三碗牛肉面,加一湯匙這老湯,便比尋常牛肉面湯底的香,味強上數倍。”

  立群評委說著便回味了起來,何師傅的牛肉面一碗雖不說是千金難得,不懂吃,不會吃的不賣,糟蹋吃的不賣,隻賣給自己看得順眼的人。自己有幸吃過一次,其味不僅香氣四溢,並且自己手指沾染了僅僅是老湯化開的湯底,第二天睡覺醒來手指上仍有很強的肉香味。

  只見何師傅示意小徒弟離得遠一點,自己頭也稍稍後仰,屏住呼吸,這才打開蓋子,一股已經香的刺鼻,不敢讓周圍人大口吸氣的味道散發出來,原來何師傅竟是怕自己當場香的暈過去。

  正所謂物極必反,盛極而衰,香的太過反而不好聞了,快速的舀了三湯匙,迅速蓋上蓋子,然後才胸口劇烈起伏的喘著氣,沒想到這老湯的威力越來越厲害了!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剛才汪師傅香油味道不見了,現在空氣中只有何師傅這老湯濃厚的肉味了!”

  現在空氣中彌漫著的,只有何師傅老湯的滋味,香油的味道全然被壓過去,顯而易見,汪春壓箱底的秘密,已然不再佔據上風。

  劉先石卻發現汪春此刻卻靜下心來,不再理會眾人的議論之聲,專心做菜。不僅暗自點頭。身為一個好廚師,專注,也是一個評判的標準。

  開大火使其鍋內蒸汽重新注滿,立即關火,讓其足足的蒸汽使老虎蝦自然成熟。

  “二十秒!”

  看著手上的手表,指針到了二十秒,這是老虎蝦最佳的時間,顧不得熱氣全散去,就迅速的將老虎蝦從蒸鍋中拿出,一片片的片著蝦身。

  “你們看這汪春把老虎蝦剝殼,他能用極其精準的刀法,竟把老虎蝦片的表面一點紅色沒有。”

  “尋常廚師有的練一輩子也不會有這種水平,要想將彎曲的蝦剔除表面的紅色如此完美,一是要有多年的案板經驗,二是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缺一不可。”

  汪春將蝦片通體透白,不見一點紅色放在盤中,再蓋上一層焯過水的豆腐片,然後將過油的雞蛋絲一圈圈的擺上,撒上一層薄薄的鹽水。

  “金縷玉衣”總算大功告成。

  “汪師傅最後撒水幹什麽,這樣做不會稀釋點味道嗎?”人群中,有人不解道。

  “這就不懂了吧,我在汪義樓見過這汪師傅這手法,這是鹽水,鹽水比起鹽,更容易滲透在食材內部,讓它們更加地融為一體。不僅吃起來沒有鹽的顆粒感,更因為鹽水的滲透性,能更好的進入食材內部。”

  自己的菜便是完成了,但何師傅因為是一道燉菜,還需要一些時間。

  “妙極,妙極!”

  看著汪春完菜,空氣中的香氣卻還是何師傅老湯的味道,劉先石此刻懂了,何師傅的老湯能散發出如此強烈的香氣,如此一來,足可以壓製住黃白傘的氣味,隻留其鮮,除去異味。

  何師傅將老湯和黃白傘放入鍋中,中火的燉煮十分鍾,撿出料渣,放入鹽和老湯,再放入高壓鍋壓二十分鍾。

  “好廚藝!此時放入鹽與老湯,因為鹽有滲透壓,老湯可以隨著鹽進入肉裡,更好的去除黃白傘的味道,直至湯香,肉爛。”劉先石說出了專業的點評。

  今天下午的太陽格外的熱辣,好像也要跟現場人們的熱情比出個高下。

  這道山草燉雞,屬實是道耗神的功夫菜,何師傅做完裝盤的最後一步,比汪春剛才窘迫的樣子更甚。腦門止不住的大汗淋漓,臉上要不是小徒弟一直拿毛巾擦著,估計都能洗把臉了。

  何師傅氣喘如牛,拿起泡著枸杞,都看不見水的保溫杯猛灌幾大口,像是極舒坦一般,大出一口氣,而拿著湯杓的手卻也更加的抖了起來。

  自己煞費苦心的做這一道功夫菜,也是抱著必勝汪春的決心來的,自己是老派的保守派,主張以老祖宗傳下來的燒菜方式,方為上品,菜肴為老式,老味道,穩扎穩打,勤勤懇懇的做了幾十年,手法和菜肴力求和傳統不換味。

  而那汪春則是近幾年新進派的代表人物,主張中西結合,口感味道外形,都要做到比傳統菜要精,要妙。林景縣推出新穎的麻辣小龍蝦,沸騰魚,中西結合的新型菜品,頗受年輕人的喜歡。

  首先上來的是汪春“金縷玉衣”,空氣中那股香味更濃了一些,真的有種香味的極致之感。

  評委夾起一個老虎蝦放入口中,立刻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

  好鮮!

  首先嘗到的是新鮮老虎蝦帶殼足汽蒸熟的彈牙口感,老虎蝦獨有的海味充斥整個口腔,因為蒸汽夠足,鮮味一點沒有跑掉,海鮮獨有的鮮味充斥著整個口腔,蝦肉更是軟嫩彈牙,但其蝦鮮味雖盛,卻沒有山珍那種脂肪的香,但三成油溫浸過的雞蛋絲油香與蛋香立馬充斥整個口腔,雞蛋特有的軟嫩加上菜籽油炸過而產生的香味,味道格外香膩。

  汪春壓軸拿出的香油雖沒有任何味道,但濃厚的香氣像是有如實質一般,其香味在口腔讓人忍不住食欲大開。

  切的極薄的豆腐片不僅僅是裝飾作用,不僅在口感上使其蝦和蛋絲讓人覺得更嫩更彈,更是在蝦和蛋絲之間起到了中和油膩和清淡的作用,實在是讓人覺得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來。

  “不對,這香乾的口感!”

  劉先石驚訝的發現,豆乾吃到最後都沒有一絲豆腥味,在口感上越來越覺得像是某種肉類,全然不像是平日吃的那種硬豆乾。

  “是的,這不是豆子製作的豆乾,而是純雞蛋白製作的雞蛋乾。”見劉先石有些驚訝,汪春便說明了緣由。

  劉先石恍然大悟,雞蛋製成的雞蛋乾不僅有豆乾的軟,嫩,更優化了豆乾的渣感,沒想到汪春用了這雞蛋乾,就能將蝦仁與雞蛋絲更好的融合在一起,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劉先石左邊的評委此時才從這道菜的口感中回過神來,剛想再夾一塊再仔細回味一下,沒想到面前五隻老虎蝦已經沒了。

  五隻老虎蝦,三個評委!就自己沒吃到第二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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