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再怎麽小心翼翼,這情況都可以說值得樂觀了。
畢竟人要小心翼翼,是用什麽來小心翼翼?
說白了,無非就是時間,是耐心。
大夥耐心了這麽久,這李二還是沒能破局,這就說明李家二郎這昏君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破局了!
因為有了這個認識,王景等人今日,雖然和從前不一樣,現在情況順利了他們反而心生警惕,所以沒有大肆慶祝,但今日畢竟還是出來喝酒慶祝了。
畢竟這節骨眼上了,黃花菜不但是涼了,而且早就倒掉了,這時候李二要是還能突然組織起禁軍突襲大夥的船,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這豈不就是真正的值得樂觀!而不是和從前一樣,一個大意就中了李二這昏君的奸計大夥直接翻車。
有這種認識,這一相互交流再達成共識,王景等人自然是非常開心,盡管這環境不佳,顯然不太配得上他們清流名士冠蓋大佬的身份,但推杯換盞還是不亦樂乎。
這心裡就是美啊,沒辦法!
不過慶祝了一番之後。
慶祝歸慶祝,但現在形勢不是小好中好而是一片大好,哥幾個自然要考慮點別的了。
酒過三巡,幾個老頭都有些微醺,好在他們現在在倭國也算是名人,又加上直接包場了這處倭國酒館,自也無人敢來打擾。
這時裴寂放下酒杯,老臉紅紅的忽然認真道,“幾位世兄,這將近一年時光,我等也算是盆缽滿盈。不過眼下……咱們可該好好合計合計了啊。”
“此番搜集情報之事,原本我等也只是僥幸嘗試,沒想到大獲成功,此事本是因羅馬人而起,現在是投奔羅馬人,還是繼續擴大船隊,再大掠他李二的繁華盛世一番,諸位,咱們可該拿主意了啊!”
因為是資產剛好恢復了從前水平的節點,王景自然是想起了這件關鍵之事。
而他這會一說,
在場其他人也都紛紛雙眼亮起——沒有一秒的延遲就兩眼發亮了一下,顯然都在考慮這事。
沒錯,兄弟們搞了將近一年的海上的買賣,居然回血回到了之前的水平,這個收益程度……
如果是換做一年前,王景等人簡直都不敢想。
但問題是現在真的就有這麽巨大的收益,這特娘的太不可思議了,可畢竟是拿到手了——這就比什麽都重要,而既然拿到手了。
這種節點上下一步如何操作就顯得很重要了,當然了,還是那話,如果換做之前,王景等人肯定不會這麽認真的想未來的事情,但現在被李二這昏君折磨了這麽多次,眾人也算是長了不少心眼。
王景話音落下,幾個老頭倒也沒立刻回話,都不出聲,不過這也是和從前不同之處,如果是之前,這幾個家夥無論是選擇哪條路線,都是直接就開始長篇大論來闡述自己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決策了。
但這一次眾冠蓋都在思索,沒有說多余的話,而這個時候,裴寂想了想道,“收益如此豐厚,實在出乎當初預料。不過我等計劃原本就是去投羅馬人,現在也正是時候了!”
裴寂這話乍一聽上去就是表達一下觀點,很單純的表達觀點,前面的“實在出乎預料”看上去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
但實際上裴寂的意思就是。
如果這九個月來四處搶掠到的財貨好處不如之前,那我等肯定就直接去投羅馬人了,現在收益這麽好看,反而更該求穩!
首先!
在羅馬人處謀點官身,有一個編制,投靠的事情搞好了,這些收益才算落袋為安。
裴寂的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按他的理解。
總之就是現在,五姓七望這幫人心態和之前差不多是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凡事都要求一個穩字。
而且不是那種故作穩重的穩,而是真的在追求不失誤不出錯,可以說與從前判若兩夥人。
這麽大的變化,可以說是觸目驚心,不過盡管被搞的性情大變,但這事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倒也。
裴寂的提案,也就是直接帶著財貨去投奔羅馬人的說法,雖然沒人附和,不過大多數人的眼神顯然已經是心動了。
不過到也不是全部,這個時候許久沒有存在感的盧長庚老爺子面露思索之色,忽道,“可我等就這麽去投奔羅馬人了?”
說完。
這處僻靜的倭人酒館內安靜了一下,雖然因為包場,本來就沒有別的酒客,並且因為倭人之地沒有海貿支持,商業本就不發達,寂靜倒也正常,不過這一桌方才還在興高采烈的討論大獲全勝有多爽,此刻突然變得安靜無比,不免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幾人再次交換起眼神。
之前交換眼神,是對於裴寂說的話肯定,但這會……情況看上去就顯得有些叫人毛骨悚然,完全猜不透這幾個老家夥在琢磨些什麽!
不過實際的意思也不複雜,盧長庚想說的其實是,雖然直接就這麽去投奔羅馬人是可行的,但就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了嗎?
至於這個更好的選擇是什麽,當然就是。
繼續投入!
繼續擴大船隊,繼續加大力度劫掠!
這就是盧長庚想表達的意思, 當然這其實也不難猜,但其他幾個老頭的反應就顯得耐人尋味了,乃至於這幾個老家夥之間,互相都覺得旁邊的人反應奇怪。
因為雖然方才,大夥已經對裴寂的提議表達了肯定。
但是此刻盧長庚這樣比較明顯的提出異議,第一時間竟然無人反駁!
如果是一般的社交場合,這可能就是單純的冷場。
但王景裴寂盧長庚,乃至鄭、崔二人,這幾人都是多年的老友老同盟了。
雖然從前都是名利場上的事,但是同氣連枝跟李二這奸賊博弈這麽長時間,再怎麽說也多少有些感情,或者最起碼的,默契了,不至於故意不說話。
因此毫無疑問,這幾人雖然理性上都讚同裴寂的想法,求穩,但內心深處。
還是想要繼續劫掠,獲利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