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河西,康順街。
康順街是整個河西最為繁華的幾條街道之一。
而許塵所居住的小院就坐落於康順街街尾不遠的巷子裡,是一處二進的宅子。
這處宅子也是許塵父母出事後留下來的唯一遺產。
走進小巷,許塵透過燈光,就看見幾個魁梧大漢手持兵刃,一左一右的站在自家門前。
旁邊還停著一輛馬車,車上坐著兩個丫鬟。
許塵心中一驚,這些人是誰?難道是黑虎幫的?
腳下飛快的向家中飛奔而去,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姐姐。
如果你出了事,我要讓黑虎幫的所有人償命!
“站住!”站在門口的壯漢,也是瞧見了許塵朝著自己等人飛奔而來,連忙出聲喝止。
“你們是什麽人?”許塵停下腳步,舉著佩刀橫在身前說道,眼中殺意盛行。
領頭的大漢瞧見許塵身上所穿的官服,再加上手中的官刀。
頓時明白了,這怕是把自己等人誤會成持刀的歹人,連忙拱手說道。
“這位大人莫要誤會了!
我們幾人乃是陳府的護衛,我家老爺正在此間府內,與此地主人交談,並非惡人!”
“陳府?哪個陳府?你家老爺又是誰?”許塵眼見這領頭的大漢神情語氣並不像作假。
手中佩刀也是慢慢放了下來,但眼神卻沒有離開過幾人,一直小心戒備著。
“這整個清河縣還有幾個陳府?
我家老爺自然是被眾人稱為大善人的陳滿倉陳老爺!”領頭的護衛頗為自豪的說道。
許塵霎時眉頭一皺,頓感不妙。
那天晚上不是說好了的嗎,我以冷月救你,你替我隱瞞冷月的事情。
你得名我拿利,從此互不相乾。
今日怎麽突然找上門來了?
“我姓許,這裡是我家,讓開!”許塵此刻心情煩躁,也不想多說什麽,直接扒拉開幾人往院內走去。
幾個護衛聽到這話,也是呆了一下,這守著別人的家門把人正主攔了?
…………
走進小院內,許塵就看見自家姐姐坐在院中石凳上。
拉著一個小姑娘的手,噓寒問暖,手還不停的摸摸著,摸摸那的,把人小姑娘弄得滿臉通紅。
一旁還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是那陳家老爺陳滿倉。
只見他坐在一旁,不時地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又不時說些什麽引得許嬌容哈哈大笑,倒是那小姑娘臉埋的像隻鴕鳥一樣默不作聲。
若是將許嬌容換成個男的,這場景怕是十八禁的展開了。
“呀,小塵。你回來了啊!”許嬌容眼尖,瞧見許塵回來了。
連忙拋開陳清兒的手,迎向許塵。
像極了男朋友正在勾搭妹子動手動腳,被女朋友撞見的場景。
許嬌容幾步走到許塵身旁,一隻手拉著許塵往院中走去。
邊走還悄咪咪壓低了聲音說道:“給我注意點說話,別犯渾。不然老姐弄死你!”
拉著許塵坐到院中的石凳上,許嬌容這才滿臉笑容的說道:“陳老爺,讓你久等了!”
“不妨事,不妨事。
這本是我們貿然造訪,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才對。”
陳滿倉撫了撫長須,笑呵呵的說道。
“既然都知道會打擾我們,還來幹什麽!”許塵坐在陳滿倉對面,小聲嘀咕著,但在這寂靜的院中卻是清晰無比。
……
許嬌容用力的踹了許塵一腳,用眼神示意,在不好好說話我就殺了你!
“陳老爺子別介意,我這個兄弟從小腦子有毛病,這會怕是犯混了。”
許嬌容給陳滿倉倒了一杯酒,又踹了許塵一腳,示意給陳滿倉敬酒。
許塵雖是不樂意,但在許嬌容的眼神下還是端起酒杯示意說道:“陳老爺,請。”隨後一飲而下。
“哈哈哈。”陳滿倉哈哈大笑,同樣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許少俠少年俠氣,性格純真直率,一身武藝更是非凡脫俗。我哪會介意呢?”陳滿倉放下酒杯衝著許塵眨了眨眼。
許塵翻了個白眼,看向陳滿倉,你說這話,我怎麽感覺渾身不自在呢?
“好了好了,我去廚房弄點下酒菜,你們先聊。”許嬌容捂著嘴嗤嗤的笑著,見陳滿倉似乎有話想說。
但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知曉這是陳滿倉不想自己在場,趕忙起身向廚房走去。
“陳老爺,今日到訪不知有何要事?”許塵見自家姐姐起身離去,隨即放下酒杯開口說道。
陳滿倉見許塵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臉上也是充滿了怒氣。
不提自己客人的身份,單單自己七十多歲的年紀也夠當你爺爺了,你就沒有一點敬老的意思?
“哼!”
“臭小子,你以為是我想過來找你?”陳滿倉一臉不爽的說道。
“莫非陳老爺是為了柳如燁的賞銀來的?”
許塵一臉詫異的說道,一隻手更是捂住了腰間的錢袋。
這老家夥不會打著名利雙收的想法吧?
陳滿倉一下愣住了,就連站在陳滿倉背後的女子也是楞了一下,隨後笑出聲來,兩人怎麽也想不到許塵的腦回路如此清奇。
陳滿倉臉色難看,吹胡子瞪眼的說道:“賞銀?
你覺得老夫會為了那一百兩賞銀過來找你?
你知不知道老夫的家產可以用銀子填滿你家的院子?”
聽到這裡,許塵才放下心來,長出一口,不是為了銀子來的就好。
不對,不為了銀子而來,那麽難道是為了冷月?一瞬間許塵整個人充滿了戒心,問道:“那你們來找我是幹嘛?”
“有什麽好笑的?”陳滿倉瞪了一眼自家的外孫女,將她從背後拉到身前說道。
“不是你吵著嚷著說要當面感謝的嗎,怎麽現在不說話了?”陳滿倉衝著這個最為寶貝的外孫女沒好氣的說道。
陳清清眨巴著一雙星辰般璀璨的雙眸,好奇地打量著許塵。
那日雖然在府上見過一面,但是烏漆嘛黑的根本看不清樣貌,只能隱隱感到人應該挺好看的。
沒想到今日一見,不然不出所料,是個翩翩美少年。
陳清清在打量許塵的同時,許塵也在打量著她。
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小嘴一點點,肌膚如同新春的白雪一般晶瑩剔透,讓人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出水來。
穿著一身得體的鵝黃色衣裙,將整個玲瓏的身體凸顯得淋漓盡致。
一頭披肩的長發被一根紅色頭繩束縛,扎成一根辮子,顯得英氣十足。
如果忽略掉一米六不到的身高的話,確實是這樣。
“咳咳!”
陳滿倉眼見自家孫女一直盯著許塵,生怕自家寶貝被人拐跑。
尤其是許塵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家夥,連忙出聲打斷。
“咳咳。”許塵也是尷尬的乾咳兩聲,畢竟自己這般盯著一個姑娘看,可是一件很失禮的樣子。
反觀陳清清一點也不覺得尷尬,落落大方的坐在一旁石凳上,一隻手杵在下巴,衝著許塵笑了笑。
“許大哥,我可以這麽喊你嗎?”
“其實你可以喊我許塵的。”許塵猶豫了一下,面對陳滿倉殺人一般的目光,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好的許大哥,我知道了!”陳清清眼睛眯成月牙形,嘴角露出兩道淺淺的梨渦。
……
算了,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你找我是有什麽事?”許塵頂著陳滿倉越來越殺氣凝重的目光,開口問道。
自己再不開口,這陳滿倉是要殺人了吧。
“呀!”陳清清驚呼出聲,見許塵長得好看,一下子看的入了神忘了此行的目的。
連忙起身從一旁提起一個錦盒,將其打開。
柔柔地說道:“許大哥,這次來是謝謝你上次救了我們。”說罷就將錦盒遞向許塵。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許塵看向錦盒,裡面竟然是一顆通體血紅,根須繁多的血參。
“不行!這太貴重了。”許塵連忙出聲拒絕。
這血參乃是一昧珍貴的藥材,以珍貴獸血澆灌而成。
熟成之時通體晶瑩剔透如同血玉一般,附有異香。
單單一株成熟的血參就可以賣出上百兩,這還常常有價無市。
更何況陳清清手上這株,品相完好,酷似人型。
整個參體上竟然有十條銀色線圈。
這血參每過十年,參體上就會長出一圈銀色的線圈,十條代表著百年參齡。
這顆血參拿出去賣至少價值上萬兩白銀, 就這還會有一大群人搶著要。
如此厚重的禮物,許塵實在不能接受,雖然眼熱的不行,但還是一把就將錦盒合上,遞還到兩人桌前。
“我救你們那是因為我職責所在,不是因為你們是什麽人,更加不是為了讓你們有所報答。
我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而且上次在陳府之時,我也已經說過了。
冷月是我父親留下的寶物,我不希望讓人知道,我父親留下了一柄寶刀。
所以還請把這東西收回去。也請繼續幫我保守秘密。”
許塵面容真摯,畢竟財不露白這個道理誰都懂。
陳清清倒是詫異了一下,但隨後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璀璨的雙眼綻放出耐人尋味的光芒。
“許大哥,你就放心收下吧,這可是我送你的禮物。
這可是用我自己的銀子買的,可不關我外公的事。
況且,和你有約定的是我外公,可不是我哦!”陳清清露出狡黠的神色,靜靜地看著許塵。
是啊,這血參的確不關我的事,這只不過是你花十兩銀子從我手上‘買’的罷了。
陳滿倉一想起自己把這根百年血參賣了十兩銀子,拿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清兒,我看這酒菜許久未來,定是廚房忙亂,你且去幫許家大姐打下下手。”陳滿倉見許塵面露為難之色,出聲將自家孫女支開。
“哼。”陳清清也是面露難看,似乎不滿自家外公將自己支開,心中雖然不喜,但還是起身走向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