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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包青天》第11回 絕情義鴛鴦殞命 滅活口風雲再起
  書接上回,閑言少敘。

  話說那金嬋兒滿心癡情都賦予了那余仁,萬萬是沒有料到危急時刻竟被余仁拉過做起了擋箭牌,自己這一片情深竟輸了個一乾二淨,滿心裡空落落的,全無了一點生的意思。真個是:

  不會風流莫妄談,單單情字費人參。若將情字能參透,喚作風流也不慚。

  當下金嬋兒便提出要與那余仁對質,並且聲稱自己知道余仁的藏身所在。

  公孫策著人叫來了展昭,將此事告知了展昭。展昭尋思了一下,點頭表示讚同。開封府內安排了一番,休整到了天明,這就要捉拿余仁去了。

  按照金嬋兒的請求,展昭一行先去了劉府,對劉伊奇表明了來意。可誰知,那劉伊奇卻拒絕相見。金嬋兒無奈,隻得在劉伊奇房前,痛哭一場,叩了幾個頭,旋即離開了。

  一路之上,那金嬋兒坐在馬上,精神恍恍惚惚,好似失卻了魂靈一般,往日間那些亮麗的顏色也不知道跑到了何處,一如落霜的茄子一般毫無了生氣。展昭並張龍、趙虎在一旁跟著,後面還跟著約莫十幾個衛兵。一行人為著照顧那金嬋兒,都是慢慢晃蕩著前行。

  直走到了郊外,那金嬋兒猛然抬起頭來,雙目通紅,自言自語道:“余郎,我偏不信你會如此對我!你等著我!”說罷,是一聲駕,那馬匹竟飛奔起來。

  眾人揚鞭催馬,迅速跟上。

  跑不了多時,到了郊外很偏僻的一個院落前來。金嬋兒言道:“這裡是劉伊奇的田莊,外人很少有人知道。我和余仁約好了,將來便來這裡居住的。我敢斷言,他必定就在這裡。”

  展昭使了一個眼色,衙役們火速分散開來,悄悄圍在了院落一旁。那金嬋兒下得馬來,也不顧及旁人,徑直走將過去,推開了門。

  展昭生怕打草驚蛇,和張龍趙虎躲在了院牆之上,悄悄往裡觀望。

  雖是一個農家小院,但卻格外地有情調。但見:

  奇花異草撲鼻,青瓦白牆映目,三五根竹子傲然挺立,七八朵芍藥正吐芬芳。花徑兩旁,似有書聲朗朗入耳;廊簷屋下,確是孔孟暗暗生輝。簡簡單單農家院,渾然是個讀書家。

  展昭暗自讚歎,這劉伊奇果真是個讀書人,真挑得好地方。只可惜遇人不淑。

  且說金嬋兒走入院中,那屋內有人聽出了腳步聲,躥出來一看,驚道:“你......你怎麽來了?”

  金嬋兒眼淚唰一下流了出來,哭道:“余郎,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你果然來了這裡。”

  余仁四處瞅了一下,臉一沉,喝道:“你不是被開封府抓去了麽?怎麽會來這裡?”

  金嬋兒言道:“余郎,你恁地不信任我?”

  那余仁從腰中掏出一把匕首來,惡狠狠說道:“你快從實交代,到這裡來作甚麽?”

  那金嬋兒哭著的臉,卻忽然是笑了,恰似得了失心瘋一般,笑道:“哈......哈......余郎,這便是你對我的好麽?”

  那余仁眼睛一瞪,罵道:“好賤婢!你隻自己承擔罪責便是,莫要連累了我!”說完,是揮著匕首就要衝將過去。

  展昭一看,這余仁果真是無情無義,自己縱身飛過去,擋在了金嬋兒面前。那余仁冷不丁看到展昭衝出來,嚇得半死,急急往後退了好幾步。

  張龍趙虎他們也是趕緊衝了出來,將這宅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余仁驚慌失措,指著金嬋兒大罵:“賤婢!好賤婢!竟敢帶人前來陷害我!枉我對你一片深情!”

  那金嬋兒聽聞,

再度灑下淚來,問道:“余郎,你若對我有請,緣何用我做了擋箭牌?剛剛,那不是要殺我?”  余仁滿臉怒氣,罵道:“你陷害於我,我豈能容你?”

  金嬋兒問道:“我隻問你一句話,往日間,你待我可是真情?”

  余仁仰天大笑,“哈哈......好賤婢,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不過是低賤的青樓女子,我不過是貪圖你那皮囊,哪來什麽真情?逢場作戲而已,你還做了真了?實話告訴於你,就在這裡,就在這床上,我不知又找了多少姑娘!哪個不比你強?!”

  那金嬋兒猶如是五雷轟頂,情緒再也忍不住了,啊——啊——在那裡亂叫,整個人再無了分寸,瘋瘋癲癲,看之猶憐。

  展昭看向余仁,說道:“事到如今,束手就擒吧。回到開封府,如實交代,興許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那余仁笑道:“誰不知包黑子鐵面無私?我帶著好幾條人們官司,焉能活得下去?與其被那狗頭鍘砍死,倒不如拚個痛快!老子我也絕不做個孬種!姓展的,你若還有一分半豪的江湖義氣,便來與我打鬥一番。贏了我,我無話可說,任你發落;若是贏不得我,便放我走!也不負了你南俠的名號!”

  展昭到底還是個江湖兒女,手一擺,“請!”

  眾人知道展昭的脾氣,也知道展昭的能耐,故此也沒有勸阻。

  那余仁也不客氣,揮拳便衝將過來。展昭順勢躲開。余仁腳尖一轉,拳頭奔著展昭的頭顱紛紛砸去。展昭架起雙臂,一一擋住。這余仁的拳頭雖是緊密,拳法路數一如那韓雲天,剛猛有余,但力道卻比韓雲天差上許多。

  這也難怪,韓雲天到底是個武癡,並不留戀花叢。這余仁卻是風流浪子花下眠的主,那身子早就虛了,哪還有什麽力道?

  打不上五個回合,便被展昭一拳打在胸口上,跌倒在地。

  展昭問道:“可還來?”

  余仁爬將起來,“來!”再度衝過來,這余仁為了活命,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了。不過,終究是技不如人,再加上著急逃跑,亂了方寸,拳法沒了章度,隻消三個回合便被展昭再度打倒在地。

  那余仁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姓展的,我承認我打不過你!來吧,爺爺我說到做到!”說罷,雙手握拳,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

  展昭走將過去,旁邊有衙役遞過來一段繩子。展昭走到近前,剛要動手,那余仁卻忽然將拳頭打開,手掌上分明是小小的暗器,順帶往展昭臉上一扔!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暗器距離展昭眼睛不到一寸,展昭一個後仰躲了過去。那余仁見沒得手,轉身要跑,展昭卻是動了怒了,一記穿雲腿,將那余仁踹翻在地。

  衙役衝將過來,左一個有一個,擰著胳膊就給拎起來了。

  “枉你還自稱江湖兒女,原來也是個不入流的!”展昭喝道。

  那余仁一臉不服,說道:“可惜我未能得手,姓展的,你莫要囂張,我打不過你,我家主人卻打得過你!遲早有一天,會先把你這禦貓給撕了,然後殺了那包黑子,踏平那開封府!”

  展昭問道:“你家主人是哪個?”

  余仁閉目不言,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

  展昭下令搜尋了一番,但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無奈之下,隻好先將這余仁帶回開封府,再行商議如何審問的事情。

  那余仁路過金嬋兒身邊時,金嬋兒已經是呆立不語了許久。看到余仁從面前閃過,忽然是一把拉住余仁,滿眼都是淚,問道:“余郎!......余郎!你剛剛說的,都是騙我的,是不是?都是假的,是不是?......余郎,你告訴我呀,都是假的,是不是?......是不是啊?”

  那余仁說道:“你來,我悄悄告訴你。”

  金嬋兒果真就趴到了余仁臉上。展昭一行人,也不忍打斷,故此未曾勸阻。

  那余仁笑嘻嘻說道:“我,從頭到尾,都不過是為了玩玩兒你而已。”說完,是忽然張開嘴巴,咬住了金嬋兒的耳朵,金嬋兒大呼一聲,那半個耳朵竟被余仁咬了下來!

  金嬋兒捂住耳朵,鮮血鋪滿了雙手,哭道:“余郎!......余郎!”滿都是歇斯底裡。

  “臭婆娘!好賤婢!沒有你,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你出賣於我,還妄想我對你好麽?!別做夢了!我有此劫,都是拜你所賜!我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說完,竟真將金嬋兒那半片耳朵大口嚼起來,愣是咽進了肚子裡。

  那金嬋兒又哭又笑,瘋瘋癲癲一般,眾人正在商議,要如何將她帶回開封府。不料這金嬋兒卻忽然是從一個衙役身上抽走了大刀。

  余仁笑道:“怎地?賤婢,想要殺我不成?來呀,來呀,來呀!!”

  張龍吼道:“不可亂來。”

  那金嬋兒看著余仁,又看了看展昭,呆立半晌,笑道:“余郎啊余郎!你果真是絲毫不懂我的心!”說完,竟將大刀橫在自己脖子上,順手一抹,身子轟然倒地!可憐一個癡情女子,竟死於斷情絕義之時。真個是:

  三魂渺渺歸地府,七魄悠悠入冥途。

  這一眾人等,哪個會料到金嬋兒竟悲痛至此,以至於要自殺?誰也未曾想到,見這場面,著實是吃了一驚!

  那余仁也是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見世上這個情字,當真是古今天下第一難題也!

  沒奈何,展昭隻得命人將金嬋兒的屍首收拾起來,包裹整齊,放在了馬背上,一行人收拾妥當,準備啟程回府。

  那余仁卻忽然開口問道:“展大俠,不想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麽?”

  展昭一愣,問道:“你此言何意?”

  余仁笑道:“我若給你線索,你可能放過於我?”

  展昭說道:“展某無權放你。此事,須得包大人和公孫先生決議才是。”

  那余仁聽了,眼睛一閉,說道:“好一條官府的走狗。”

  張龍聽不下去了,揚起鞭子就要打,被展昭攔住了。

  展昭問道:“你若告訴我你家主人,我可以替你去包大人那裡說情。展某還是有些許薄面的。”

  余仁笑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吧!要我出賣我家主人,當真是絕無可能!”

  展昭聽聞,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江欲行也罷,余仁也罷,韓雲天也罷,都不願透漏這幕後的主使。此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的魅力,又或者,勢力又有多大,竟能讓這些江湖漢子不敢言說?

  一路走,一路思索,展昭實在沒有頭緒。

  一行人由打郊外出來,走入西河,沿著柳蔭大道正走的時候,就聽得嗖一聲,似有什麽東西飛將過來。

  展昭大喊:“有暗器!小心!”

  眾人趕忙是躲開。片刻之後,無人受傷。原來這暗器只有一發,卻並沒有衝著開封府的任何人。

  回頭看時,那余仁的額頭之上不偏不倚插了一把細細的尖刀,余仁站在原地,嘴巴還沒閉上,便轟然倒地了。

  這分明是余仁被滅了口了!

  眾人正在詫異之間,展昭卻早已騰空而起,順著那暗器飛來的方向追了過去。抬頭看,只見展昭踏在柳葉之上,步履輕盈,恰似飛燕,眾人無不讚歎,真是好功夫!

  再往前看,也有一人,輕功並不輸於展昭!踩著那柳葉尖尖, 如履平地。這兩個一前一後,跑的是快如閃電。眾人收拾妥當,催馬上前,卻已經是看不到蹤跡了。

  張龍和趙虎商議,此地不宜久留,說不定還會有什麽樣的人前來刺殺。當機立斷,火速帶著眾人先回開封府,再出來尋找展昭。不在話下。

  且說展昭和那神秘人追逐了好一段時間,那神秘人見甩不開展昭,便返回身來,揮拳便打。出拳之快,實在是展昭十幾年間所未曾遇到。一時間竟落了下風!好在展昭底子厚,幾招之後,適應下來,這才重新起了勢頭。

  二人由打柳葉之上,打到了這地面之上,直打了三十個回合,難分勝負。

  神秘人用白布遮住了臉面,笑道:“南俠展昭,果真名不虛傳!”

  展昭問道:“閣下是何許人也?為何要刺殺開封府的罪犯?”

  那人笑道:“我再試試展大俠的兵刃。”說完,腰中抽出寶劍,直取展昭。展昭隻得抽出巨闕寶劍對敵。

  只聽得叮叮當當,二人就交戰在了一處。三十個回合過去,依舊是不分勝敗。

  神秘人笑道:“好俊功夫!跟了官府,著實可惜!”

  展昭問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那人笑道:“展南俠,後會有期了。”說完,是身子一縱,消失不見了。

  展昭知道自己追不上他,再加上有心張龍趙虎的安危,隻得作罷。抬頭看時,一朵黑雲閃過,雨滴忽然滾落了下來。

  展昭心知,真正的陰霾,終將來了!

  究竟開封府如何應對,咱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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