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偉大的勝利！”

　　納瓦市市政廳內，手裡拿著納瓦市方向送來的戰報的古尼拉·克洛斯哈哈大笑，臉上滿是對於勝利的喜悅之情。

　　這也難怪他會這麽高興，自從他被國民議會派到這裡以後，前線戰局一直是被叛軍押著打的，極其憋屈，而現在他的侄子帶隊來到，一開始就送給他兩場難得的勝利，殺傷敵人數千，還繳獲了十四門火炮和無數步槍。

　　反撲納瓦山的敵軍被查理的榴彈炮炸得全線潰敗，連帶來的火炮都顧不上帶走，因此也就和那些被遺棄的步槍一起成了查理的戰利品，讓國民軍的武器裝備又得到了改進。

　　發生在納瓦山的兩場勝利毫無疑問地提振了國民軍的士氣，讓那些對勝利無望的士兵和軍官們得以重拾信心，尤其是在他們看見那一門門被拖回來的火炮和運在馬車上成堆的步槍時，信心十足。

　　在這之後，他們又從古尼拉那裡得到了納瓦山之戰中的敵我傷亡:第七旅毫發無損，而敵人最起碼有兩千多人陣亡——之所以沒有確切的數字，還是因為戰場上有許多被延遲爆炸的開花彈炸得四分五裂的殘肢斷臂，這些殘屍成為統計的最大阻礙。

　　查理一方公布的敵我傷亡是這樣，而在逃回去的叛軍軍中則是有更慘烈的數字，兩個參戰的步兵旅算上潰逃後的失蹤士兵的話，一共損失了三千七百六十一人，其中死於敵軍火炮轟擊下的士兵數量最少也有近兩千人左右。

　　之所以把那些失蹤的士兵也算進去，還是因為叛軍的軍官們都非常清楚以叛軍那糟糕的軍紀，潰敗中沒有跟著主力一起撤回來的士兵基本是不可能再歸隊了，他們要麽成為逃兵逃回家鄉，要麽帶著武器聚集起來成為無惡不作的亂軍。

　　前者還好，後者對德文省內還沒有因為戰火逃離的平民來說幾乎是災難性的存在。

　　沒人在意那些亂軍，在沒能傷到敵人分毫的情況下損失那麽多士兵，哪怕兩位師長想要保住他們的忠誠部下，在上頭巨大的壓力下他們還是不得不將參戰的旅長撤職，同時收縮兵力，開始在面對納瓦山的方向設立新的防線。

　　不管兩個旅長有多麽無能，他們好歹把關於敵軍炮兵的重要情報帶了回來，第七旅在戰爭中投入的數十門榴彈炮引起了叛軍高層的注意，他們會下令收縮兵力也是為了防止遭到第七旅的優勢炮兵的遠程轟炸。

　　他們幾乎一半的火炮都丟在納瓦山戰場了，這讓他們本來還佔有一定優勢的炮兵瞬間處於劣勢之下。

　　同時，他們也開始著手調查起第七旅手中的那些榴彈炮，榴彈炮很少裝備軍隊，能夠一下子出手十幾門更是少之又少。此外，敵軍軍中裝備有十幾門榴彈炮的情報不可能不被己方偵查到，他們的那些火炮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這一點並不只有叛軍高層注意到，南方第一方面軍指揮官古尼拉·克洛斯也很快意識到了關於那些在戰鬥中大放光彩的榴彈炮，他在從勝利的喜悅脫離後第一時間命人將查理請過來，他想要和查理談談。

　　作為陸軍部副部長，他心裡非常清楚王國軍隊裝備的榴彈炮都還在北方戰場，軍械製造廠的庫存裡雖然有封存了一批製造出來沒有投入使用的榴彈炮，但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邊，更不可能被查理的軍隊裝備並投入作戰。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查理手中的那二十門火炮的來歷都非常蹊蹺，讓他不得不和叛軍高層一樣放在心上。

　　查理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的到來，在接到市政廳送來的命令後，他面色不改，整理了一下儀容，隨後跟著傳令兵一同前往市中心，他雖然現在看起來很平靜，可實際上內心還是有點慌的，因為他目前還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去應付古尼拉。

　　如果只有原來的那些火炮，他可以用早就想好的繳獲來的理由應付過去，可這憑空招募出了二十門榴彈炮，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說得過去的理由解釋。

　　這可真是火炮洗地一時爽，事後解釋火葬場啊！

　　很快，他就來到了市政廳，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親叔叔古尼拉·克洛斯。

　　和查理來時想象中的氛圍不一樣，再次見到古尼拉時，他正平靜地聽著副官的匯報，見查理來了，他抬手示意副官退下，讓書房內只剩下他和查理兩個人。

　　接著，就見他把查理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露出輕松的笑容。

　　“查理，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他笑著說道。

　　查理沒有回答，他並沒有思考一會要怎麽解釋，而是準備隨機應變，見招拆招。

　　見查理沒有回答，古尼拉臉上笑意不減，他好似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蘭魯上校已經向我匯報了，在戰鬥打響時，他從遠處看見納瓦山的炮兵陣地持續不斷地向叛軍炮擊，你能夠將炮兵陣地的作用發揮地淋漓盡致，我很滿意。”

　　“查理，我親愛的侄子，你難道不準備就那些榴彈炮和我解釋一下麽?”他雙手手指交叉，托住下巴，用那銳利的目光繼續打量著查理，讓後者渾身不適。

　　查理沉默幾秒，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自然，迎著古尼拉的目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還記得您在撤離貴族區之前給我的一張支票麽。”

　　“嗯，怎麽了?”古尼拉微怔，疑惑道。

　　“在國家銀行遭到突襲之前，我就已經先從裡面提出了一筆錢款從國外購買新式的榴彈炮，如您所見，在這次戰鬥中投入的榴彈炮就是我派人從國外購買的。”

　　“你怎麽從來沒和我們說?”古尼拉追問道。

　　“那段時間我們都很忙，我幾次想找機會和您面對面說明這件事，可都沒找到機會，所以就一直拖到我離開安克頓了。”查理為他解釋道，“就在上個月，這些榴彈炮終於從國外運來，我在接到南下增援的命令後決定把這些榴彈炮作為壓軸的戰力，就一直沒有讓他們顯露出來，這才打了叛軍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