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蒙人從哪裡搞來這麽多新戰艦的?如果說這些全是他們在過去五個多月的時間裡建成的，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沒有人能夠回到澤洛斯·巴赫曼將軍的疑問，他也不認為有人會有答案，身為恩克蘭共和國的海軍中將，澤洛斯·巴赫曼不說對魯蒙海軍的情報了如指掌，但最起碼的情報還是知曉的，根據他所知的情報來看，魯蒙人的海軍早在之前的戰鬥中就被重創了，逃回去的也基本是小型戰艦，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中型戰艦?

　就算魯蒙人可以在那之後建造戰艦，可在一兩個月前他們的海軍就強行突破了魯蒙人的水雷防線，對魯蒙沿海的造船廠和港口進行炮擊，他不相信在遭到破壞的情況下，魯蒙人還能建造出這麽多的中型戰艦。

　巴赫曼沒有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上面，他隨後開始沉著冷靜地進行戰前部署，他通過旗手通過旗語向周圍的戰艦傳達命令，要求各艦排列出海戰中最為常見的一字長蛇陣，將船舷的一面朝向敵艦。

　在恩克蘭海軍變陣的同時，朝他們駛去的帝國海軍也同樣排列出一字長蛇陣，將船舷一側朝向敵艦，在沒有敵人的一側，八艘臼炮艦也在緊張地裝填著彈藥，負責觀測敵艦方位的水手爬上船杆頂部，觀察著敵艦的位置，同時向甲板上的炮手匯報著，在頭頂水手的幫助下，炮兵們很快就確定好了臼炮的射擊角度。

　接下來，八艘臼炮艦率先開火，炮兵們點燃了臼炮後面的引線，將裡面裝滿了火藥的開花彈送上半空——這八道炮響就如同拉開戰鬥序幕的號角一般，標志著又一次發生在普羅登海上的海戰的爆發。

　八艘臼炮艦先後射出的開花彈飛出炮口後，在天空中搖搖晃晃地飛行著，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飛向近千米開外的敵軍艦隊，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那便是敵艦之中目標最大的二級旗艦！

　咻——

　二級旗艦甲板上的伯格曼只聽得空中響起數道略有些怪異的呼嘯聲，接著就看見了天空中正飛來幾枚速度緩慢的黑點，伯格曼心頭警鈴大作，驚恐地看著炮彈從天而降，在砸中戰艦前的數十米的半空中炸開！

　轟轟轟——

　開花彈在半空中炸開後，產生的火花和彈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將底下的一切事物籠罩在內，火花直接點燃了船杆上懸掛著的風帆，一名攀爬在船杆頂部的倒霉水手直接被開花彈爆炸時產生的衝擊力炸飛，慘叫著從數十米處的高空重重落下，摔在了戰艦旁的海面上。

　第一輪射擊更傾向於試驗，操作臼炮的炮手們隨後對火炮的射擊諸元進行調整，再次發射炮彈，而在同時，雙方戰艦也在保持著高速航行的狀態下朝著對方靠近。

　被部署在戰艦前甲板上的火炮率先朝著敵艦開火，這門火炮只能用來射擊前方的目標，因此在兩艦交戰時，都會通過前甲板上的火炮互射，在衝過前甲板的射程范圍後，雙方的戰艦隔著數百米的距離遙相側對。

　雙方戰艦排列出的一字長蛇陣其實帶有一定的弧度，雙方圍繞著中間數百米的海面進行順時針的航行，在側舷朝向敵人後，部署在側舷的數十門火炮猛地打出一輪齊射，巨大的後坐力讓整艘戰艦都跟著朝著另一邊晃了一下。

　齊射打出的炮彈呼嘯著穿過數百米的距離，砸入對面的艦隊之中，經過數百米的飛向，炮彈的力度和精度也都被削弱了許多，至少有一半的炮彈砸入了海面中，另一半才擊中了敵艦艦身。

　伯格曼身處的二級旗艦因為其更加顯眼的目標成為了被集火的主要目標，待在露天甲板的他隻敢死死抓住纏繞著船杆的繩子，生怕自己會站不穩摔飛出去。他腳下的戰艦不斷地被遠處飛來的炮彈擊中，朝向敵艦的那一面船身在敵艦的炮擊下很快變得滿目瘡痍，被砸出數個坑洞，擊碎的木板和木屑落入海面，隨著海浪不斷漂浮著。

　除了遠處飛來的側舷炮擊外，他們還要小心空中落下的臼炮炮彈，相較於實心彈，臼炮顯得危害更大，臼炮射出的開花彈在空中爆炸後落下的火花能夠輕易地點燃被油脂浸泡過的風帆，只要水手無法盡快將風帆上的火苗撲滅，那麽火勢很快就會擴大，迅速將整面船帆燒毀。

　不僅如此，實心彈還有可能會在砸入甲板後再爆炸，伯格曼就親眼目睹了一個案例——一枚開花彈沒有在空中爆炸，而是直接憑借著慣性砸在了一艘六級艦的甲板上，數秒後，炮彈爆炸，將周圍的數十名水手當場炸死，飛濺的彈片也殺傷了更多人，爆炸產生的火焰點燃了甲板上堆積著的一些易燃物，導致那艘六級艦的甲板上起火，不得不停下來撲滅火勢，搶救傷員。

　雙方戰艦在相互不斷的炮擊中逐漸拉近了距離，在距離縮短後，帝國戰艦上的炮手們迅速將實心彈換成了鏈彈——這是一種可怕的炮彈，它是由兩枚被鐵鏈連接著的小鐵球組成的，在被火炮射出後，高速移動的鏈彈能夠輕而易舉地撕裂敵艦的船杆。

　連粗壯的船杆都能被撕裂，就更不要說人類的血肉之軀了。

　在帝國海軍使用鏈彈後，戰場變得更加血腥了起來，被打出去的鏈彈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鐵鏈連接著的兩個鐵球也在不斷的高速旋轉，飛入敵艦甲板後，將站在上面的恩克蘭水手的身體攔腰斬斷！

　那是真正的攔腰斬斷！

　鏈彈飛過之後，恩軍戰艦的甲板上頓時變得十分血腥，隨處可見被攔腰斬斷的水手，那些一分為二的水手甚至不會當場死亡，他們趴在被鮮血浸染著的甲板上，發出淒厲悲慘的哀嚎，伸手希望其他的水手能夠救助自己，可惜的是，哪怕是神靈親自下場，都不能挽救他們的性命。

　恩克蘭人迅速展開了還擊，他們也使用了可怕的鏈彈，在殺傷敵人水手的同時，也意圖撕扯敵艦的風帆，讓其航速變得緩慢下來。

　一時間，雙方戰艦間隔的海面上，幾乎被高速飛過的鏈彈所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