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個周律師發現建築工程的案子比做稅務業務律師費高，就招了兩個專門做建築工程的律師，想要借著法律顧問招標的機會進入中建，分一杯羹。

　那位副局長托關系跟中建那邊的一位副總搭上了線，哪知道中建在年初時有位副總出事了被調查了，新提拔了一位管業務的副總。

　周律師搭上的那位中建的副總排名靠後，本來跟之前被調查的那位副總都溝通好了，結果全白幹了！

　碰巧新上來的這位副總跟周律師搭上的那位副總不是一條線上的，雙方看不對眼，你們律所中標後就成了對方的眼中釘。

　我估計稅務局查你們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有可能對方想要搞你們認識的那位李副總。你們陷入了內部爭鬥了！如果李副總被拿下，你們的客戶也就沒了。

　不過這種事很正常，自古以來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不用自己的人啊！你也別太擔心！”老牛道。

　“哎！本來覺得是拿到了一個肥肉，可誰知道會這樣啊！”王川有點後悔道。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想要吃肉就一定會損害到某些人的利益，弱肉強食，那個行業都一樣。要想不得罪人，除非不幹了回家抱孩子去！

　“想賺大錢怎能不冒大風險。這根機關裡一樣，站對了隊，雞犬升天，站錯了對，粉身碎骨。後面的事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你把該做的事做好就行啦！

　不過你小子一項運氣好！今天早上我得到一個消息，或許對你有利！”老牛笑道。

　“什麽好消息?”王川問道。

　“據說那位稅務局的副局長死了！”老牛微笑道。

　“死了?怎麽死的?”王川驚訝道。

　“據說是周末在密閉的車庫裡跟秘書談工作，車一直開動著，兩人二氧化碳中毒了。”老牛詭秘一笑道。

　“我靠，在密閉的車庫裡談工作?還發動著汽車?是怕被捉奸吧！”王川一笑道。

　“這種事咱們不好說，反正是不太正常。”老牛咳嗽一聲道。

　“七天、如家，還有那麽多五星級酒店，那不能去啊！非要躲在車庫裡談工作，嘿嘿，真有品位！”王川思想齷齪了一把道。

　“可能那些地方都去膩了，想玩點新鮮刺激的吧！好了，不談這個了，反正副局長死了，沒人給周律師撐腰，估計稅務部門以後不會在上門找你們的晦氣了。”老牛道。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總算是睜了一回眼。”王川長出一口氣，笑道。

　就在此時阿紫打電話過來，告訴王川，曹局長已經把事擺平了，以後不會再有稅務稽查上門了。

　掛斷電話後，王川冷笑一聲，姓曹的這是擺明了在討巧，人走茶涼在官場是很正常的事，稽查部門肯定不會再買一個死人的帳。本來律所就沒有什麽問題，就算姓曹的不說話，也不會有稅務人員再上門了，除非閑得蛋疼。

　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搭上了這條線，王川不奢望對方能給遠方律師事務所多少優惠政策，只希望下面的人去稅務部門辦事時，稅務人員臉色別那麽難看，辦事順利一點，這王川就很知足了。

　見王川放下電話後，心情舒暢無比，老牛端起茶杯:“事情解決了?”

　“嗯，說是稅務局那邊不會再上門稽查了。這事算是結了！”

　說完後，王川突然道:“師父，最近律所上了軌道，發展越來越好，創收越來越高，而我卻越來越迷茫，白天圍著客戶轉，晚上圍著盤子轉，一堆的事，我絲毫感覺不到做律師的樂趣。

　即使談成了再大的業務，也沒有激動的感覺。想當初為了一個五千塊錢的案子我能激動半宿，現在……哎！麻木了，心都快麻木了！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成為當初我討厭的那種冷血、無情，只知道賺錢享樂的律師。”王川突然道。

　“之前我跟你說的話算是白說了！”老牛放下茶杯，無奈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讓我大公無私我真做不到！我身後有一百多張嘴等著吃飯呢。

　起初我以為我很牛逼，可以天天跟一幫很有能量的人吃吃喝喝，稱兄道弟，但是後來我發現這很無趣，沒有意思。

　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一個小律師，乾不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王川雙手的手指插入頭髮中使勁抓撓著。

　“這段時間你的工作除了搞錢就是搞錢，每天圍著錢轉，你已經失去了生活的目標！”老牛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你的遠方嗎?”

　王川抬頭看向老牛:“曾經我以為我的遠方是把遠方律師事務所運營成一家大所，一家一體式的大律所。

　現在初顯成效，可是我卻被陷在了裡面，絲毫感覺不到興奮，看著所裡的律師忙忙碌碌，一臉疲憊和興奮，我卻感覺很無助！”

　“你需要一支管理團隊，律所越大涉及到的事越多，你已經盡了全力。你要適時的放權，退出。

　既然是大家的律所，就應該由大家來群策群力，只要大方向把握住了，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為。你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

　你又不是把內褲穿在外面的超人！”老牛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聽完後，王川笑了:“師父，我即使把內褲穿在外面也變成不了超人！”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律所管理者，也給不了你太多建議。做你最擅長的事，不擅長的事交給其他擅長做事的人去做就好了！”老牛道。

　“嗯，我不是一個擅長左右逢源的搞交際的人。其實每次參加飯局我都感覺特別累，比做案子要累很多。看來我得從新思考律所的管理模式了！

　走啦！不打擾您了！”說完，王川起身向門外走去。

　“哎！人老了其實最怕的就是孤單，沒事常來聊聊天吧！”老牛低頭喝了一口茶道。

　“小劉，稅務局那邊怎樣了?”李會計見出納推門走進財務部，問道。

　“真是邪了門了，今天我去稅務局辦事，一說是遠方律師事務所的窗口的人一臉的和氣，需要辦什麽馬上就能辦完，既沒有推三阻四，也沒有冷嘲熱諷。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出納小劉心中納悶。

　李會計聽完嘿嘿一笑，沒有說話，給王川發了一條微信:一切都OK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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