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王川把溫玉、杜文慧和萬胖子找進了辦公室。
　“王律，叫我們來是不是急不可耐的想請客啦！恭喜！恭喜！喜得貴子！”溫玉一進門笑道。
　“王律，你媳婦什麽時候出院?”杜文慧也笑呵呵道。
　“還早呢，今天上午剛生的。等過滿月我請你們喝滿月酒哈！”
　說完，王川接著道:“今天請你們幾位過來，是有個項目需要全所配合下……王川將nc電子公司搬遷項目的事簡單介紹了下。
　“沒問題，這麽大的項目，我們全力配合。我這就找小付問問時間安排。”說著，溫玉起身出門找付紫文去了。
　“王律，一兩個月我們能頂得住，真有勞動方面的案件或者問題只要不是太複雜我們都能應付。時間太長了就不好說了。
　大家除了去顧問單位坐班，還有一堆案子要做，尤其現在又進入了黃金月份，後面的案件有可能會上的比較快，再加上密集的開庭安排……”杜文慧想了下道。
　不待杜文慧說完，王川打斷了她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最多兩個月，兩個月後，項目方案制定出來就用不到這麽多律師了。”
　“好，我沒問題了！二個月沒問題。”杜文慧點頭道。
　“川兒，我幹什麽?”萬胖子有點疑惑，nc電子公司的項目跟他的業務方向不搭噶啊！
　“萬哥，這次搬遷涉及的員工比較多，需要辭退的員工也比較多，有可能會出現刑事案子，所以咱們先內部溝通下，一旦出了問題，你們好支援。”王川道。
　“沒問題，到時候我讓老周過去，他跟公安部門比較熟。回去我跟他說下，你有事直接找他就行。”萬胖子道。
　正在此時，溫玉推門走進了辦公室。
　“王律，付律師這邊ok啦！
　我把她手裡的項目安排了下，可以給你騰出一個月的時間。十月一以後目前已經知道的需要進場盡調的項目就有八個，我實在安排不開，只能騰出來一個月的時間。”溫玉皺著眉頭道。
　“夠啦！一個月應該夠啦！好，你們回去都安排安排，這兩天程律會找客戶簽協議，待客戶第一筆律師費五十萬元進帳，項目組馬上進場開始工作。
　這兩天程律師會給項目組進行培訓，安排進場後的工作。”王川道。
　可能是上面追得緊曹總急於啟動項目，王川沒想到次日下午雙方簽了專項服務協議，緊跟著客戶就把前期的五十萬元打過來了。
　根據協議約定，王川和程武要在第一筆款進帳後的三個工作日內進場開展工作，第二筆律師費三十萬將在方案制定完，並得到客戶認可後匯入律所帳戶，剩下的尾款在項目實施完畢之日起三日內支付。
　什麽是項目實施完畢，用客戶的話講要到本次搬遷項目涉及的訴訟案件都打完才行。程武聽後，堅決反對，後期如果涉及訴訟，一裁兩審案件審理的期限太長，搞不好要等上一年多，期限太長。
　最後經雙方協(扯)商(皮)(最主要的是客戶等不起)，曹總同意，項目涉及的訴訟案件完成勞動仲裁就算項目結束，並在協議上明確了這一條。
　就在第一筆款到帳的當天下午，程武將一份項目盡調的材料清單發給了客戶安排的對接人員，人事部經理，並催促對方盡快準備。
　次日，王川和程武帶隊，進場開始工作。
　昌平區一座佔地面積不小的老舊工廠的車間裡，工人們因為生產任務不足，乾完活坐在一旁，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天。
　“我說老鄒，你的消息準不準啊！
　當年咱們工廠從總公司分離出來，單獨成立公司時，你跟大家夥說咱們要發達了。結果怎麽樣，原來是總公司嫌咱們廠不賺錢，甩包袱。
　當年三四千人的大廠子，現在還剩下不到一千人，就這一千來人中還有一部分是外派的勞務工，現在大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快吃不上飯了。你又瞎逼逼……”
　一位三十多歲穿著工作服的車工，坐在一塊墊著紙板的磚頭上，手中晃著一雙油乎乎的手套，一臉不滿的看向對面坐著的一位五十多歲的禿頭牛眼的男人。
　“我也是聽廠部的人說的！誰知道這幫缺德玩意忽悠咱們啊！這次我說的絕對靠譜，是工會的小劉私下跟我說的。
　你們也知道，小劉那丫頭是我一個親戚，她說的話還是挺靠譜的。”牛眼男人煞有介事道。
　“得了吧！親戚！你那算是哪門子親戚啊！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坐在一旁抽煙的瘦男人，鄙視道。
　被人揭了短，牛眼男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一下站了起來:“猴子，你t少胡說八道，我跟小劉是正經八百的親戚，你知道個屁！”
　說完，牛眼男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反正這事我跟你們說了，事關大家的利益，你們看著辦吧！”
　“大眼珠子說的是真的嗎?”瘦男人看了一眼走遠的牛
眼男人背影，轉回頭看向周圍五人。
　長著一對牛眼的鄒姓男人因為眼大、眼珠大，所以背地裡大家給他取了個“大眼珠子”的外號。
　“他說的真假我不知道，但是咱們公司確實進行過招標，這假不了！好像還是為了上次的事！”有人道。
　“要是這麽說大眼珠子說的可能是真的！上次是公司的大腦袋勾結外面的律師給咱們下套，後來被咱們一鬧，給搞黃了。後來大腦袋被舉報，現在還關著呢。那位律師也沒得好。
　這回的律所估計是換湯不換藥?咱們不得不防！”車工想了想道。
　“要我說，那是他活該，以為咱們工人階級好欺負，仗著手裡有點權利瞎整，這下好了折進去了吧！該！國家怎麽不一槍崩了他！”瘦男人解恨道。
　“不行，我看咱們還得鬧，咱們都幹了這麽多年了，說不讓乾就不幹了！哪有那麽便宜的事。”車工道。
　“對！跟他們沒完！得給個說法！”周圍眾人隨聲附和道。
　王川帶人進場開始工作的第二天上午，正在忙著核對材料摸情況的眾人突然聽到了辦公樓下傳來嚷嚷聲。
　“怎麽回事?”王川快步走向窗口，向樓下望去。
　只見nc電子公司辦公樓的大門前聚著一幫人，至少有五十多號，正在與保衛科的人推推搡搡的，嚷嚷著。剛才聽到的嚷嚷聲就是他們傳出來的。
　“不會是員工聚眾鬧事吧！衝咱們來的?”程武低頭看向樓下，低聲道。
　“你們繼續工作，不要下來，我出去看看。”王川說完快步向門口走去。
　“丁主席，下面怎麽回事?”王川剛走到樓梯口，就見工會的丁主席快步向樓下趕去。
　“員工鬧事！王律師，你們別下來哈！我們能解決。”丁主席一邊說著一邊向樓下跑去。
　王川心中好奇，跟著向樓下走去，在一層大廳的樓梯口他停了下來，通過門口的大玻璃門他看到一位人高馬大粗嗓門的員工，正在衝著保衛科的人嚷嚷著，丁主席試圖解釋什麽，但好像對方情緒很激動根本不聽。
　“姓丁的，你個老騙子，你別跟我嗶嗶，我現在就問你是不是找律師來又是跟上次一樣想哄我們走?
　少廢話，我們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是不是?”粗嗓門員工大聲嚷嚷道。
　在她身後五六十員工齊聲嚷嚷著:“對，今天不給個說法，誰也別想好。牛大姐撓他，把他頭髮上那兩根毛都薅下來。”
　周圍人在不斷拱火。
　“哎呀！小牛啊，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都說過了，這是為了大家好！”丁主席一臉委屈道。
　“為大家好?上次你就是這麽說的，你就胡咧咧吧，為我們好就多發點錢。”
　“對，工友們別聽他的，這家夥一天到晚的忽悠人，當初咱們廠改製他就說是為大家好，結果廠子改成了公司，大家工資卻越來越少。什麽玩意啊！打他！”
　“對打他！大家上啊！別讓姓丁的跑啦！”周圍眾人一哄而上。
　保衛科的人想上去把丁主席救下，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丁主席被粗嗓門員工，也就是那位牛大姐，一把抓住了脖領子，上去就撓。
　我的個娘啊！如果不是有人喊那位粗嗓門的員工為牛大姐，王川還以為對方是個男的呢。大塊頭，寸頭，大臉蛋子，粗嗓門，如果不仔細分辨還真分不出男女。
　此時的丁主席脖領子和頭髮被對方抓著，身體被保衛科的兩名壯漢抱著，雙方就這麽撕吧著。丁主席嗷嗷直叫，頭髮一把一把的掉，看的王川直咧嘴，真下手啊！
　眼看著場面要失控，由遠及近傳來了警笛聲。
　四名警察從警車上跳下來，向大門口跑來。
　“住手，別打啦！”一位年輕的警員身體靈活，第一個跑了過來，費了半天勁兒才擠到前面，結果卻被打急眼的牛大姐一腳踹倒在地。周圍圍觀的員工趁機又補了兩腳，讓正在往起爬的年輕警員又倒在了地上。
　“哎呦！誰踢我啦！”
　後面趕過來的老警員有經驗，大喝一聲，分開眾人，一下將牛大姐按倒在地:“牛翠花，怎麽又是你！”
　半個小時後，當王川敲門走進丁主席辦公室時，後者正在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凌亂髮型歎氣:看來得去植發了！
　“丁主席，您沒事吧！”王川進門後問道。
　“沒事，哎！都習慣了！我這頭髮算是奉獻給公司啦！王律師，請坐！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嗎?”丁主席一邊用手攏頭髮，一邊苦笑道。
　“今天這幫人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王川坐下後問道。
　“這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之前我們公司請過一位律師，這事您也知道。當時制定的補償辦法不太公平，大家有意見，再加上有人拱火，所以就鬧起來了。
　今天被帶走的這個牛翠花就是當時帶頭的員工之一，別看她是個女的，那脾氣一點就著，跟個炸藥桶似得。
　再加上她是鉗工出身，手上有把子力氣，一般壯小夥都不是她對手，在公司裡沒人敢惹她。
　之前被帶走的那位老總想要開除她，結果她知道信兒後天天拿著菜刀到辦公樓下磨菜刀玩，揚言誰開除她就跟誰玩命。
　這年頭窮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她天天揣著把菜刀，這誰受得了啊！最後老總沒轍，開班子會把開除她的決議給撤了。
　當時會上老總谘詢我們工會的意見，我立刻就同意了。誰不怕人命案啊！
　嗨，您瞧我，又扯遠了。
　今天這幫人肯定是受人挑撥，又跑過來鬧事的。正趕上曹總去總公司開會了，沒回來，沒辦法只能我上。還好我面子大，這幫人沒撓我臉！
　王律師，您也看到了，我們公司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不好弄啊！你可得想好了！”丁主席道。
　王川聽完，心裡一翻個:完蛋！這是跳坑裡了，我說曹總這麽急讓我們簽合同進場呢。

　“其實王律師，您也不用擔心，他們並不是專門針對您，誰來他們都這樣，都是之前那檔子事給鬧得。”丁主席見王川不說話，解釋道。
　“丁主席，我建議等曹總回來，公司領導給全體員工開個會，把公司的情況說明下，可以讓員工代表參與進來，把咱們所作的都透明化，或者定期公布進展情況，以防員工瞎猜，別人鼓動又出問題。”王川想了下道。
　“嗯，其實我們之前也想過，但是又怕員工當場鬧起來。”丁主席道。
　“那不行就分車間，分班組進行宣傳。選代表來參與方案制定。事情都攤開了，總比遮遮掩掩的強，早晚也得告訴大家。”王川道。
　“好吧，等曹總回來，咱們一起商量下再說吧！現在公司幾個副總誰都不抻頭，搬遷人員安置這塊是曹總負責，我怕再出亂子，不敢輕舉妄動！”丁主席不想一人擔責任，誓要把王川拉上車。
　“我看今天公安部門出警挺及時的，咱們附近有派出所?”王川問道。
　公司的辦公地不在繁華地段，比較偏，挨著村子不太遠，見今天警察來的這麽快，王川推測這周圍不遠應該有派出所。
　“哪有派出所啊！今天警察來的快是因為我收到了消息，說是員工要鬧事，我一早打電話給派出所，特意安排的！”丁主席苦笑道。
　啥玩意兒?這也能提前安排的！這玩的是那一套啊！碟中諜！?王川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坑！絕對是個坑！這兩百萬不好拿啊！
　五大三粗的牛翠花被警察帶走後，以合適的理由被關了五天，出來哪天丁主席親自開車去派出所接她，還給她買了不少慰問品，並且車接車送的把她送回了家。不為別的，丁主席可不想天天辦公樓下有人磨刀，惦記著自己。
　五天后，曹總采納了王川的意見，帶著丁主席和公司人事部的人在職工之家給公司員工開了大會，除了正在生產的，公司員工都來了。
　大會由丁主席主持，曹總講了公司的苦難，但是下面的員工並不感冒，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這堵牆還是年久失修的破牆，公司的情況下面坐著的員工早就知道了，甚至比曹總這個外來戶知道的還多，還全面。
　見自己說什麽下面聽眾都無動於衷，最後曹總將王川推了出來，結果招來一片罵聲。
　有的罵律師跟公司穿一條褲子，王川琢磨著這話罵的不能說錯，律師嘛，自然是誰給錢給誰乾活嘍，律師站在客戶一方，維護的是客戶的利益，這句話永遠都對。
　有的罵律師不要臉，幫著資本家剝削工人，讓他們下崗沒工作做，這話王川有點不敢苟同，事物總是在發展的，難道律師不出面公司就不搬遷了嗎?企業就不會倒閉了嗎?好像沒有律師公司就能運營的有多好似得。
　當然王川只是心裡想想而已，他可不想被幾百人群毆！挨罵就挨罵吧！不挨罵長不大，他只能這樣寬慰自己。
　在曹總那嚴厲的眼神下，丁主席不得不發言，安慰眾人，最後讓大家選職工代表，一起參與人員安置方案的制定。
　其實大部分人也知道公司撐到今天已經快油盡燈枯了，無非是因為心中不甘。老員工心中不甘是因為對公司有感情，不想公司倒閉，至少在退休前不希望公司沒了，否則社保誰給交啊;年輕的員工心中不甘是因為不想公司就這麽倒下，自己的利益化為泡影，怎麽也得先拿到補償金啊。
　在鬧鬧轟轟的選舉中，五個職工代表被選了出來，待前期律師的盡調工作完成後，他們將一起參與公司員工安置方案的制定、審核及確定。
　這一日中午吃飯時，公司的車間內，大眼珠子鄒師傅正在水龍頭邊上刷飯盒，瘦男人溜溜達達的走了過來。
　見周圍沒有別人，瘦男人湊近了大眼珠子:“聽說沒，公司準備一刀切，把所有員工都裁了。”
　“啥?”大眼珠子手裡的飯盒咣當一聲落在了水槽子裡面，吃驚的轉頭看向瘦男人。
　“你還別不信，現在都傳開了，你這消息靈通人士不知道?”瘦男人狐疑的看向大眼珠子。
　“你跟我說說，怎麽個意思?”大眼珠子將飯盒撿起來，關切的問道。顯然這個消息他那個工會的親戚沒有告訴他。
　“馬上快十月一了，據說律師那邊的工作已經做完了，現在就差最後定方案了。據說要全體都裁掉。
　我們三十多歲的問題不大，拿了補償金出去找個活不難，何況我還有電工本，到哪當電工都能賺錢。
　最虧的是你們這樣的老師傅，五十多歲，想退休吧不到歲數，出去找工作吧，又不好找。就咱們那一千多塊錢的工資，把你三十多年的工齡全算上能補償多少錢！
　以後你還得自己繳納社保，到退休你可還有六七年呢。這點補償金夠你繳社保錢就不錯了。”瘦猴道。
　大眼珠子是個老員工，從當初的輝煌到現如今的沒落，他都經歷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車間就沒活幹了。
　技術員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混日子的，就是拍馬屁熬資歷上去掌權的，活兒乾的不行，但指使人倒是很在行。他心中雖有不滿，但是也慢慢的習慣了拿著工資，沒事乾的日子。
　現在瘦猴突然告訴他公司不要他了，他心裡慌了，慌得一塌糊塗，他不知道自己出了工廠還能做什麽。
　看大門?去澡堂子搓澡?他感覺不管怎麽說自己也是個工人，是個當年讓人羨慕、嫉妒的拿工資的人，讓他去看大門他實在拉不下來臉。他覺得天要塌了！
　不行，不能就這麽讓公司把自己辭退了，大眼珠子決定反擊，做點什麽。一旁的瘦猴還是自顧自的喋喋不休，後面他說了什麽，大眼珠子一句沒聽進去。
　瘦猴突然發現，大眼珠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腦門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他突然扔了飯盒，兩隻大手在身上蹭了蹭，紅著眼珠子大步流星向辦公樓方向走去。仿佛辦公樓就是他的戰場，他要去拚殺一般。
　“嗨！鄒師父，你去哪?”瘦猴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但是大眼珠子沒有回答，也沒有停下。
　“要壞事！”瘦猴心中一驚，但轉念一想鬧一鬧也好，說不定他這麽一鬧，自己能多拿些補償。
　“我要見曹總！”大眼珠子在四樓的辦公室沒有找到曹總，直奔廠辦。
　“鄒師父，曹總不在。您有什麽事嗎?我幫您轉達下?”辦公室主任疑惑道。
　雖然大眼珠子沒說什麽事，但是以他辦公室主任的機靈勁，不難
看出來者不善，他可不敢告訴眼前的大眼珠子曹總在五樓開會。
　“工會的老丁呢，姓丁的去哪了?”大眼珠子怒道。
　“他也不在。您什麽事?”辦公室主任可不想得罪人。
　“什麽事！你們t要砸老子的飯碗，老子跟你們拚了！”大眼珠子說完向著辦公室主任衝去。
　廠辦內立刻亂成了一團。
　一名下樓來送文件的文員，見勢不好，轉頭就跑，直奔五樓會議室。
　曹總、丁主席和王川等人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就聽會議室的門咣當一聲，女文員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了會議室。
　“曹……曹總，丁主席，不好了！打……打起來了！”女文員心跳過速，一隻手捂著胸口，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誰跟誰打起來了?在哪?”曹總一驚，急忙起身問道。
　“廠辦，……我下去辦事，就聽廠辦裡面嗷嗷直叫，廠辦主任被人揪著打……”女文員的話還沒說完，丁主席和曹總急忙向下奔去，王川也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