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焦恆告知王川，CM公司的孫星和司徒婷隔日上午將來所裡溝通法律顧問的事。同時，焦恆的老同事祖文也回話能接受律所的待遇，並且約好了下午來面試。
　下午二點半，會議室內，祖文正在想著如何跟律所主任介紹自己，之前焦恆跟他說律所的底薪時，他覺得實習律師的工資確實不高，但是與現在的律所一比感覺還是挺好的，至少有人帶自己，可以跟著團隊一起做業務。
　雖然遠方律師事務所轉正後律師的工資才六千元，但是根據焦恆介紹，只要不怕辛苦肯乾，一個月底薪加提成過萬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據焦恆講，律所裡有個叫程武的律師，上個月光提成就拿了近四萬，而且程律師也是做勞資業務的。
　焦恆的話讓祖文信心大增，感覺做勞動業務也不是想象的那般弱，也可以賺到錢，所以他就來了。
　他正在胡思亂想，只聽會議室外有人說話，不一會兒，一個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好，我是王川。”王川走進會議室，微笑道。
　“您好，王律師。我姓祖，祖文。”祖文急忙起身道。
　眼前的祖文，身高月一米七五左右，身穿長袖襯衫西服褲，五官端正，濃眉，眼睛細長，身體有些微微發福，可能是婚後生活比較好的緣故。
　“您自我介紹下吧！”王川坐在祖文的對面道。
　“這是我的簡歷。我研究生畢業於法大，民商法專業，後來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了人社局。
　在人社局工作了四年多，一直在人力資源和保障局法規處工作。去年我考過了司法考試，然後就辭職了。
　然後我就四處投簡歷，想找個大所辦實習。後來有人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面試。我一聽是一家大律所，就去了。
　結果到了哪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可以給我辦實習掛證，但是指導律師是個提成律師，平時見不到面，根本就不會帶我辦案子，得靠自己。而且也沒有工資。
　我琢磨著先去試試吧，看看再說。結果去了才發現，律所人是不少，有一百多律師，但是律師都是各做各的，最大的一個團隊才五六個人，相互之間也沒見什麽合作。
　我在律所裡坐了幾天，給我指定的指導律師我連面都沒見過，更沒有人帶我辦案子。如果就這麽混個律師證，沒有師父帶，我都不敢想以後會怎麽樣。感覺律所不太靠譜，所以我就沒辦實習律師證。
　後來我給焦律師打電話，他跟我說了貴所的情況，我覺得貴所挺好的，就想過來試試。”祖文道。
　“嗯，我們的薪資待遇您都知道了吧?我們律所現在規模比較小，所以給不了律師和律師助理太高的待遇，您能接受嗎?”王川說著將工資和提成辦法遞給了祖文。
　“沒問題。我是實習律師，是為了學本事來的，不是為了賺錢。一個月三千工資我能接受。”祖文道。
　“好，那你就過來吧，試用期一個月，工資三千。”王川道。
　“我今天回去辦離職，明天過來入職。”祖文道。
　“嗯，明天你過來後直接找前台的小郭，讓她給你辦入職手續，一個月的試用期過後，給你辦實習律師。”王川道。
　祖文點頭答應。
　他知道一個月試用期過後再辦實習律師證，不管是對律所還是對自己都好，如果符合錄用條件自然不用說，如果不符合，他離開律所也不至於再辦實習律師證的注銷和重新申領，免得麻煩。
　王川走出會議室時，程武正好走進律所。
　“王律，馬丁服裝公司的項目做完了。陳智那邊也完事了，他幫董總調整了股權架構。”程武跟著王川走進辦公室後，說道。
　“法律顧問的事怎麽樣?”王川道。
　“昨天我已經把顧問協議發給董總了，他正在看合同。估計這一兩天就簽字。法律顧問費一年十五萬。”程武道。
　“好。程律師，我跟你商量個事?”王川微笑道。
　“什麽事?”程武疑惑道。
　“我剛面試了一個實習律師，姓祖叫祖文，原來是焦恆律師的同事。之前一直在人社局工作，我想讓你帶帶他，給他做指導律師。”王川道。
　“好啊，我正愁手頭的事多，沒人幫忙呢。當指導律師沒問題。”程武說完，神色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說?有話你就直說，咱們之間有什麽就說什麽，不用有顧慮。”王川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問道。
　“王律，年初時您跟我說的三級合夥人的事……”程武尷尬道。
　年初律所改革時走了不少律師，他不知道遠方律師事務所以後發展如何，所以沒答應王川做三級合夥人的事。
　現在看來遠方律師事務所不僅沒倒下，反而越做越好。企業客戶也越來越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些中大型企業，再加上王川被聘為總工會法律顧問委員會委員，讓遠方律師事務所的勢
氣一日高於一日。而且大家到手的工資都不低，所以他心動了，想成為律所的三級合夥人。
　“怎麽，你想成為三級合夥人?”王川微笑道。
　程武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尷尬。
　“好，這樣吧，年初時咱們律所制定了律師晉升制度，年底時開合夥人會議，我提下，合夥人會議通過後，給你晉升合夥人。”王川道。
　“謝謝王律！”程武道。
　他明白，之前律所改革剛開始，晉升合夥人只要王川和萬盛(萬胖子)商量下就可以，但是現在律所的制度已經形成，律師晉升合夥人會涉及其他合夥人的利益，所以必須通過合夥人會議。
　以後恐怕想申請合夥人會更困難，道理程武都明白。現在他心中雖然有些後悔，但是之前錯過了，也只能如此。
　程武走後，王川算了下，如果陳遠平和關宏在月底將律師證轉過來，二部的律師加上律師助理一共就有十一位了，基本上夠用了。再加上今年留下的四個研究生，二部人馬充足，自己沒有後顧之憂，就可以全力以赴開拓客戶了。
　想到此處，王川發微信將小郭叫了過來。小郭在律所成立時就進來了，一直是前台，這幾年王川有意鍛煉她，將行政事務都交給了她。
　“王律，什麽事?”小郭快步走進辦公室，問道。
　“你跟律師們都說下，明天所裡要來一個世界五百強的大客戶，讓大家穿著注意下，另外沒有特別的事明天上午都到所裡辦公。”王川微笑道。
　“好，我馬上去辦。王律，要不要我找些群眾演員撐下場面?顯得咱們律所人多！”小郭眨眨眼道。
　“群演?我們又不是拍戲，找那麽多人幹嘛，咱們所的情況人家早就看過官網了，不用弄虛作假！”王川笑道。
　“好，我知道了。”說完，小郭轉身一陣風似的出了辦公室。
　快下班時，高軍打來了電話。
　“兄弟，晚上有空沒，我請你吃飯，地方隨你挑。”高軍的聲音顯得很興奮。
　“高哥，您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啊！今天怎麽這麽高興啊！”王川問道。
　“好事，當然有好事了！
　你之前給我介紹的那個沈總，他們公司已經同意跟我們合作了，我會把這二十個遊戲美工都派到飛騰遊戲公司去工作，承包他們公司一部分業務。
　沈總給的這批活我們能乾三四個月，如果這批活兒乾得好，後面還有合作。你說是不是好事！”高軍道。
　“高哥，那些員工都願意去嗎?”出於職業習慣，王川問道。
　“願意，幹嘛不願意啊！有活乾，總比在這邊整天坐著強。”高軍道。
　“嗯，員工去了飛騰公司歸誰管理。”王川問道。
　“這個……我沒想好，你有什麽建議嗎?”高軍道。
　“我建議您派人過去對這些員工進行實際管理，一是可以避免這些員工懈怠，二是可以行業務外包之實。
　如果員工由對方公司管理，咱們公司就會有勞務派遣之嫌。除非您不盈利，將這些員工的成本轉嫁給飛騰遊戲公司，這樣的話相當於閑置勞動力的轉移再利用！勞動關系不變，但咱們公司絕對不能從中牟利！
　(這種模式相當於二零二零年出現的共享用工模式，當然現在還沒有共享用工這個概念)
　這麽做是為了防止有人舉報公司以業務承攬之名行勞務派遣之實。”王川道。
　“哦，我明白了。我派個副經理過去，專門管理這幫員工。工作地點在飛騰遊戲公司沒問題吧?這是對方要求的，方便檢驗工作結果。”高軍道。
　“這個沒關系。無非是在哪完成工作的問題。只要員工不反對，沒有問題。但員工一定要咱們實際管理。”王川建議道。
　“好嘞，我明白了。”說完，高軍接著道:“我知道一家老字號，在胡同裡，鹵煮火燒做的很不錯。怎麽樣，去不?”
　“好啊！幾點過去?”王川道。
　“我下午沒事，咱們早點出來，五點半怎麽樣?省的堵車！”高軍道。
　“好。沒問題。你把地址發給我吧。”王川道。
　“那地方不好找，我開車去接你，你就別開車了。”高軍道。
　掛了電話後，王川將賀彬叫進了辦公室，安排他下班時直接去接吳鴻雁，晚上不用等自己。
　高軍開車帶著王川順著曲裡拐彎的胡同開了進去，高軍說的這家老字號確實不好找，在胡同的深處。
　來到老字號的門口下車後，王川一怔，他看著門口的牌匾，感覺有些眼熟啊！突然間他想起來，之前他與潘二師兄潘媛媛來過這家做鹵煮火燒的老字號，不過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王川看著鹵煮火燒店，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時間真快啊，再來這裡已經是多年以後了。
　“這地方怎麽樣?不好找吧！來嘗嘗這是店裡的特色。”高軍笑道。
　桌上擺著四個菜，兩人一人一大碗鹵煮火燒，現在尚未到下班點，但是店裡已經坐了不少人。
　兩人吹著空調，邊聊邊吃，吃了大約一個小時，此時不到七點，太陽尚未下山，但是氣溫已經沒有下午時那麽熱了。
　“大師兄，你怎麽跑這兒來了！”王川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對面的高軍抬頭看到來人，眼神一怔，看看對方又看看對面的王川。見高軍眼神有異，王川轉頭看向身後，只見潘媛媛正笑呵呵的看向他。
　“呦！潘總，你也來吃鹵煮火燒啊！”王川一笑，起身道。
　“怎麽說話呢，我就不能來啊！”潘媛媛笑道，隨即看向高軍:“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朋友高軍高總。要不是他帶我過來，我還真找不到這兒。”王川說完，轉頭看向高軍:“高哥，這位是我們所的潘律師，現在幫家裡在經營投資公司”
　“高總您好！大師兄，要不咱們湊一湊，拚個桌?”潘媛媛放眼四望，周圍都坐滿了人。
　王川和高軍坐著桌是四方桌，
可以坐四個人，眼下正是飯口，人來人往，小店內已經沒有空桌了。
　“好啊，你一個人?”王川道，說著給潘媛媛拉了一把椅子。
　“不是，我男朋友跟我一起來的！”潘媛媛微笑道。
　“我們正好吃的差不多了，給你們讓地方。”王川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兩人的事情雖然已經掀篇了，潘媛媛不覺得什麽，但是王川在面對她時卻總會感覺不自在，所以之前雙方合作，王川能打電話解決的事，絕對不會見面聊。
　潘媛媛見桌上的菜和鹵煮火燒確實吃的所剩不多，王川不是在說假話，便道:“好，謝啦！明天你有時間嗎?”
　“明天上午有個客戶過來，下午應該沒事。”王川想了想道。
　“那好，下午我約個客戶過去找你，他想跟我談合作，正好你幫我把把關。”潘媛媛道。
　“好，你約幾點?”王川問道。
　“還沒約呢，下午三點怎樣?”潘媛媛想了想道。
　“可以，下午三點我在所裡等你。”
　約好時間後，王川和高軍走出了鹵煮火燒店。見王川有心事，高軍沒有多問。他本想將王川送回家，但是王川以路遠為由，在半路下車後打了一輛出租車。
　次日一早，除了馮征和司馬慧去了外省做項目外，其他人都在所裡。大家穿的很正式。
　快十點半時，司徒婷和孫星走進了遠方律師事務所。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身高一米八多，看起來有四十多歲，金色頭髮、大鼻子的德國男人。
　經過司徒婷介紹，王川才知道，這位大鼻子德國男人是總部派過來的法務總監，名叫彼得，他曾在劍橋大學研讀法律專業。
　後來彼得又在北大念了三年中文，在國內又工作了兩年，算是個中國通，他還給自己起了個中文名字，叫蕭峰。
　王川估計這哥們是看金大俠的書看多了，所以才起了這麽個名字！
　王川帶著三人參觀了律所，隨後眾人走進了大會議室，萬胖子、鄭毅等合夥人也跟著進了會議室，會議桌上擺放著幾盤水果。
　“彼得總監，司徒總，之前因為貴司工傷行政訴訟的案子，你們可能對我們律所有一定的了解，但應該不全面。
　今天我特意準備了一份PPT ，特別向你們詳細介紹下我們律所及律師的優勢。”說著王川打開了投影儀。
　“請大家看屏幕PPT，我們律所與目前帝都絕大部分律所的運營模式都不一樣。
　我們這家律所的運營采用的是拳頭模式，即伸展開各個部門都有各自的擅長領域，合在一起又可以相互補充，互相協作，為一個整體。
　針對客戶的法律需求我們會選擇最專業的律師，提供最專業的服務，我們律所內部分為三個部門。
　一部是投融資部，主要為客戶提供投融資法律服務;二部是法律顧問部;三部是刑事部……”王川站在最前面滔滔不絕的介紹著。
　司徒婷等人聚精會神的聽著，不時的還會提出一些問題。
　“王律師，謝謝您的介紹，您讓我們加深了對貴所的了解。之前焦律師和您代理我們的行政訴訟案件，已經展示出了你們律所律師的專業能力。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考察下貴所的規模和辦公環境，回去後我們會將貴所的情況匯報給公司，同時我們也邀請貴所參加CM七月份舉行的專項法律事務招標活動。”司徒婷微笑道。
　“謝謝司徒總和彼得總監。我相信我們會再次合作！”王川笑道。
　眼見快十二點了，王川宴請司徒婷三人，萬胖子等人作陪，吃完飯送走CM的人已經是下午二點了。
　王川與萬胖子正在休息閑聊，小郭跑進了辦公室。
　“王律，潘律師來了，她還帶了一位客戶過來。我安排他們去了五號會議室。”小郭道。
　“好，我馬上過去。”王說說完，小郭轉身出了辦公室。
　“潘律師約客戶到所裡來，少見啊！”萬胖子笑道。
　“是個投資項目，她想讓我幫著把把關。”王川一笑。
　“讓你把關?你又不擅長投資業務……”萬胖子眼珠一轉道:“不會是想拉你一起投資吧！”
　“嗯，有這個可能，我過去看看。”王川說完，起身向會議室走去。
　“王律師，這位是王總。”潘媛媛說完，轉頭看向王總介紹道:“王總，王律師是遠方律師事務所的主任，也是我同事。您把您的項目講下吧。我們都聽聽。”
　“王主任，幸會！幸會！咱們都姓王，五百年前是一家啊！以後要多聯系。”王總四十多歲，圓臉，頭髮稀疏，身材得有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說話時總是笑呵呵的。
　“您好王總！您今天介紹的項目是屬於那個行業?”王川饒有興趣道。
　雖然感覺王總油嘴滑舌的，他心中不喜，但是項目還是要聽一聽的，萬一是個好項目，也可以拉著阿紫和大胖一起投點。
　“我的項目是實體和線上相結合的家裝材料銷售業務。我正在尋找合作夥伴，已經有人願意投資我這個項目了，而且提供了三千平經營用房。”王總道。
　“您先說說項目具體情況吧。”王川不想聽他東拉西扯。
　“您兩位也知道這幾年房地產市場發展火爆，不論是裝修材料還是建築材料都是搶手貨。家裝市場也跟著火了起來。
　我的經營模式很簡單，直接從廠家拿貨，去處中間環節，將價格壓到最低，網上和網下同步銷售，迅速佔領市場。
　然後發展線下設立區域總代，總代下面再設置更多的市區代理商，從而打造線上線下一體服務體系……
　運營資金方面，我們將用代理商的保證金和押金采購廠家的產品，出售後獲利……”王總說的眉飛色舞。
　“王總，我有個疑問。”王川道。
　“您說，什麽疑問?”王總看向王川道。
　“您的這個模式聽起來很簡單，我的理解是後期經營的錢是靠線下代理商的資金和銷售回款。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您線上線下同時啟動，得需要不少資金吧！”王川疑惑道。
　“嗯……您理解的差不多，確實
需要一大筆資金，沒有大筆的資金根本無法啟動這麽龐大的項目，而且前期會比較燒錢。”王總道。
　“那公司起步階段需要多少資金?您有核算嗎?”王川問道。
　“目前的話預估要五個億！後期可能還得追加，不過一旦代理商渠道開發出來就好辦了。”王總道。
　“哦！如果我們投資的話，怎麽分成?股權比例怎麽算?”王川問道。
　“潘總這邊如果投資，我可以按照公司的注冊資本轉讓股權，現在公司的注冊資本是一個億。後期就看潘總投多少了。
　如果您投資那就另當別論了，公司在初創階段需要法律服務，如果您加盟我們，可以不用出錢，用服務衝抵。
　比如，公司的全部法律事務由你們律所來負責，我們不付錢，給您等值的股權。等於您什麽都不用出，拿到一份股權，當然具體股權比例咱們可以商量。”王總道。
　“我再問您下，後期如果公司運營起來了，線上如何吸引客戶，線下的代理商如何拓客?
　目前線上商城京東、蘇寧都有很明顯的優勢，還有很多新的公司不斷湧現，您這個項目的競爭優勢在哪?”王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