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公司就在隔壁，潘律說的沒錯，王律他們租的這棟房子市場價五千萬隻多不少，這是正常價。
　我看不如這樣，袁院長、潘律，你們不要急，給我們兩天時間，周五我們給您兩位準信兒。如何?”阿紫道。
　潘媛媛看向阿紫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在這個時候沒有落井下石，阿紫已經很厚道了！
　同樣都是女人，之前又有過合作，以後可能還有合作的機會，跟王川的關系又都不錯，阿紫不想吃相太難看。
　“袁院長、潘律，你們看呢?”王川看向二人。
　都已經這樣了，也隻好如此，潘家父女二人點頭同意。
　送走了潘家父女，阿紫等人繼續留在會議室內談論解決方案，剛才有些話不方便說，現在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了。
　“現在除了醫院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外，還有方圓投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和我們腳下這塊物業。筆趣庫
　大家都說說吧！有什麽事都放在桌面上，大家一起商量。”王川道。
　“我有個提議，不如這樣，我們將醫院的一部分股權留給袁院長，留下百分之五，讓袁院長繼續留任，管理醫院。
　這樣咱們既能分一杯羹，又不會導致醫院管理混亂。”韓舟想了想道。
　“嗯，這樣確實挺好的，也省的我們另外聘職業經理人管理醫院，引起不必要的混亂，影響醫院的正常經營。
　我同意韓總的意見，但是我要派財務人員對醫院的財物情況進行監控。”阿紫道。
　“醫院的財務肯定要監管，收購那麽大一筆股權，不管控財務肯定是不行的。只不過如此一來，股權轉讓款就少了，可能股權轉讓款最多也就五億元。”羅文化道。
　“這個不是問題，方圓投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值多少錢需要審計下，另外，轉讓物業的價錢我覺得也有必要再談下，按照市價買有點不太合適。”韓舟看向王川道。
　“王律，你要不要投點?”阿紫問道。
　“我最多拿一千
　五百萬，這是我全部的家底了！”王川慘笑道。
　“兄弟，要不這裡的物業你買下得了，反正你們律所也在這裡，租自己的房產，總比租別人的強！”高軍建議道。
　“嗯，我同意，潘家的資產大家各取所需，既可以幫助潘家渡過難關，咱們也能得到實惠，兩全其美！”韓舟點頭道。
　之前潘媛媛找王川賣房時，王川有心買下，但是錢不夠，幾千萬總不能先欠著吧，人家可急著用錢呢。
　“兄弟，五千萬確實不是個小數，你要不方便談，我們來談價格，你拿一千五百萬出來，差出來的錢我來拿！怎麽樣?”高軍一臉豪邁道。
　遠達科技去年經營的不錯，收入頗豐，今年給王川的分紅估計能有六七百萬，他作為大股東分紅自然比王川更多，當然這事高軍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所以他才有底氣說這話。
　再說了，即便王川沒錢還，他還持有百分之十五的遠達科技股權，以後扣分紅就行了，所以高軍不怕王川賴帳。
　“嗯，這裡的物業歸王律，方圓投資的百分之三十股權我們信通集團有意收購，今天回去我會向集團請示下，批下來後，我們會委托會計師事務所進行財務盡調。最後確定交易價格。”韓舟道。
　李總的乾兒子，那位某國有大行冀省分行的副行長之前介紹給王川的不良資產業務，王川轉手介紹給了方圓投資，這事雖然韓舟沒有參與，但是他是知道的。
　之前潘媛媛帶人去對接業務時，王川給李總提過，作為李總的嫡系，韓舟自然也知道這事，所以這次潘媛媛打算出售方圓投資的股權，他覺得李總一定會同意收購方圓投資的股權。
　其實之前王川給李總打電話介紹醫院項目的時候，李總心中就有了計較，潘家出事了，急需要用錢，李總雖然對醫院的現金流很感興趣，但是對方圓投資更感興趣，因為他知道自己乾兒子介紹給王川的不良資產管
　理公司的底細，也知道這條線的價值。
　之前他不出手，一是因為乾兒子還沒有上位，二是因為各方利益關系糾葛太多，如果他橫插一腳很容易導致各方猜忌，所以他寧可不做，也不肯輕易涉險。
　現如今王川把這條路走通了，第三方方圓投資的潘總(潘律)很會維護各方關系，他來摻一股幕後分錢正合適。韓舟知道老板的心思，他本想借機壓價，拿下醫院的控制權，卻沒想到潘媛媛會拿出方圓投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進行交易，這次純屬意外收獲。
　之前潘媛媛也想到過出售方圓投資的股權變現，但是談了幾輪後，投資方覺得方圓投資規模太小，資金又不足，所以就沒談成。也有幾個想買的，但是殺價太狠，潘媛媛覺得那一點錢杯水車薪，所以沒有達成交易。
　當然也有明白人，比如歐陽喬，他知道方圓投資的價值，但是手裡沒有足夠的資金，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的，方圓投資
的股權一直沒有賣出去。
　“既然物業和股權有了買主，剩下的醫院百分之六十的股權誰有興趣?”阿紫問道。
　“百分之六十股權，留下百分之五給袁院長，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權，我可以收百分之二十股權！”羅文化搶先道。
　“我要百分之五！”高軍道，他純粹是玩票心裡。
　“別看我，我收完物業後，手裡可沒錢了。”王川見大家看向他，苦笑道。
　“乾脆這樣吧，我的百分之五咱們兩個分吧，我拿百分之四，另外百分之一給你，我先替你把錢墊上。如何?”高軍眼珠一轉道。
　他也想拉著王川，不想讓他置身事外，這樣以後跟潘家溝通的活兒都可以甩給他，自己當甩手掌櫃的。
　“我看可以，王律，你就拿百分之一吧。韓總，醫院的股權你要多少?”阿紫道。
　“大家都表態了，現在還剩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我要百分之二十如何！剩下百分之十給您。”韓舟對阿紫道。
　北方的初春乍暖還寒，此時剛剛過完正月十五，帝都的北漂們早已大包小包的趕了回來，開啟在他們看來很有前途的社畜生活。
　村兒裡少了翠花、二妮、狗剩們裹著大棉襖的身影，高樓大廈中多了身穿職業裝的mary，lily和andy們。
　其實擺在這些北漂面前的不只是眼前的苟且，還有……以後日日夜夜的苟且，詩和遠方注定隻屬於少數人。
　北大附近的一座老舊小區內，不到十平的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裡，除了一個廉價的旅行箱，一套路邊軍用品商店買來的假冒軍用被褥外，唯一值錢的家用電器就是一個二手小太陽(在初春之時這是必需品，據說牆根的兩片暖氣從來就沒有熱過)，如果床上的二手聯想筆記本電腦和上個住戶留下的雜牌子電磁爐、鍋具不算的話。
　“今天是二零零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是你人生的新起點。
　你屁股下坐的是人人渴望得到的帝都學區房，用的筆記本系統是比爾蓋茨專門為你量身定製的。每天出來進去乘坐的是價值幾千萬的座駕--地鐵。
　馬化騰在卑躬屈膝的給你提供即時通訊服務。偶爾你還會與馬雲市值萬億的大公司開展金融合作業務，就連中國移動都要每個月給你發短信匯報工作。
　王川，你才二十四歲，作為一個北漂竟然有如此待遇，你難道不覺得驕傲嗎?
　雖然這地下室空氣潮濕、陰冷，但此時的江南小鎮不也是這樣嗎?身在帝都，卻享受著江南的氣候，這是什……麽待遇啊！
　嗨！說你呢！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別忘了非洲還有幾億黑人兄弟吃不上飯，沒坐過地鐵呢！記住你是一個懷揣夢想的有志青年！”
　一位面目俊朗的小青年盤腿坐在地下室硬邦邦的床上，用手指著對面苦口婆心的說教著，……對面是一面擦得鋥亮的鏡子。筆趣庫
　頓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口上黃豆粒般大小的黑痣，抬頭繼續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臉赤誠道:“有志青年！……別
　忘了，你是一個胸懷’大志’的有志青年！我看好你！”“有志”二字說的格外響亮。
　今天是王川來到帝都的第十二天，他住的地下室是一位同鄉之前打工時租的，同鄉沒有實現他的帝都夢南下去了粵省，房東將地下室租給了他。
　剛下火車時，他與絕大多數北漂一樣，心中豪情萬丈，兜內空空蕩蕩，全靠心中的激情和夢想支撐著。
　想想行李箱中去年初領取的《法律職業資格證書》，他的信心一下飆升到了百分之二百，仿佛自己馬上就要成為一名頭上蹭蹭發光，出入豪車接送，每天收著大把律師費，被人尊敬的帝都大律師了。
　帝都那麼多的紅圈所和大型律所事務所，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應聘一份月薪豐厚(五千左右)的律所助理工作應該不成問題，這是他未到帝都前的想法。然而……經過幾輪面試後，現實狠狠的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他不知所措。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第一家面試的律所，是一家中型所，大約有五十多人。面試當天一下去了一百多個嗷嗷待招的應聘者，那場面簡直比縣裡安排的人才招聘會還壯觀。
　穿著普通的王川被安排在會議室最後一排，等了半個多小時後，最終只有二十多個全日製研究生學歷的應聘者被留了下來，準備進入第二輪面試。
　他連自我介紹的機會都沒撈到，走出律所漂亮的玻璃大門時，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猴子，而背後的律所便是耍猴人。他的心裡充滿了憋屈、憎恨、羨慕和無奈。
　第二家面試的律所是一家知名大型律師事務所，當漂亮幹練的人事專員在得知他是北大自考本科畢業又沒有什麽經驗和家庭背景後，不經意間流露出輕蔑的眼神。
　當他走出5a級寫字樓時，人事專員的聲音依然在他耳邊回蕩著:sorry，我們是一家國際化的大所，隻招法大、北大、人大、清華等一本院校的法學本科以上的統招生。對
　方甚至連簡歷都懶得收，直接退給了他。
　第三家面試的律所是一家法院旁邊的小所，面試的地點在一棟居民樓的一層，居民樓一層在面朝馬路的方向開了個門，門口簡單的掛了一塊律所的牌子，看起來很不上檔次那種。
　這次面試他的是律所的主任，主任問他今後有什麽想法，王川看過幾篇關於律師走專業路線的文章，理所當然的對著面前的律所主任說要找一家有專業方向的律所執業，不想做萬金油律師。
　對面的律所主任起初面色還挺正常，當聽完他的話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隻說了一句話就gameover了:我們就是你說的萬金油律師事務所！
　尷尬！太他麽尷尬了！王川的整個臉都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毫無疑問，面試再次失敗。
　這有點像當著矮子說短話，當著麻子說坑人到家的意思，對方不起身哄人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王川沒有去紅圈所面試，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而是人家……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
　正在他對著鏡子不斷給自己打氣之時，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這部諾基亞3210手機，忠心耿耿的跟了他整整三年半，背面的機殼已被磨掉了色，為了省錢他沒換新手機。這部手機是他在考自考時，在路邊的一個二手手機店買的。
　二手店的手機是怎麽來的，呵呵，地球人差不多都知道，當然價格便宜是它的最大優勢。
　“您好，您是哪位?”王川見來電顯示的是個座機號，接通電話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川兒，是我！大胖。”電話中傳出一串爽朗的笑聲。
　“哎！我還以為是律所招聘的給我打電話呢。白激動半天！”王川像泄了氣的皮球，順勢倒在了床上，這幾天為了找實習的律所，他頭都大了。
　“啥事?說吧，你要是跟我借錢我現在兜比臉還乾淨，最多支援你五毛，要是想蹭飯，我可以支援你一個電磁爐，別的兄弟我愛莫能助！”王川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
　“哎！其實律師是一個讓人既愛又恨的行業，你沒聽說過嗎！在美麗國，如果給人們一次殺人免罪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殺死自己的律師，可是出了事他們又不得不去找律師！矛盾啊！
　國內其實也一樣！執業道德不等於傳統的道德，歸根到底律師是要靠自己賺錢養家的，現在內卷越來越嚴重，每年都有不少律師轉行離開這個行業！都不容易！”王川歎息道。
　很快進入了四月，天氣回暖。
　一早，嶽珊和梅瑩瑩走進了王川的辦公室。
　“王律，沈氏集團的項目做完了。我們查了沈氏集團給出的一共三百二十六個法院票據，跑了粵省、浙省、蘇省、帝都和冀省一共四十八個法院，查詢後發現這些票據全是假的，根本就沒有這些案子。”嶽珊道。
　“嗯，涉及金額有多大?”王川問道。
　“一共涉及四百五十八萬九千元。這幫人膽子可真大，法院的傳票、訴訟費收費憑證他們也敢偽造！僅兩年就這麽多，要是徹查之前的費用，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呢。”嶽珊驚訝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沈氏集團這麽大的企業，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麽，況且從表面上看有法院的收費單據，財務部門的人不會注意的。這幫人就是利用這一漏洞偷偷侵佔公司財產。”王川道。
　“沈總那邊知道了嗎?”坐在一旁的萬胖子問道。
　“嗯，我們已經針對每一張收費單據做了描述，根據您的要求，沒有給對方。”梅瑩瑩說著，將幾張a4紙遞給了王川。
　“嗯，做的很好。後面的事我來處理。這個項目因為沒有收律師費，之後所裡會給你們一人一千元的獎勵！”王川道。
　“嗯，之前萬律已經跟我們說過了，謝謝王律。”梅瑩瑩道。
　二人出去後，王川讓沈琪跟她哥哥溝通調查結果，並將調查結果拍照發了過去。
　開下班時，沈琪快步走進辦公室，告訴王川，沈嶽想今晚見
　他和萬胖子，地點還是老牛的茶館。王川預感到沈嶽可能要有進一步動作了。
　晚上八點半，老牛茶館的包廂內，沈嶽和王川、王胖子相對而坐，沒有過多的客氣，雙方直接開門見山。
　“王律，您讓沈琪給我發的資料我看過了，我派去的人也跟我匯報了相關情況。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跟我父親說了這事。我父親的意思是公事公辦！
　我想向兩位請教下，這種事如果報警的話，警方會深挖嗎?還是僅僅處理幾個當事人?”沈嶽道。
　“這事不好說，如果沒有更多的證據，警方只會抓捕直接涉事人員，其他人員不會動。”萬胖子道。
　“那麽你們有沒有辦法，讓警方徹查此時，深挖後面的人?”沈嶽道。
　王川明白，他不僅僅是想抓幾個小蝦小魚，而是想要大魚！恐怕沈氏集團要不安寧了！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關鍵看貴司高層想不想挖，警方願不願意配合貴司這麽做！如果貴司不追究，即便是有再大的魚，警方也不會管。
　不過您要是想做，就得快刀斬亂麻，時間拖得越久，對查案就越不利。”萬胖子道。
　“警方那邊你們有沒有認識的人，我希望能速辦！”沈嶽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
　“如果您真想這樣辦，我可以與警方先溝通下！我們這邊安排好後，您直接安排人去報案。到時候後，案子會落在熟人手裡，後面主要是貴司這邊配合警方調查。”萬胖子想了想道。
　“配合調查沒問題，財務資料我已經以審計為由全都封上了，鎖在材料室內，任何人動不了。而起有攝像頭，實時監控。到時候審計公司也可以配合。”沈嶽道。
　“嗯，我們先聯系下，到時候給您信兒。”萬胖子道。
　“好，我們集團下面有二家公司是貴司的客戶，最近那兩家公司有些案子要處理，到時候我會給下面打招呼，律師費你們報給他們就行。”沈嶽道。
　王川明白
　，這是沈總在向遠方律師事務所支付勞務報酬。
　“好的，謝謝沈總。”王川道。
　“您不用謝我，等這件事做完了，公司會重新遴選法律顧問，我聽沈琪說你們的法律顧問業務做的很好，到時候我會讓人給你們發邀請函，歡迎你們投標！”沈嶽笑道。
　“謝謝沈總，我們一定參加投標！”王川道。
　看來沈總要對公司進行清洗啦！
　聊了一會兒後，沈嶽借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萬哥，這事靠譜嗎?”王川有些擔心，如果做不好很可能沈氏集團這條線就斷了。以後再想續上就難了！
　“問題不大，我讓老周安排下，又不是顛倒黑白，怕什麽！”萬胖子道。
　“看來沈氏集團的當家人是準備退休了！這是在退休前給兒子清除異己的機會。我估計這事蓄謀已久，是沈氏集團當家人給兒子的禮物，如果乾的漂亮，在
過個三五年沈嶽肯定會被扶正！”王川道。
　“沈氏集團的當家人是飛騰遊戲公司老板沈總的哥哥，他歲數應該不大吧?”萬胖子疑惑道。
　“不大?這麽說吧，沈嶽比沈總小三歲，你說沈總哥哥多大了?據說當年沈總大哥跟著老爺子打江山，結婚比較晚！”王川微笑道。
　“這麽說沈氏集團的當家人最少也得五六十歲了！看來有錢就是好，沈總的父親身體真棒！”萬胖子讚歎道。
　刑事方面的事王川伸不上手，全部交給萬胖子操作。
　四月中時，沈琪負責的與wl律師的談判工作終於有了進展，史密斯與老約翰再次來到國內與王川和萬胖子洽談細節。
　“你是說wl律師的情況有持續惡化的風險?”王川坐在辦公室內看著面前正在匯報工作的沈琪道。
　“是，現在wl律師的辦公場地已經縮減到五百平，律師一共還有三十名，合夥人也僅剩三個了。”沈琪道。筆趣庫
　“哦?會不會影響到咱們之前給他們介紹的你家的項目?”王川關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