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人都是清一色的押運裝束,與之前那幫強盜殺的那些人相同,那蒙面人吩咐這些人收拾一番馬車內的貢物,便趕著馬車繼續上路。
蒙面人見馬車走遠,嘴角露出笑意,在此時,到達京師的各處官道上發生著同樣的一幕。
且不說這邊,衛痕自那晚決心與那神秘人合作後,心下一直犯嘀咕,可是他與那齊神通之仇不共戴天,即使那人利用自己又如何?
上次是洪維揚不懼一目道人的名頭,插手他們之事,此時此刻神劍門那裡定成了龍潭虎穴。
他扮成一落魄少年,把身上衣服撕幾個口子,臉上抹些泥土,又在地上滾幾下,徹底成了一個小叫花。
衛痕這一路由於打扮成如此模樣,連猖獗的賊人也不願多看他一眼。就這樣,幾日後,他再次來到天津地界。
這裡來往商客絡繹不絕,人群熙熙攘攘,不愧為京師門戶,衛痕上次匆忙行動沒有留神察看,今日雖仇恨依在,可一想起那神秘人以及詭秘的禦龍教,復仇的步子卻慢了下來。
他聾拉個腦袋走進一家飯館,店主人一臉鄙夷的眼色見他走近店門,衛痕把手中碎銀擺在桌上,也不說話,徑直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店主人拿起銀子掂了掂,不屑化為笑意,對衛痕說道:
“這位小兄弟想要來點什麽”?
衛痕瞥了一眼窗外來往叫賣的人,回頭說道:
“切些牛肉,再拿些饅頭就好了”。
店主人正在這應承間,又有一個年輕人走近店來。
這個年輕人書生打扮,手中不離一柄折扇,卻是之前提到的方崇文。
店主人見來客衣飾華貴,是個有錢人,忙離開衛痕這一桌,堆笑逢迎,走近方崇文身邊說道:
“這位客官要在小店,吃些什麽”。
方崇文此刻臉色有些尷尬,他前幾日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擺了一道,隻怪自己江湖經驗不足,後來那些人讓他離開,他卻不想灰頭土臉地直接回到山東地界見他的那些弟兄。
當時他信誓旦旦對手下弟兄說道:此行不需眾位兄弟,我自去便可。
這並不是方崇文自視過高,而是貢物這消息來得太蹊蹺,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此行正是豎立威望的最好時機,他自己是非去不可的。
若是陷阱,他覺得憑自己手段扔下姓秦的那一幫人自己逃走便是了,可這次連自己也搭了進去,到現在還弄不清那蒙面人有何目的。
若他離開監禁處後直接來到山東地界,找到自己兄弟,再發生像之前那事,豈不是引狼入室。
他臉色陰晴不定,見店主人又問了一句,不耐煩的說道:
“上幾個你們店拿手的菜”。
那店主人嘟囔了一句,離開吩咐下人做菜去了。
衛痕抓起手中饅頭,吃了幾口,這時門口進了四五人,有著統一服飾,這些人竟是神劍門弟子。
他此時隻得把頭埋起來,只是大口吃著食物。
這四五人進入店中,店主人趕忙迎上,說道:
“諸位可是來吃飯的”?
“我們今天可不是隻為吃飯而來的”。
伴著悅耳嗓音,一位身著杏黃色長裙的女子走到眾人眼中。
那店主人見面,忙堆笑說道:
“原來是神劍門的齊女俠,快請,快請”。
那女子冷若冰霜,劍眉細目,環顧四周,英氣逼人,使得許多食客無不側目。
衛痕不自禁向門口望了一眼,正好與那女子目光相對,瞬間扭轉卻也已經來不及。
那女子見衛痕身上破破爛爛,本不懷疑,但見他的銳利目光與常人大不相同,心下懷疑,走近身來,坐到衛痕這一桌上。
香氣襲來,衛痕把頭低了下去,隻扒拉盤中的牛肉往嘴裡送。他隻感到劍風瞬時便至,不得已身子後仰,躲過這一劍。
那女子見自己一劍落空,停手說道:
“好快的反應,不過你的樣貌與身法好像與前幾日那個大鬧我爺爺壽辰的那個惡賊相仿”。
說罷,一雙眼睛直盯著衛痕。旁觀諸人無一人敢上前勸解,當他們聽見這女子說出的一番話,心中都想:這少年還真是不要命了,還敢來到此地。
這女子名叫齊少鵑,是齊神通的大孫女,因見不慣自家門派與官府交往甚密,因一奇遇,得以跟隨天山女俠冷劍梅學劍,所以與神劍門並無多少聯系。
但齊神通重傷的消息傳入她耳中,她便報與師傅知曉,下山來神劍門幫忙。
今日恰巧逢見了仇人模樣的人,自然下手毫不留情,不過她出手那一招梅送暗香,拿捏的剛好,若是認錯了,則能在一瞬間收手不至於傷及常人。
衛痕站起身來見這女子凌厲的目光,知道露餡,隻好趕快解決掉麻煩,以免引得更多神劍門弟子來此。
他抽空見四周已有食客圍觀,心知不能拖延,從一個破爛布袋抽出劍來。
“來得好,讓我見識見識一目道人的劍法”。
齊少鵑見衛痕拔出劍來,隨即說道。這裡她故意不說是衛痕的劍法,言下之意自然是你靠著一目道人的名頭能把前日裡的賓客震懾住,可我連你師父都不怕,還怕你這個徒弟嗎。
她率先出手,風雪迎梅,一把劍好似飄飄大雪,劍光霍霍,刺來的長劍飄忽不定,劍尖所至,猶如雪盛梅開,綻開梅花點點。
齊少鵑一出手,另一處早就觀看多時的方崇文暗暗叫了一聲好,又想到自己的武藝,心叫慚愧。
衛痕見來劍奇巧卻又不失威力,拔出圓缺劍,使出一招冷月空明,任風雪再大,我心中自有一輪明月,不被這飄忽不定的劍法所迷惑。
只見他後發製人,每一劍刺去,必定發出兵刃交響,顯然是又接住了齊少鵑的劍招。
這二人打得難分難解,衛痕想要速戰速決,卻不料對面這女子每一招出手狠辣,竟找不著空隙脫身而去。
他與齊少鵑鬥了幾十回合,周圍已經圍滿了人,衛痕心下焦躁起來,一個不留意,左臂被劃出一道口子,流出幾滴鮮血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