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合力對付一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說出去能讓人笑破了天。
洪維揚此時卻面不改色,他早時與齊神通有些牽連,況且今日這小子劍術修為不俗,若是放虎歸山,以後必將迎來其更為沉重的報復。
想到此處,洪維揚的臉皮也顧不上了,他手持一把紫金刀,揮舞起來好不威武。
只見他欺身而上與衛痕鬥在一起,他出手沉穩有力,步伐齊而不亂,招式起承一氣呵成,頗配得上京師第一大鏢局總鏢頭的位子。
衛痕與他鬥了幾個回合,見他刀法頗為精湛,起初輕視之意消散,又見左右已有人圍了上來,心中漸有些慌亂。
神劍門的弟子布的劍陣訓練多時,開合有度,攻防兼備,每當衛痕用幾個虛招得以抽身對付這些人時,卻是難以找到破綻之處。
他心中暗下主意,今日雖未殺掉齊神通,可他一時半會也難以恢復元氣,神劍門也名譽掃地,來日方長,犯不上與他們纏鬥。
衛痕想到這裡,把劍往天上一拋,旁邊眾人一愣,又手持武器向衛痕殺去,另外一些弟子也悄悄繞過他把重傷的齊神通救起。
衛痕縱身一躍,躲過迎面劈來的紫金刀,從懷中掏出些物事向旁邊甩去,眾人趕忙躲開。
洪維揚抹去臉上的雨水,感到一陣火辣的疼痛,原來衛痕右手抄了些雨水撒去,他難以分辨,挨了一下。
衛痕空中接住長劍,氣貫於指,用盡氣力將劍洪維揚甩去,飛劍劍身上的圓形缺口,發出一陣呼嘯的鳴響,混同著雨滴迸濺的聲音,由一化三,分撲而下。
洪維揚見狀連忙躲避,同時架起紫金刀,寬大的刀身擋住另外兩劍,手上頓感一陣酸麻。
衛痕施展起輕功,一道人影瞬時來到洪維揚身邊,抄起圓缺劍,不等洪維揚回擊,幾個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留在當地的只有淋得通透的一群人。
這場雨下得快,去得也快,雲收雨散。一處通往山頂的小路,衛痕頂著西斜的落日,見到了等待他的一人。
那人一身黑袍,額處印著一柄紅色小劍。他對衛痕說道:
“恭喜衛公子除去齊神通,大仇得報”。
衛痕沒有做聲,過了片刻,方才無奈說道:
“場上來了幫手,我寡不敵眾未能殺掉齊神通”。
那人語氣加重,說道:
“齊神通在當地的勢力非同一般,今日你未能將他擊殺,以後怕是沒有了機會”,語氣頗有不滿之意。
衛痕聽到此話,脾氣也上來了,說道:
“有本事你們去殺了齊神通,這樣我也認了”。
那人沒有回應衛痕這句話,反而沉默下來。夕陽落在西山,余暉消逝於這人的身後,衛痕見此,正欲轉身下山。
那人說道:
“你是否想知道參與那次縱火的有哪些人”?
衛痕心中一震,四年前的那場大火是他難以抹去的痕跡,烙印在心裡。苟活的意義也全在於殺掉那些人。
他抑製不住內心,失聲問道:
“你知道其中真相”?
那人藏在黑袍中發出一陣笑聲,對衛痕說道:
“我怎會知道這些事,不過若是你殺了齊神通,其他人也會坐不住,到時候的結果不正是真相嗎”?
衛痕點點頭,說道:
“說的不錯,我這就等候時機”。
那人望著衛痕,黑袍下的眼睛露出神采,說道:
“那我們的合作一事”?
衛痕回道:
“自然依教主吩咐”。
且說洪維揚這邊,他處理完神劍門之事,匆匆忙忙回到京師。夜間,鏢局派出了幾撥人,洪維揚坐立不安,隻盼著他所通知之人,來到這裡與他商議
過了幾日,萬劍門,齊雲劍,青木劍掌門齊聚於此,洪維揚拿出一匣子,眾位掌門見到匣中物,心中一驚,已知道洪總鏢頭邀請他們所為何事。
洪維揚慢慢取出匣中之物,是一本薄冊,裡面畫滿了行功走氣的脈絡圖。
他對眾位掌門說道:
“大家可還知道此物”?
這些掌門怎會不知道此物,他們也正是因為此物才混上這掌門的位子。
整本書名為:空心訣。
當年他們正是為了此書,才打上衛痕之父的主意。這“空心訣”正是衛家不傳之秘。
其中的神劍門只是充當了個馬前卒,齊神通把空心訣學會之後,卻不能將之傳入神劍門。
齊雲劍掌門是位女子,一套流雲劍法,驚豔江湖。當她聽見一目道人的名頭時,原本冷俏的臉上也露出震驚之色。
她開口說道:
“不知各位是何打算”?
其他兩派的掌門稍作思索,便同意派本門高手將衛痕斬殺掉, 以免將所做之事傳入江湖。
那女子聽聞,微微一笑,說道:
“小女子便聽從二位掌門的安排”。
洪維揚瞪了一眼齊雲劍掌門,對這三人說道:
“如今不是推脫之時,而是我們幾人聯手能否將衛痕殺掉,這小子的輕功非比尋常,上次便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十分狡詐”。
齊雲劍掌門說道:
“以我們幾人身份,聯手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豈不有辱身份”。
洪維揚對此不屑一顧,說道:
“四年前一事,你可不曾說過此話”。
那齊雲劍臉色一紅,也就不說什麽了。各掌門商量多時,打算先把門中弟子派往各自地盤打探消息,以便查明衛痕的蹤跡,然後再親手除掉,以免落他人把柄。
夜色已深,衛痕盤坐在一處懸崖,圓缺劍立於面前,弦月高掛,他眼中仍舊燃燒著四年前的熊熊大火。
恨意,怨意,悲意交織在一起,孑然一身的他所剩之事,便是尋得罪魁禍首,然後親手了解其性命。
衛痕合上眼皮,卻不敢深睡,大火像揮之不去的夢魘困擾他。
一人從崖下攀上,裝束與之前離去那人相似。
他對衛痕說道:
“教主有令,著你速去殺死齊神通”。
衛痕站起身來,把劍拿在手中,對那人說道:
“哼,憑你們也能管在我的頭上”?
那人望了一眼衛痕,繼續說道:
“一日入了我教,終身為我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