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把膏藥敷在姚大力腳上之後,就拋諸腦後了。因為祖師爺逼著他去準備煉藥的器具了。首先煉藥爐得有一個吧?還有各種炮製藥物的器具,林林總總一大堆。
“你要是學會了煉藥,就這麽點傷,敷上藥膏有個三兩天就可以痊愈。”祖師爺不屑地說道。
“祖師爺,你沒弄錯吧?藥膏再好,也沒好得這麽快吧?你沒看到姚大力的腳踝一大片都沒一塊好肉了,就連骨頭都開始發黑。醫院裡的醫生都已經要姚大力截肢了。”陳銘說道。
“庸醫殺人!”祖師爺哼了一聲。
陳銘不做聲,心想,這話你跟我說說就行,要是讓別人知道,只怕會把你從土裡扒出來。還不知道骨頭朽了沒有。
“第二十四帶玄孫子哎!你還別不信。等你學會了煉藥,你就知道煉藥的厲害之處。”祖師爺得意地笑道。
祖師爺成功地勾起了陳銘的興趣,不需要有祖師爺說的百分百的好,有一半那麽好就足夠了。這煉藥要是有這麽神奇,那以後不是成了神醫了?那種從閻王爺手裡把人命給搶回來的感覺肯定是無比爽快的。至於會不會把閻王爺惹怒了,陳銘直接忽略了,爽就對了。
“你想學就對了。這次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主動要求要學的。你先去跟瓦罐師傅學會做瓦罐,然後去鐵匠師傅學打鐵。”祖師爺哈哈大笑。
陳銘一聽就懵了,我一個梅山水師又是去學瓦罐,又是去學打鐵,我碰到個鬼吧?
“祖師爺,還可以後悔麽?”陳銘問道。
祖師爺一直哈哈哈的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很淡然地反問陳銘:“你說可不可以?想都不要想嘛。你也可以不去,不過以後你要是睡了一個安穩覺,我就算你厲害。”
陳銘這才發現上了祖師爺的當,薑果然是老的辣啊,這種死了千年的老家夥老辣得很啊。
陳銘覺得學做瓦罐比較簡單一些,就先去學瓦罐。而且茶樹村本來就有做瓦罐的,生產隊的時候,茶樹村兩個窯。可惜到了後面垮掉了一個,現在連窯都給填了建房子了。另外還剩下一個,不過現在還在瓦罐的只剩下幾個老頭子了。
“幫有叔!”陳銘找到了村裡做瓦罐的老師傅家裡。
陳幫有現在快七十了,也搬不動大的瓦罐坯了,還做一點細陶瓦罐,都是小件,比如家裡用的小酸菜壇子,裝油的油罐子。
釀酒的酒壇子他就做不了,酒壇子坯一個幾十斤重。年輕的時候,陳幫有單手可以舉起好幾個。但是現在手沒勁了。到了這個年齡,不服老不行。
“誰啊?”陳幫有耳朵也不大好使了,跟他說話要大聲一些。
“是我啊。”陳銘笑道。
陳幫有走出來一看,立即笑道:“原來是陳醫師啊。快做快做。喂,陳醫師來了,快給陳醫師倒茶。”
“幫有叔,你現在還做瓦罐麽?”陳銘問道。
“唉,做不動囉。以前一塊板上方兩個水缸坯子,一百多斤重,我一隻手舉起來,放到外面去晾曬,天色不好就搬進來。搬進搬出,不費勁似的。現在倒好,端碗飯都抖個不停。”陳幫有歎息不已。
“幫有叔,我想跟你學做瓦罐。”陳銘說道。
“啊?什麽?”陳幫有很是吃驚,“你學這個幹嘛?你當醫師可比做瓦罐有出息。”
“我不是說要做一輩子瓦罐,是要點東西。有用。”陳銘說道。
“你要做啥,
你跟我說,看我做得出來麽。”陳幫有覺得陳銘沒有必要為了做一個東西來學做瓦罐。 “我要做的東西你做不了,是用來煉藥的。講究得很。祖師爺不讓找別人做,必須自己做出來的才管用。”陳銘無奈地說道。
“做瓦罐可不是一門輕松活。你真的要跟我學?”陳幫有有些擔心陳銘吃一兩天苦就得打退堂鼓。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化道化身就解決問題了,根本不會累。”陳銘說道。
“這倒是。”陳幫有點點頭,梅山水師會神打,別人用刀砍都傷不了,做瓦罐簡直不要太容易。
“我是水師,不能拜師,但是拜師的禮信還是要講究。你看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學?”陳銘說道。
“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講究那個了。現在的年輕人,誰還來學做瓦罐啊!要不是現在政府保護,咱們這眼窯也早就垮了。現在外面賣的瓷器可比咱們的這瓦罐漂亮多了,我們這瓦罐沒人喜歡,遲早要徹底淘汰的。”陳幫有現在也看開了,他們這個年齡的人,經歷了太多的大風大浪。
陳銘笑道:“那不行,我明天給你捉隻雞來吧。”
“不用,啥都不用拿。我家喂的雞鴨大群大群的,你捉幾隻回去。”陳幫有是覺得陳銘現在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哪裡肯要東西。
“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學?”陳銘問道。
“今天就可以。走,去窯裡。”陳幫有立即往老屋走去。
陳幫有家老屋裡有做瓦罐的轉盤,還有一個屋子專門存放陶泥。
做瓦罐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將陶泥晾乾磨成粉,然後再加水和成泥,再放在轉盤上做成各種形狀的器具,晾乾之後再上釉,放在窯裡燒製一段時間就成了陶器。但是做起來卻是累人的活,每一個步驟都是要靠手藝力氣到場。
“好久沒動了,這些瓦罐坯快走樣了。”陳幫有看著屋子裡積了厚厚灰塵的瓦罐坯說道。
以前做瓦罐,幾戶人不要多久就能夠湊夠一窯瓦罐坯,就能夠開一窯。現在那批做瓦罐的老的老,死的死,一年也很難湊一窯瓦罐。瓦罐雖然不是那麽受歡迎,但是其實並不難賣出去。一車瓦罐,放在集市上輕松就能夠賣出去。因為現在做瓦罐的少了,需求雖然少了,但硬性需求還真是不少。
陳幫有偶爾來老屋做一些瓦罐,現在做瓦罐,並不是經濟上的需求,純粹是消磨時間。一輩子的手藝,不動一動,心裡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