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容有點僵硬，尷尬的呵呵兩聲才道:“你胡說什麽。誰想死了?不對，我是鬼，本來就是死的。”

　　“你真是鬼嗎?”溫堇問道。

　　“廢話，老子是鬼差，不是鬼是什麽?”

　　溫堇盯著我的眼睛，半晌才道:“也許吧。”

　　這個時候休息區有人進來了，我也不再多說。

　　要說人活著必備的四要素，吃喝玩樂，不對，吃穿住行。

　　吃對於溫堇來說可有可無，穿的話我上下打量他片刻道:“現在不是那個時代了，你這身應該換一換。還有頭髮，太長了，剪一剪。”

　　我指著遠處大樓上的海報道:“諾，這種的。”

　　溫堇看了看那個海報，然後皺了皺眉，開口道:“狐狸?”

　　“呀，你還記得啊?是楊宿，人家現在是國民偶像，影帝。”我點了點頭道:“他還不知道你醒了，要不然估計得炸毛。”

　　“哼。”

　　“……”

　　真想讓那些犯花癡的小姑娘看看，這就是她們心裡的翩翩公子，明明凶殘至極。

　　都知道狐狸喜歡把洞穴挖在墓地，當年楊宿還是個剛剛化形的小狐狸，好死不死的就挖了溫堇的墳。畢竟能養出屍王的地方，那風水是極好的，楊宿怎麽可能放棄，那可是他為了夢想邁出的第一步。不管怎樣，這兩人做了幾百年的鄰居，雖然從來沒有安生過。

　　要說楊宿的夢想，是要像他的老祖宗們一樣，成為一代禍亂天下的妖王。只可惜他是隻公的，進不了皇宮，這讓他苦惱了數百年。後來他想培養幾個後輩，可這些後輩都有些不爭氣，不去爭搶那個后宮之主的位置，偏偏喜歡一些窮小子。

　　我也不知道如今他的夢想算不算實現了，畢竟國民偶像，他喝一杯奶茶，說不定這家奶茶店運作得當就上市了。

　　為此我讓他幫我的店打廣告，可他死活不同意，甚至還跑了，明明當初是他建議我開店的。

　　“必須嗎?”溫堇有些不願意道。

　　“必須，要不然太奇怪了。”我道。“當然理發就不必了，凡人的剪刀也剪不斷，施個術就行。”

　　“你也是?”他問:

　　“不然呢?”我翻了個白眼道。

　　“哦。”溫堇點了點頭，說著就要當場動手。

　　“別。”我連忙攔住他道:“這裡不行，看見那個了嗎?那是監控，你這一變，到時候都給你拍下來了，太惹眼。”

　　溫堇皺了皺眉，看了看掛在那邊的攝像頭，眨了眨眼睛，然後“嘭”的一聲，原本完好的攝像頭就爆了。

　　“現在可以了吧?”

　　“……”我說:“你還是去廁所吧，保險，保險。”

　　吃穿解決了，行的話地鐵公交也沒什麽問題，他有錢，等證件解決了，去考個駕照，買車也行。

　　住就有點麻煩。

　　我那裡不大，放不下這麽一尊大佛，一晚沒什麽，可兩晚不行啊。可是他又沒有身份證，酒店也住不了。雖然不用睡覺，但也不能放在外面亂逛吧。

　　我忽然覺得有點累，千年來都沒有最近這麽累，操的心有點多，可又不能不管。

　　於是，我決定帶他去網吧包宿，還是黑網吧，不看身份證的那種，順便帶他了解一下這個世界最優秀的發明，遊戲。

　　“現在你就是個黑戶，黑戶懂嗎?就是說你這個人是不存在的，哪怕你站在這。”我帶著他專門往黑巷子裡走，順便召來一隻附近的小鬼，

問問這附近有沒有黑網吧。　　“大人，就是這裡了。”那小鬼還算恭敬，讓我很滿意。

　　“嗯，凡塵一道門，該走就走吧。”我說道。

　　“大人。”那小鬼笑的有些苦澀道:“我女兒還沒結婚，我想看著她成家，之後就走。”

　　我沒再多說，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縱有千般願，求不得，放不下。可欲望是無止境的，到最後迷失在這種日複一日的祈求之中，徹底迷失神智，成了孤魂野鬼。

　　“走吧。”我對溫堇說道。

　　他看著我，忽然道:“你好像變了不少。”

　　“是嗎?”我聳了聳肩。

　　“在以前，這種不願輪回的小鬼，你可是直接就斬了，從不多話。”溫堇說道。

　　“我也覺得我脾氣好了不少。”我笑了笑，沒有多說。

　　溫堇也沒有多問，神色淡淡的。

　　我帶他找了個隱蔽的角落，然後手把手教他如何操作。

　　網吧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未成年的小孩，本就是炎熱的夏季，卻只有頭頂的兩個風扇搖搖晃晃沙沙作響。雖然我對冷熱沒什麽感知，可香煙和臭腳的味道實在有些受不了。

　　可再看溫堇，面色如常，盯著電腦，根據我之前教他的還在研究。

　　不過想想也是，他住了數百年的地方，更是臭氣熏天，人家也沒嫌棄不是?

　　看他研究的起勁，我自己登我自己的遊戲。

　　看了看手機，楊宿一天都沒有回我消息，遊戲也不在線，也不知道這家夥去哪了，沒聽說最近有什麽戲拍啊?

　　估計又和哪個好妹妹在一起吧，我有點小鄙視。

　　等我開了一把遊戲之後，一回頭，就看見溫堇盯著我看。

　　“嗯?”我挑了挑眉問道:“不懂?”

　　溫堇面色有些古怪，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對面。

　　我抬起頭，想看看怎麽了，就看見對面同樣抬起一張臉。好像是個學生，因為穿著校服。脖子上有些掐痕，眼睛估計是死前太痛苦瞪的老大，有些凸出，此時正趴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掐著對方的脖子。

　　怨鬼索命?看這小鬼的樣子，應該沒死多久。

　　而被我一看，那小鬼下意識的松開手，不過也沒有離開，依舊等在男人身邊。

　　我用眼神示意溫堇，不就是個小鬼嗎?不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吧?

　　他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對面。

　　越過女鬼，這時我才看到對面背對我坐著人的那台電腦上，一對男女，正做著不可描述的事。

　　我有點無語，想了想還是問道:“想看?”

　　溫堇有些生氣，怒道:“休得胡說。”

　　我撇了撇嘴，心道，裝什麽啊?都是千年單身狗，我又不是不懂。

　　“這就是你說的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如此隱秘之事，也可被人隨意觀看?”溫堇說著，整個人都有懵，面色很不好。

　　“額……”我想了想道:“也可以這麽說?”

　　對於沒有接收過現代文化的衝擊，思維定式還存在於四百年前乃至上千年前的溫堇來說，這種事確實難以接受。

　　而我卻有了一個新想法，我是不是可以讚助他們，然後打上我的品牌，也可以刺激刺激店裡的銷量?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沒再管溫堇怎麽糾結，我把目光放在那個女鬼身上。

　　小姑娘看上去比白衣還小，可周身的怨氣卻濃鬱如實質，與那個男人連接著一條因果線。自古以來，冤有頭，債有主。這種和趙蘭枝不同，那家夥純屬有病，完全不受控制。

　　我看了看那個男人，頭髮有些油膩，抽著煙，一隻腳脫了鞋搭在椅子上，雙手在鍵盤上劈裡啪啦的敲著，嘴臉還帶著猥瑣的笑。

　　管，還是不管?

　　這種魂其實最好渡，求的簡單，無非就是命，殺了男人，她就解脫了。

　　這種事要放在以前，我直接就宰了，可如今這是個法治社會，我想了想道:“我去打個電話。”

　　走的時候我伸出一條鎖鏈，把女鬼也給帶走了。

　　“喂，我要報警。”

　　於是乎，地界政府機關和人間政府機關第一次關於如何處理殺人犯產生了交流，並且態度空前的一致。

　　“這樣處理可行?”我問身邊的女鬼道。

　　女鬼身上的怨氣消了不少，只是……

　　“善惡到頭，都有歸屬，不過早晚而已。人在現世，鬼在來生，現世事，現世了，你可想的明白?”我看著她， 伸手捏住飄落的落葉，本應是花盛樹茂的季節，可還是會因為凋零而墜落。

　　警察來的很快，在我的指引下，更快就把男人給控制住，順便查封了這家黑網吧。

　　“……”有點大意了。

　　女孩的屍體被找到，就在他家，十六歲，高中生，死因，奸殺。

　　“哦，我路過，正好看見男人抓了女孩回家，我還以為是這個女孩的家長去網吧逮人的呢。”我坐在警局，睜眼說瞎話道。

　　“那您是怎麽確定對方遇害的呢?”錄口供的警官問道。

　　“哦，因為不過一個小時，他就過來了，這不合理。”我想了想道。

　　對面的警官沒說話，只是看著我。

　　“然後我聞到他身上有血腥味。”我想了想接著道。

　　“死者死於窒息。”對方淡淡道。

　　“我說我是推理的可以嗎?”我問道。

　　“請詳細的說出您的推理過程。”

　　“好吧，我猜的。”

　　“您猜的依據是什麽?”

　　“……”

　　“根據當時小區的監控顯示，您到達小區的時間是案發後的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與您一同的還有一位朋友。我的同事剛剛查過，此人沒有任何身份信息。”

　　“……”

　　“而您又是什麽時候看到死者被帶走的呢?”

　　“……”

　　“還有，陸先生，根據您的家庭住址來看，您為什麽會在這個時辰，來到距離您家比較遠的地方上網?”

　　“……”

　　“請您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