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的霧氣升起,整個長安城也在這一刻活了過來,吆喝叫賣聲就已響起。
一處民房內,陳石遺緩緩合上紙人秘術,吐出一口濁氣。
一夜之後,他倒對這研究不少,但總覺得有未盡之意,好似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但這書籍明顯不是偽造的,上面也並沒有撕扯的部分。
若真不全,你起碼也標出上冊,下冊。
熬了一夜,陳石遺也不是毫無所獲,似是想到什麽,徑直走到床上,一番摸索後,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錢袋。
他直接丟在木桌之上,在一陣叮當作響中,錢幣如下餃子一般落在桌子上。
陳石遺先數了一遍,眉頭皺緊,他不信邪又數了第二遍,眉頭皺的更緊了。
沒去數第三遍,只是鄭重的把銀錢收了起來,心底泛起嘀咕:“果然,無論到了哪裡,都得為錢發愁。”
一番花銷下來,他現在僅剩下三十二塊大洋零六枚銅元。
對普通人而言,可能足夠糊口了,可對他而言,遠遠不夠。
雖然他不需要為吃食考慮,可卻需要吞噬陰氣。
他目前摸索出兩條獲取陰氣的辦法,死屍和土裡的東西。
現在離開義莊,沒地方獲取死屍,這條路幾乎被堵死了。
那就只能把主意打到從土裡挖出來的東西,可這玩意燒錢燒的厲害。
看來,得找一條可持續發展道路。
最令陳石遺心動的便是開一家紙扎店。
可租房,裝修,扎紙材料……他這點錢可遠遠不夠。
“或許我可以把自家院落改成紙扎店。”
“可我沒有名氣,會有生意嗎?”
陳石遺搖搖頭,甩掉滿腦子的繁瑣念頭,洗漱一番,套上一件黑袍,打開門。
屋外卻是一片喧鬧,他這裡雖然偏僻,可到底是大城市,生存在這裡的人可不少。
他這裡巷口也熱鬧非凡。
左右零零落落,有著幾家攤販。
他不遠處有一家混沌鋪,攤位上一大片油紙白布支頂,簡陋的擺了兩張桌子,以及幾把椅子,上面坐了不少人。
巷子口還有不少趴在地上的乞丐,面前放著個破碗,面黃肌瘦,有氣無力。
騎著名為“自行車”的洋玩意的富家少年,向一陣風一樣穿過人群。
一隊隊身穿黃色軍服的士官從他面前經過。
“似是而非啊。”
陳石遺心緒複雜,每次看到這一幕,總覺得就像看著一幅古老的畫卷。
左鄰右舍看到這位新鄰居,陳石遺,對著他指指點點,談論的無非是這座宅院為什麽會突然有了主人。
陳石遺也沒有想處理好鄰裡關系的意思,看準方向,向著長安城繁華之地走去。
他現在已經從安身立命,轉變為接觸超凡了。
起碼不如剛剛穿越而來那時,還需要擔心自己腐爛。
他來長安的目的就是接觸超凡,但可惜的是,他雖然淘到一本扎紙匠的秘術,可終究還是沒遇到掌控超凡力量的人。
是以,每日在長安城閑逛,也成了尋找超凡的辦法。
就以他們二皮匠而言,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敢做的人很多,但能做的人卻不少。
做這行的需要八字極硬,克死幾個親戚,甚至五弊三缺都得沾染一點,不然命不夠煞,很容易出事。
陳石遺一家沾染了詛咒,本著破罐子破摔,這一脈也算是傳承下來。
即使是他們,也離群索居,待在義莊。
不是他們沒有朋友,而是很多人不能成為他們的朋友,若是親密一些,不僅會沾染不詳,還有可能會暴斃。
而修仙也好,妖魔也罷,或許有部分與人類生活在一起,但這中間必然存在著一層隔閡。
這方面講究個機緣,陳石遺心裡明白,即使他有心去找,也未必能如願。
街道上人潮人海,忽然,他似有所感,正好抬頭看到了前方一座宅院。
這座宅院他很滿意,就是太貴,他只能無奈放棄。
他看中的不是宅院,而是地段。
這裡相比與其他地方更為混亂,他也做了一些投機撿屍的打算,而且小道消息流傳也比較廣。
扒手,小偷,難民……三教九流,大多聚集在這裡,也是長安城有名的銷金窟,很多做皮肉生意的女子聚集在這裡。
一些姑娘已經開始接收從西方傳過來的思想,穿著清涼,透漏出苗條的身段。
讓城內一些沒見過世面的人頻頻側目,即使一些貌若嚴肅的老學究,也忍不住偷偷瞅幾眼。
“先生,要報紙嗎?”
一個戴灰帽的男孩走過來,抱著一大堆報紙,從其中抽出一張遞給陳石遺。
“報紙?”
陳石遺想了一下,隨手接過一張,取出兩塊銅元遞給小孩。
男孩喜出望外,繼續向下一個客人兜售。
這報紙也是自西方傳過來的,一些精明的商人率先做起,生意倒也不錯。
陳石遺抖了抖灰白的報紙,嘩啦一下展開,一行巨大的黑色字幕映入他眼簾。
“帝國太子遭暗殺!”
陳石遺皺了皺眉,繼續往下掃視其他標題。
“臥牛山考古,發現驚天考古遺骸。”
“清俄邊境摩擦不斷,郭青勤前去鎮壓。”
……
抖了抖報紙,陳石遺翻開另一面。
“西郊驚現惡性謀殺案,全家三十口全部死亡。”
“李豐位繼承長安總督。”
……
陳石遺一目十行,隨即又把揣進懷裡,不緊不慢向前踏步,這裡可不適合翻看。
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到了長安最大的貿易市場。
這裡什麽都賣,大型的煤炭,鹽鐵,小一點的夜壺,竹蜻蜓之類小玩意的都有出售。
陳石遺死死壓住自己想要購物的心思。
這次出來,他雖然把自己行當全部帶來了。
可他畢竟生存在人世間,沒錢可是萬萬不能的。
這裡可是真正的人山人海,喧鬧之聲不絕於耳,陳石遺一時間居然覺得眼睛不夠用。
他眸光一掃,隨即又落在了市場一邊,心頭詫異。
兩個大漢身穿短打,抱著膀子,露出粗壯黝黑的肌肉,面目堅毅,一看就不好惹。
中間是一塊白色的木牌,周圍還圍著不少人。
陳石遺眉頭微皺,探步上前張望。
“大石武官招收學徒:一月十塊大洋。”
旁邊一個富家公子哥,看完撇撇嘴,對著旁邊一個青年道:“練武太累了,而且練來練去也沒什麽用,武功在高,一槍就撂倒了。”
陳石遺倒不覺得,即使一些運動,長期以往也會緩慢提升自己,體質,力量,甚至眼力。
若真有武功,那麽提升的也許更全面。
只是這武功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倒可以嘗試一番,說不定還有什麽內功什麽的。
想到這裡,陳石遺上前幾步,很直接問道:“你們這招手學員,可是真有武功傳授?”
見到有人上前詢問,兩個漢子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只是兩人本就不苟言笑,擠出的笑容多少有些虛假。
“自然,我大石武館有不少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