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
“時間,時間在逆向流動,哈哈哈,哈哈哈哈!”
歇斯底裡的狂笑聲中,身處於藍色廣海中的諾克西,高高抬起雙臂,仿佛歡呼一般振臂高呼:“一千年的時光,我終於成功了!”
“瑪娜,黑廷斯……我終於又能見到你們了。”
隨著諾克西發泄般的嘶吼,鍾表盤中央處能量罐的容量指標開始緩緩下降,周邊的世界也在無聲無息間化作一片倒退的幻影。
在諾克西一點不驚訝的視線中,他原本缺失的上半身徹底複原,體表的傷口也仿佛施展了一般,完全恢復一新。
歪著腦袋看了眼遠處幻影中,同樣恢復原狀,但是是體內生命力依舊虛弱的古塔,諾克西低聲說道: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小子……無論我做了多麽過分的事情,對這個世界都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因為這不是屬於我的時間,對於這個時間節點上的世界而言,我將徹底成為那個不存在的未來。”
“只有像你這樣遊離於時間之外的怪物,才會記得消失時間線上發生的事情。”
從裝甲的一側取出一枚金黃色的懷表,諾克西看著最下方那張早已模糊不清的全家福畫像,顫抖著說道:“我犯下的錯誤,就要被修正了。”
“雖然不一定能馬上回來,但是依靠著能夠再生創生力的禁忌本源,我只需要比時間流逝的速度更快,不斷逆流而上就行。”
“終點,並不遙遠……我們一定能夠重聚。”
“等著吧,瑪娜,還有我的孩子……你們深愛的諾可西·米利安,就要回來啦!”
然而,話音未落,諾可西便發現身周的世界陡然停止了流動。
“什麽……這就結束了?!”諾可西尖叫出聲,猛地轉身看向身後的能量罐。
只見原本填充完畢的能量罐,此刻指示器已經徹底回落到了零的位置。
驚慌失措地看向四周,入眼所見的,是依舊殘留著大片崩壞痕跡的天空山,以及某個有些驚訝地檢查著身體,堪堪從頭頂落下的男人。
“不可能,沒可能這麽快就回溯到過去的……而且,為什麽這小子還在這裡!”
諾克西憤怒地望著頭頂訝異看來的古塔,蒼藍色的觀察孔中都仿佛翻出了無止境的怒火。
“這不對……不!”
夾雜著憤怒、不解與絕望的嘶吼聲中,諾克西猛地看向了手心中懷表的鍾盤,隨後身體便劇烈顫抖了起來。
“二十分鍾?二十分鍾!”
“三份禁忌本源,再加上整整一千年收集到的創生力……就換來了這區區二十分鍾?!”
“不!”
失控的蒼藍色真氣大量湧出,諾克西身周的虛空都仿佛受到了未知的影響,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原本還準備動手的古塔,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稍微拉遠了距離。
他的腦海中還殘留著之前的記憶,此刻對於諾克西的警惕心理幾乎拉滿。
“時之神,你在哪裡……該死的,你欺騙了我嗎?!”
完全沒去管古塔,此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諾克西,緊扣著自己的胸口,仿佛野獸般嘶吼道:“我應該回到過去才對,我應該要和家人重聚才對……”
“回答我……回答我!”
淒厲的吼聲中,那個虛幻的聲音,卻自始至終沒有再次出現。
就仿佛,它本就不存在一般。
“可悲的瘋子……”
隱約明白到諾克西口中不斷複述著的時之神是什麽東西的古塔,低聲說道。
他所謂的時之神,大概只是他在絕望之中,所萌生的一種求生意志。
為了讓他能夠繼續活下去,那份意志迎合了諾克西想要拯救家人的願望,並讓他自發性地相信了能夠利用能力回到過去,逆轉一切這件事。
就實質而言,諾克西或許真的成功了。
只不過,相對於整個世界,無論是禁忌之王,還是諾克西千年收集的創生力,都太過微小了,根本不值一提。
世界,從來就不是如此簡單就能撼動之物。
仿佛失去一切力氣,諾克西自虛空摔下,重重砸在古塔不遠處的懸浮岩石上。
對著一臉複雜神情飛來的古塔,諾克西喃喃自語道:“時之神是存在的……這一千年來他一直都有在和我說話。”
“我不可能失敗……不可能失敗才對。”
“你的瘋狂,讓你忽視了個體與世界這兩者在體量上的天差地別。”
“失敗……只是命中注定的結局罷了。”
望著諾克西頭盔下不斷滴落的晶瑩液體,古塔歎了口氣,蹲坐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諾克西強撐著身體,緩緩站起。
“永別了,螺旋王,不……”
“新王古塔。”
疲倦的蒼老聲音中,諾克西的身影仿佛時空倒流一般,化作一片虛影徹底消失不見。
“連核心武裝和搶來的本源都沒帶走嗎?”
古塔望著頭頂失去動力源,無力落下的巨大鍾表盤,順手接住。
左手並指如刀,直接撕裂了那顯得暗淡無光的能量儲蓄罐。
天賦發動的瞬間,大股本源被吸入古塔的身體之中。
“雖然被吸取了大量的能量,但是相比於得到的純淨版本的的禁忌本源,我或許還賺了?”
古塔有些遲疑地歪了歪腦袋,不太確信地自言自語道。
說話間,古塔注意到,一道猛烈地紅光正自下方筆直拉升,略微的盤旋後便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極速衝來。
轟!
音爆聲中,一頭拖拽著鮮紅尾煙的銀灰色巨龍,便無比平穩地落在了身側的一塊漂浮岩石上。
某個戴著I字形紫光燈頭盔,披著黑色大衣的人影,順著光滑的龍背緩緩跳下。
“老師,不……團長, 我們上來的時候有遇到諾克西,要殺掉他嗎?”
“以巴爾法魯克的速度,追上他根本不成問題。”
一旁的天彗龍,仿佛讚同一般,微微點了點巨大的腦袋。
“不用了,哪怕放著不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古塔搖了搖頭,背著手說道:
“堅持了千年的夙願卻一朝破碎,他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
說完這些,古塔扭頭看向波多爾多。
“既然你和巴爾法魯克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飛行船已經改裝完畢了是嗎?”
點了點頭,波多爾多不急不緩地指了指頭頂:“已經抵達天空山山頂了,正在回收現場的素材,另外我收到傳訊,滅盡小姐似乎……”
“誒……”歎了口氣,古塔揉著鼻翼,疲倦地說道:
“之後再想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只能仿照遲冬的情況,想辦法讓滅盡提前接觸禁忌了……”
“走吧,今天我已經夠累的了,現在隻想休息一會兒。”
“巴爾法魯克,載我一程……這個高度我也要飛老半天了。”
和身旁的天彗龍對視一眼,波多爾多聳了聳肩,隨後便跟著古塔爬上了巴爾法魯克背部那被特意改造過,安置了類似馬鞍一般固定身形用的機械裝置。
龍吼聲過後,伴隨著突破音障的爆裂聲響,兩人一龍便化作一道赤紅凶星,一頭扎入了無盡層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