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電動車來到警局,和看門老大哥打了聲招呼,便來到警局二樓巡警工作室。巡警工作室,說白了,就是休息室,巡警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巡邏,巡邏回來之後,就是打遊戲看報紙或者看書之類的,用來打發時間,一整天待在工作室的人只有一個文案。現在剛到上班時間,所有同事都待在裡面。
“師傅,我來了。”我對著坐在右邊第三排座位的一個中年大哥說道。他叫陳剛,是我入警以來,一直帶我的人。
“上午怎麽沒來?”陳剛喝了口茶說道。
“處理一點小事兒。”我隨口敷衍了一句。
“走,我們巡邏去。上午你沒來,在北區南街商場那邊,十幾個小年輕打群架,都上家夥了,有幾個人被打的都進了醫院,他們父母知道了,得多心疼啊。哎,現在的年輕人,脾氣太暴躁了。”陳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估計他們是混社會的,不然尋常老百姓,誰能拉一群人打架,進醫院也是他們活該。”我跟在陳剛身後,向樓下停車場走去。
“話不能這麽說,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成人,不容易啊。”
“得,你老說的對。”
“你小子,算了,不說這事了,今天照例,你去南區,我去北區,有什麽處理不了的,記得呼我,別自己處理。”
“知道了,師傅,你這話需要每天都說嗎,我保證,一旦有啥風吹草動,我絕對呼你,呼死你。”說完這句話,我趕緊騎著我的禦用小電驢,飛馳向南區行駛。身後飄來陳剛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小子,沒個正經,晚上給我等著。”
……
每個巡警都有劃分的區域,巡警的工作就是維持治安。我師傅教過我,當巡警就是混日子,乾一天有一天飯吃。別以身犯險,因為以身犯險的人,成了英雄,也成了殘疾人或者死人。小事能處理就處理,大事則交給別的部門,就拿打群架來說,就算大事了。不過我沒繼承師傅的“精髓”。我的夢想是當一名刑警,刑警多威風啊,拿槍指著敵人,“雙手抱頭,我是警員6537,你被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麽你所說的一切都將作為呈堂證供。”雖然我現在是一名小小的巡警,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會成為刑警。而不是現在騎著小電驢,穿梭在大街小巷。
巡警的工作是枯燥的,有時幾天也碰不到啥事,有時一天就能遇到好幾件。就比如我現在,經過斜陽中學的門口,就遇到了。一群人圍在校門口,三言兩語議論紛紛。這類事在和平年代的中國倒也常見,發生個別事,總有一群喜歡圍觀看熱鬧的人,比如爭吵、原配爆打小三、醉酒鬧事等。我估計在這裡也發生著類似於這類“不同尋常”的事情,為了弄清楚原因,我來到了人群裡面。
只見一位年邁的老婆婆跪拜在大門口的水泥地上,她的頭上披著白菱段子,面前放著一張印有男子黑白照片的相框。老婆婆一邊哭泣一邊喊著:“你死的好冤枉啊,沒天理啊……”為了弄清楚情況,我詢問了學校的保安。
“問我你還真問對人了,換另一個人還不一定知道,我在這學校幹了二十幾年,大事小事都門清,大約在五十年前……”也許是我穿著警服的緣故,老大爺對我毫無保留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在五十年前,學校發生了一件大事,有個老師,也就是這老婆婆的丈夫,正上著課,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著了魔一樣,亂喊亂叫,從教室裡衝出來,直接在四樓往下跳,自殺了。本來這種事也沒什麽,畢竟中國一年都有幾萬人自殺。可這老婆婆堅持說她丈夫不是自殺,是他殺,讓學校還她個公道。而且當時警察已經結案了,認定是自殺。老婆婆還是不信,就這樣一直鬧,最開始鬧的凶,後來慢慢次數變少,這次距離上次有半年了。 一個老師突然著魔?而且是讓一個女人為他堅持了五十年的老師。這種幾率很小,背後肯定有蹊蹺,絕不是單單自殺這麽簡單。現在機會來了,只要把這個案子翻案,找出凶手,有可能我就能當刑警。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把圍觀的人群疏散。
“老婆婆,你先起來,有什麽事和我說,我是警察。”我攙扶著老婆婆起來。
“這話我都聽了多少遍,都欺負我一把年紀,沒錢沒勢的老太婆。”
“我以警察的名義向你保證,一定幫你把事情解決,來,我先送你回家。”興許是感受到了我的善意,老婆婆坐上了電動車,我載著她往她所指的方向慢慢騎著。
老婆婆住的地方是在一棟舊居民樓裡,房間裡擺滿了空瓶子和廢紙。我簡單的了解了老婆婆的情況,老婆婆本名叫秦小麗,無兒無女,靠撿廢品為生。隨後我把問題轉向了她丈夫自殺的事,秦小麗顯得很氣憤:“你們每個人都說他是自殺,他死的前一天,人還好好的,我丈夫精神很正常,不可能自殺。”
“你丈夫叫什麽名字?”
“李文生。”
“死亡時年齡多大?”
“26。”
“那他有什麽遺物嗎?”我拿出一個小本子,把這些信息都記錄下來。之所以懂得這些破案程序,主要是看多了港劇和破案有關的書籍。
“都在這裡。”秦小麗從櫃子裡面搬出來一個紙箱子,放到我面前說道。我翻看了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並不能對案情有幫助。
“光這些不行,還有沒有其他之類的。案子太久遠了,沒有足夠的信息,根本翻不了案。”
秦小麗想了一會兒,說道:“當時下葬的時候,做法事的說要有陪葬品,我就把他生前的一些東西放進了棺材裡。”
“那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埋葬的地點?”
“記得,我每年還去祭拜。”
……
從老婆婆家出來,已經是倆個小時後,轉悠了一圈,快到下班時間,我回到了警局。同事基本都回來了,包括我師傅陳剛,他正在泡茶葉。
“師傅,向你打聽個事。”我坐在陳剛旁邊,小聲問道。
“鬼鬼祟祟,說吧,啥事?”
“斜陽中學門口,有個經常鬧事的婆婆,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當然知道,你不會今天遇到了吧?怎滴,你想管?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剛當巡警那會,也想管,後來被同事笑話了一陣,發現人證物證都有,百分百是自殺。”陳剛喝了口茶,繼續講道:“只是苦了那老婆婆嘍。我奉勸你別管,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沒想管,師傅,我就是隨便問問。”我連忙站起身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思考了一會兒,很快有了主意,每個人一生都會至少做一件瘋狂的事,我打算就在今晚做一件。
下班之後,我沒有直接回家,我騎著我的小電驢來到了一棟大廈,我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小周,又來接你女朋友啊。”從裡面出來的一位大姐,說道:“你女朋友真幸福,哪像我黃臉婆,我那口子從來不接我。”
“哪有,曹姐,你現在的皮膚一點不比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差。”我滿臉堆笑,說起慌來臉不紅心跳也不加速,誰讓女人都愛聽謊言呢。
“就你嘴甜,怪不得我們公司的一朵花被你騙到手。”曹姐樂眯了眼,回道:“行了,不和你說了,我還要去買菜。”
“怎麽會是被我騙,是我的真心打動了她,再加上我的帥氣外表和善良的品格征服了他,喂!你別走,我還沒說完呢。”
“你臉皮真厚。”我正說著起勁,渾然不知身邊站了一個人,當聽到這聲音,我就確定是誰了,我的女朋友,張冉。她在這裡的一個科技生物公司工作,研究各種東西的那種公司,具體研究什麽,我也不清楚。
“沒有很厚,只是比城牆拐角稍微薄了一點。”我打趣的說道:“來,上車,今天晚上吃什麽?”
張冉坐在我身後,摟著我的腰回答道:“就上次那家,做的糖醋排骨挺好吃。”
在飯桌上,張冉對我說:“明天正好你休息,帶你去見我爸媽。”
“咳!”我正在吃米飯,聽到這消息我嚇了一跳,飯差點吐出來,這太突然了,讓我心裡毫無準備,我急忙回道:“我們才交往1年多,現在見嶽父嶽母大人是不是太快了?”
我可憐巴巴的望著張冉,期盼她能打消這個令我恐怖的消息,然而事實並沒有如我願,她頭都沒有抬起,隻說了一句話,就讓我的這種心思破滅了:“我爸媽要求的。”
“我明天的表現一定會讓未來的嶽父嶽母滿意。”我隻好拍著胸脯答應下來。
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一邊吃飯,一邊我還要思考明天怎麽應付她爸媽,這真是個難題,別看我答應的時候表現的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