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對那個箱子好奇，但是沒有人敢問，聰明的人覺得裡面是黑山羊，但是又不敢說。

　　女巫沒有跟他們打啞謎，直接打開了箱子，就見裡面趴著兩隻黑山羊，一只是自由的，一只是被捆綁的。

　　“之前彼得已經告訴了你們，從此以後我們將不再於夜裡集會。”

　　女巫看向所有信徒，“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一群信徒好奇的看著那隻臥在那裡的黑山羊，聽到女巫的話後互相討論起來，最後還是老騎士站起身來，略微恭敬的看向那隻黑山羊，“莫不是因為我們已經得到了撒旦的關注，已經不再需要繁瑣的儀式?”

　　“這只是其中的一點。”女巫對老騎士很滿意的點下頭，隨後看向一眾信徒，“我們生於黑暗，但不代表我們不能享受陽光，神可以說退去，但我也可以拿祂當空氣。”

　　女巫說著看向一旁安靜臥在那裡的黑山羊，莊嚴的說道，“那繁星隕落之後，人間受到天堂的支配已不知多久，但凡事都有始有終...惡魔從地獄而來，將侵蝕光明的領地。”

　　“我們侵蝕光明?在末日到來之前?”

　　信徒們聞言微微皺眉，紛紛看向女巫，“偉大的黑暗聖母，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哦?”女巫聞言眼睛微眯，緩緩的掃向圍著方桌入座的所有信徒，“你們是認為我們沒有這個實力，還是在思想上鄙夷自己?”

　　一眾信徒聞言全都沉默了，雖然他們信仰黑暗，但得到的也只是對普通羔羊的優越感，對於牧羊人和古老貴族，他們的內心還是卑微的。

　　而且他們又曾幾何時能夠成為那造就萬物的神的敵人?

　　神敵是撒旦好嗎?

　　莫不是祂老人家要拉炮灰?

　　信徒們心裡犯著嘀咕。

　　他們深信惡魔，哪怕傾盡家產也要追求那虛無縹緲的信仰，但為了得到的也不過是世界末日之後的混亂時期，過一過惡魔爪牙的癮而已，現在末日未至，你讓蚯蚓鬥蒼鷹，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何況惡魔什麽時候能打過神了?

　　“偉大的黑暗聖母啊！”

　　在眾人情緒壓抑之下，氣氛組老彼得起立，已經提前從兒子那裡得到情報的老彼得露出滿臉愁容，先是看了一圈信徒，隨後慚愧的說道，“我們只是一些手工業者，商人，以及年老的騎士，在社會的中下遊度日，沒有文化沒有錢，沒有士兵沒有人脈，又如何能夠戰勝那些學者，神職人員和貴族呢?我們乾不過呀！”

　　一眾信徒聞言紛紛點頭，平時生活中的遭遇就可以看的出來，他們沒有學者和僧侶有知識，沒有貴族懂禮儀，沒有官員的衛隊，更沒有貴族的血脈，他們只是幾代人努力和不甘才脫離了農奴的身份，戰戰克克的躲避了領主的抓捕，又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讓這些人衝擊市政廳，不能夠啊。

　　“我從你們的目光中看到了卑賤。”女巫看向一眾信徒，“我們為什麽要聚在一起?那是因為我們進取，貴族不吃麵包可以渡過整個冬天，你們能嗎?你們不能，因為貴族冬天吃肉。”

　　“所以貴族比我們多的無非是財富，如果我們財富夠了，那冬天我們也能吃肉！”

　　信徒們聞言默默抬頭，他們感覺女巫所說另有所指。

　　“說道肉我想起來一件事，我父母剛結婚那幾年，家裡很窮。然後我媽懷我，家裡好不容易燉個雞湯給我媽養身子，

結果被幾個學生偷走了。”　　這麽惡劣嗎?一群信徒眼中露出詫異，對知識分子的仰視感開始降低。

　　“所以。”女巫看向一眾信徒，“你們誰特麽說學者就高貴，農奴就低賤，在我看來，在欲望面前，守不住底線的全都是廢物！”

　　一群信徒聞言一愣，加入秘修會被世人看來屬於墮落的表現，您是在罵我們嗎?

　　“那麽底線是誰定的?是我們身為人類的共同認知，貴族打農奴是正確的，男人在上面是正確的，女巫被燒死還特麽是正確的！”

　　“而引領這種認知的，是統治者，是國王！”女巫看向坐在位置上的信徒，“他是最大的封建主，所有的貴族都在向他學習，而你們的苦難就是來自他的哪裡。”

　　“說到這裡，我不得不說沒有遇見惡魔的我是多麽的愚蠢，理念上是多麽的無知，昨天我去城市圖書館翻看了書籍，縱觀歷史，一些農奴造反都是小規模的，都是以推翻領主為目的，打死領主老爺就結束了，因為他們認為奴役他們的只是他們的領主老爺，但實際是，這是有根的！那根就是國王！”

　　“所以我們要改變這種體制，不讓人們愚昧，我們要放縱欲望，成為世界的霸主！我們要推翻國王！”女巫一一掃過所有人，眼神如同在末日審判上，“你們或許認為自己不是農奴，那是因為國王還沒有吸收賢者之石， 而他一但掌握了賢者之石，別說是你們，就連貴族也皆是奴隸！”

　　“天啊！那我們該怎麽辦?”氣氛組老彼得適時的捧哏道，臉上的惶恐甚至帶動了其他信徒的擔憂。

　　“諸位不用擔心。”女巫聞言露出自信的目光，“撒旦這次降臨，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祂說，在人間不允許這麽牛逼的存在！”

　　一群信徒聞言頓時面色潮紅，“聽聽，這就是撒旦，地獄之主的霸氣！”

　　“不允許三個字用的，就好像神說要有光，撒旦說我不許，於是就有了黑暗！”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老騎士看向身邊的老彼得，不好意思的說，“賢者之石是什麽?”

　　“賢者之石你都不知道，你還是不是秘修會的人?”老彼得一副看土鱉的模樣對騎士說，“賢者之石是煉金術士煉製的神石，可以點化萬物！要什麽有什麽，想什麽來什麽！”

　　“這麽厲害?”老騎士大驚，“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寶物！”

　　“不信你問女巫大人。”老彼得揚起下巴說。

　　老騎士聞言看向女巫，女巫點了點頭，“沒錯，賢者之石身為第五元素，非常神奇，是國王掌握超凡力量的倚仗，惡魔這次降臨的意願也是為了拿到它，救贖人類，不讓國王得逞。”

　　“救贖人類嗎?”有信徒嘀咕道，“這麽一說我感覺我們好像不是惡魔，好像是聖者呢?”

　　“魔鬼在做壞事的時候也會引用聖經的。”一旁的商人信徒說，“惡魔的救贖能叫救贖麽，主要是不讓國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