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之前早就猜到:陳濟生為了幫他獲得那珍貴的雪參,應該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雖然陳濟生總在他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甚至有時還會刻意釋放第四境修士的真元氣息,從而傳達出“我現在很強大,你不必擔心我”的信號。
但是那時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卻在不經意間暴露了真相。
顧旭一直為此深感擔憂。
在最近這幾天裡,他翻閱了不少書籍,試圖查清楚陳濟生的傷勢或是病因。
不過,由於陳濟生總是在他的面前刻意隱瞞,他遲遲沒能查到結果。
直到今天。
楚鳳歌告訴他,“陳濟生中了雪女的‘霜蝕’詛咒”。
這讓顧旭的心情又變得更加沉重了幾分。
他深深感受到,陳濟生為了那雪參所做出的犧牲,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也正是在這一瞬間,顧旭毅然做出了前往陸氏凶宅的決定。
他不再去計算投入產出、利益得失。
畢竟,陳濟生曾經冒著生命危險,進入沂山雪女的領地,替他采摘珍貴的雪參——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喪命雪山,一去不回。
而現在,顧旭身上既有“破空珠”、“替身手鐲”這種珍貴的保命法寶,又有楚鳳歌、乃至於驅魔司司首洛川的保駕護航。
那凶宅裡的鬼怪想要殺死他,難度不亞於與當世聖人隔空對決。
如是情形下,如果他再繼續推脫拒絕,那他簡直就跟冷血動物無異。
“放心,陳大人,”顧旭在心頭默默道,“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替你在那凶宅裡取得‘霜蝕’詛咒的破解之法。”
…………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顧旭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其中包括厚厚一遝“太上北極鎮魔殺鬼符”、“解穢神符”、“縛身符”等各種不同類型的符篆。
楚鳳歌背著雙手站在一旁,靜靜觀望著他收拾東西。
他曾經在“溫故壺”幻境中見識過顧旭畫的這些符篆的威力。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些符咒的力量被同時施放出來,其產生的焰火會有多麽的絢爛。
隨後,顧旭又對屏風上小書童的符文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調整,把他接待客人的台詞修改成“我家少爺正在外出辦事,有事請留言”。
辦妥這一切後,顧旭和楚鳳歌一起走出房門。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的面龐。
這時,顧旭習慣性地掏出三枚銅幣,想要用“六爻起卦法”進行佔卜,預測這次任務的凶吉。
但他沉思片刻,又把這些銅幣塞回了衣兜裡。
既然他現在已經下定決心去解決這個案件,那麽這佔卜的結果不論是“大吉之兆”還是“大凶之兆”,都將不再有任何意義,都無法再改變他的決定。
在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有些事情卻需要自行爭取。
這一回,顧旭決定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
“顧賢弟,你恐高嗎?”
片刻後,楚鳳歌站在平安巷上,對身邊的顧旭問道。
“還好吧!”顧旭搖了搖頭,回答道,“楚大人,我們今天是要飛去青州府嗎?”
“你不是要趕時間嗎?”楚鳳歌語氣冷淡地說道,“沂水縣距離青州府有二百余裡。禦劍飛行是我們前往青州府的最快方式。”
話音落罷,楚鳳歌又一次仰頭望天,
高聲喝道: “劍來!”
一柄造型精致的長劍瞬間出現在他的身邊,懸停在半空中。
顧旭知道,這柄劍就是楚鳳歌的本命物。
它平日裡存放於楚鳳歌的丹田之中。
使用的時候,楚鳳歌只需心念一動,這柄劍就可以憑空出現。
憑借敏銳的觀察力,顧旭看到在這柄寶劍的劍柄上,雕刻著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天魁”。
“天魁”是北鬥七星第一星。
楚鳳歌作為司首洛川的傳人,修煉《列星訣》,掌握不少星象法術——而他的理想又是做天下第一,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的劍取名為“天魁”。
而顧旭記得在佔星術書籍中提到過,“天魁”、“文昌”、“文曲”、“左輔”、“右弼”、“天鉞”、“祿存”等星辰皆是紫微星的輔星。
其中,“天魁星”乃貴人之星,號稱“天乙貴人”,其有一股浩然之氣,熱衷濟弱扶傾、伸長正義,同時也樂善好施,常常施蔭於別人、為他人鋪設前途。
不過,當顧旭看了看楚鳳歌這狂拽自戀的模樣,又回憶起書中的描述,總覺得這二者不太搭調。
…………
楚鳳歌輕盈一躍,便雙腳踏上“天魁劍”,穩穩地踩在劍身上。
“快上來吧!”他朝顧旭招了招手。
顧旭看著那狹窄的劍身,心頭有些慌慌的,感覺它根本站不下兩個人。
他沉吟片刻,從衣兜裡掏出一張“馭風符”,貼在自己身上——有了這張符,就算他從高空墜落, 也能影響周圍的氣流,形成緩衝,避免他被摔死。
隨後,他才心安理得地踏上“天魁劍”,站在楚鳳歌的身後。
而這時他發現,自己多慮了。
因為就算他們兩個人擠在這狹長的劍上,他也感覺自己站的很穩,仿佛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根本不可能摔下去。
“顧旭,你對我禦劍飛行的技術這麽沒有信心嗎?”楚鳳歌皺著眉頭問。
“當然不是。”顧旭笑著否認。
“那就好,”楚鳳歌淡淡道,“抓住我的衣服,我要起飛了。”
顧旭立即伸手緊緊抓著他的袍子。
由於顧旭抓得實在太緊,楚鳳歌感覺自己的袍子隨時可能被這家夥拽下來。
隨後楚鳳歌心念一動,兩人便駕馭飛劍,直上雲霄。
雖然顧旭早有心理準備,但起飛那一瞬間的驚人速度依舊使得他腎上腺素飛快飆升,令他感到無比刺激。
十幾秒的時間裡,他們便來到數百米高空。
地面上的景物迅速縮小,視野也越來越寬廣。
縣城裡的房屋成了火柴盒,行走的路人成了渺小的螻蟻,田間的小路成了彎曲的細繩,寬闊的河流成了長長的白玉帶。
“緊張嗎?”片刻後,楚鳳歌又問。
“有一點,”顧旭誠實地說道,“這畢竟是我第一次上天。”
楚鳳歌沉默幾秒,面無表情道:“其實……我也很緊張。因為我是第一次帶人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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