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輕!這還是一個人嗎?是不是小時候營養不良?”上去的那個男子說道,感覺就像是背了一片羽毛一樣,太輕了,就離譜。
“是嗎?”又上去了一個人,將瞎子的手臂一舉,就好像是一張紙一樣,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
“雪蓮,你回來了?這是……”一個老頭看見雪蓮回來了,趕緊打了一個招呼,又看見後面跟著張節這個小子,後面好像還背著一個人,怎麽渾身是血。
將瞎子安放在一個草席上面,一眾老人都圍了上來。
“這人誰啊?傷的這麽重?”
“是個女娃娃?”
“什麽女娃娃,這是個男孩,你這什麽眼神啊。”
“哦,頭髮這麽長,我還以為是女娃娃呢,真是老眼昏花了,老咯。”
“看這樣子,莫不是死了?”
“活著呢,還有呼吸,瞎說什麽,呸呸呸。”一個老婆婆蹲在瞎子的身旁,用手放在瞎子的鼻前,感受了一下,還有呼吸。
“雪蓮,這人誰啊?”何媽上前問道。
盧雪蓮將藥方給了旁邊一個小夥,“你幫我去大夫哪裡抓藥,謝謝了。”
那個小夥接過藥方就屁顛屁顛的走了。
盧雪蓮將自己經歷的事情如實的告訴了這些老人,聽的他們一身是汗。
“這麽說,這個小子是我們的恩人了,倒是得好好照顧這個小子,看他這樣,還是先給他清理一下。”一個老婆婆說道,說著就出去打了一盆水。
“雪蓮,你先出去,你在這裡不合適。另外去找小肖要一件衣服。”何媽說道,說著就把雪蓮趕了出去。
“知道了。”盧雪蓮說完便離開了。
……
不一會,就清理好了,盧雪蓮走進屋,只聽見老人們一陣討論。
“好奇怪,你說這小子到底是醒著還是昏了?”
“身上也沒有一點傷,是怎麽流那麽多血的?”
“不知道,真是一個怪人。”
“怎麽了?”盧雪蓮不明白情況,向老人詢問,又見瞎子眼睛上面的繃帶沒有解開,還是猩紅的繃帶,“這怎麽不換下來?”
上去想要解開這條繃帶,但是手剛一碰到這條繃帶,一隻手抓住盧雪蓮的手腕,力很大,只見這是瞎子的手。
盧雪蓮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瞎子的手也就松開了。
“不是我們不想,只是這真的太奇怪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昏了。”徐爺爺摸了摸胡子。
“算了,也就先這樣吧,齊木那小子也把藥拿過來了,已經熬上了,應該快好了,就先讓他在這。”何媽說道,隨後就招呼著眾人離開。
盧雪蓮走到瞎子的身邊,清理完了血垢之後,才算是看清楚,他大概是一個年輕人,應該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感覺上一般,看上去還有些瘦小,但給人一種沉著穩重的感覺,在他身邊感覺特別安全。
本來盧雪蓮以為這會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但是卻是一個年輕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雜質,但也不算是特別的好,中等偏上吧,就是不知道把眼睛上面的繃帶拆了之後會怎麽樣,應該還是蠻帥的吧。
就在盧雪蓮想要離開的時候,瞎子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盧雪蓮的手,盧雪蓮回頭看著瞎子,還有些心神未定,這人著實有些嚇人。
正好,瞎子也抬頭“看著”盧雪蓮,兩人目光正好對碰,盧雪蓮感覺到了瞎子在看著自己,
真奇怪,明明是一個瞎子居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醒了?”盧雪蓮試探性的問道。
瞎子沒有多說話,只是站了起來,松開抓住盧雪蓮的手,“打量”著四周。
盧雪蓮很是好奇,小手在瞎子眼前晃蕩了幾下,瞎子眼睛突然定格在盧雪蓮的身上。
“我是半瞎。”瞎子說道。
半瞎,還有這個說法?還以為只有瞎和不瞎的區別,沒想到還有個半瞎,今天還真是開眼了。
“哦,那個,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另外多謝你救了我。”盧雪蓮先是有些尷尬,隨後又想起還不知道瞎子的名字,便問了一句。
“我?好像叫修羅,救你?不記得了。”修羅平淡的說道,好像那件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麽會?盧雪蓮很是疑惑,怎麽會忘記呢?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不應該這麽快就忘記了,難不成是失憶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的事情?”盧雪蓮問道。
修羅緩慢的搖頭,已經不記得了。
還真失憶了,這可就有些麻煩了。
“你跟我走,我帶你去找馬大夫在看一下。”盧雪蓮說道,看修羅這個樣子,也隻好在去找馬守仁看一下。
修羅沒說任何一句話,只是跟著盧雪蓮,一路走了出去,看來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主。
盧雪蓮有時還真忍不住多看幾眼修羅,也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修羅很特別,總是吸引著她,可是就是一個悶葫蘆,到現在就說過一句話,差點懷疑他不僅是個瞎子,還是一個啞巴。
剛一出門,修羅就看向了一旁自己的血衣,還沒有清洗,只見修羅一招手血衣飛到了他的手中。
盧雪蓮整個人呆住。這人會變戲法?顯然不是,難不成……
只見血衣揚起,披在修羅身上。
“別,這衣服還沒有洗呢。”盧雪蓮見修羅拿了血衣就往身上披,可是這還沒有清洗呢,別又弄髒了,可是還沒有說完。
只見修羅手指在血衣上一點,血衣上的血垢盡全部成了血霧,眨眼間就消失了,而這件衣服原本的面貌也露了出來,是一件很樸素的衣服,像是粗布做的,但是很白,皚如山上雪,眼睛上面的繃帶也變白了,怎一看,整個人都白了,好像是一眼望去的雪地一般。
盧雪蓮一時間看呆了。
……
馬守仁剛回到藥堂沒有多久,躺在椅子上面,搖啊搖,過著愜意的生活。
“馬老。”盧雪蓮進門就喊了一聲,馬守仁一聽便知道是盧雪蓮的聲音。
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有些懶意的說道:“怎麽,莫不是不知道該怎麽樣熬?只需要小火慢熬即可,切忌不能……”
本以為盧雪蓮是不知道該怎樣熬藥,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修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看著修羅的這身打扮,應該就是先前昏倒的那個人,但是這才過去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怎麽會醒的這麽快,不應該,以至於讓馬守仁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簡直……
就是醫學奇跡!
“這姑娘……”哎呀我這嘴,馬守仁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差點伸出那手來給自己這嘴兩巴掌,看著修羅這模樣,差點以為這是個女孩。
“馬大夫他……”盧雪蓮走到馬守仁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估了幾句,馬守仁摸了摸胡須,打量了一眼修羅。
修羅只是站在那裡,像是在養神,完全不理會“外面”的情況,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
“修羅?這名字取得……你過來一下,我給你把一下脈。”馬守仁走到前面的櫃台,拿出一個墊子,放在櫃台上面,墊子泛黃,應該已經用過很久了,修羅走上去,將手放在上面,馬守仁三指扣上。
“奇了怪了……”
這脈相很平穩,與山間流水一樣,沒有一絲紊亂,在正常不過了,甚至完全察不出受了傷,與先前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馬守仁搖了搖頭,“可能是我水平不夠,完全把不出個所以然來,你既然說你失憶,那你回想以前的事情有什麽樣的感覺?”
修羅搖了一下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感覺。
“不對啊,先前你受傷,應該是受外力所致,按道理來說,回想以前的事頭部應該會劇烈疼痛才對,你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馬守仁很是納悶,莫不是不是因為外力而導致的失憶?難不成是他有其他的病?
對此,修羅還是搖頭。
“那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馬守仁頗感無奈,這是行醫這麽多年來,遇見過最怪異的情況了,“你試試去找其他的幾個大夫,我要查查醫書,希望上面有些對這一方面的記載。”
“我倒是想起來,或許有一個人可以解釋。”盧雪蓮突然想了想說道。
“誰?”馬守仁好奇的問道。
“六孤先生。”
“也的確,或許這種情況,只有六孤先生那個老神仙可以解釋了。”馬守仁點了點頭,覺得這件事情也只有去找六孤先生了。
……
六孤先生可是這一帶的傳奇人物,他們不知道六孤先生什麽時候來到這個地方,或許是百年前,或許是千年之前。
之所以說六孤先生是個老神仙,不光是他活了很久,而且面容不老,他還會仙法,不過他平時很少展示,只是聽村裡面的一些老人說起過。
說他隨手一揮可截斷河流,可平山,總之玄之又玄,就如同說書人口中的神仙一樣。
六孤先生呢平時也就在村裡面教書,一直教,幾乎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雖然盧雪蓮並沒有見過六孤先生出手,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從小就在六孤先生哪裡受教,從小就見六孤先生那個模樣,一直沒有改變。
此時,六孤先生正在教書,走在六孤先生住宿外面,便聽見朗朗讀書聲,盧雪蓮走在外面,只是站在門邊看著六孤先生。
六孤先生看上去只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副儒生相貌。
平時六孤先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他教書的時候打擾他,所以盧雪蓮隻敢站在外面,修羅自然是跟在後面,一句話也沒有說,像是一個悶葫蘆而且還是一塊木頭。
六孤先生突然看向盧雪蓮。
“你們先讀,等會回來的時候你們要完全背下來。”六孤先生說道,然後一隻手背在後面,帶著好奇心走了出去。
“雪蓮?你怎麽來了?”六孤先生笑著說道,倒是風度翩翩,六孤先生把目光轉向盧雪蓮身後的修羅,眼睛逐漸睜大,馬上又恢復平靜。
盧雪蓮將事情講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看看,你與我來……”六孤先生說道,然後將修羅帶了出去,並不是去學堂,而是去另外一個地方,盧雪蓮也跟了上去,“你就在這裡等。”
盧雪蓮一聽,就有些無語了,什麽事情還不能讓我知道嗎?他明明是帶來的好吧!哼!
……
兩人一同走到了一處崖壁旁。
“你又失憶了?”六孤先生看著修羅問道,好像失憶對於修羅來說就好像平常事情一樣。
不過這一句話,倒是可以確定六孤先生居然認識修羅。
“我們認識?”修羅難得開口,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自己貌似有點印象。
“當然認識,還有點熟,只是你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呢!?”六孤先生回頭看著修羅,手中出現一把折扇,指著修羅,貌似有些敵意。
“六孤?步六孤玄十一?”修羅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名字,輕聲念了一下。
“喲,還記得?”六孤先生說道,步六孤玄十一正是六孤先生的本名。
“記不太清楚了。”修羅輕聲道。
“算了……”六孤先生搖了搖頭說道,突然一扇子打開,猛力一扇,只見掀起一陣狂風,向修羅壓了過去,狂風匯集在一起,聚集如同一塊翡翠玉壁,大可隔天,壓在修羅身上。
修羅抬頭看著這如同翡翠玉壁一般的狂風,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灰色的疾風,一時間天昏地暗。
頃刻間,狂風將修羅包圍起來,但是奈何不管是如何強烈的巨風都無法靠近修羅,修羅的身邊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罡,將所有東西都排斥在外。
狂風一靠近修羅立刻被彈開,被彈開的狂風如果刀刃一般射向四周,腳邊的雜草,碎石,甚至是一些較大的石頭,一時間都被斬的粉碎,變成了粉末,隨著狂風席卷消散了。
翡翠玉壁壓下,如同天塌一般,碾壓而下,一時間,一時間煙塵四起,六孤先生折扇一揮,煙塵立刻消散,只見此次直接變成了一片廢墟,而只有修羅和六孤先生腳下的地方安寧,完好如初。
山崖上,還留下微風陣陣,吹起了兩人的長發。
“太初氣罡果然名不虛傳。”六孤先生說道:“早就想找個機會試試,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說完,扇子又一揮,此處立馬又恢復成為原來的模樣。
修羅從始至終都很平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話也不多說一句。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修羅說道,然後轉身打算離開,在這樣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不知道還是不知道。
“等一下。”六孤先生突然叫停了修羅,眼神變了一個意思,而是一種嚴肅,不再是先前的那般玩味,而是一種認真:“修羅,你聽著,我不管你要幹什麽,有什麽樣的想法,但是,這裡,是我的地方,是我一直守護的地方,我不允許你隨意的破壞這裡。”
修羅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離開,頭也不回。
……
此時,在學堂外面的盧雪蓮已經等的無聊了,坐在學堂外面的台階上面,兩隻手撐著頭,昏昏欲睡。
見兩人回來,立馬跑了過去。
“先生怎麽樣了?”盧雪蓮很是期待的問道,也不知道修羅的失憶能不能治好。
“沒什麽大事情,只是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就讓他在這裡住下,等他記憶好了,就讓他離開吧。”六孤先生說道。
“嗯。”盧雪蓮點了點頭,低著頭看了一眼修羅。
“哼!”六孤先生突然衣袖一扇,進了學堂,只聽見門一關的撞聲,然後就是六孤先生的聲音:“你們現在把剛剛我讓你們背的全部默寫下來。”
……
回去之後。
“你以後就住我那裡吧,旁邊還有一間屋子,只不過好久沒有住人了,你也不要介意。”盧雪蓮說道,見修羅也沒有多說什麽,“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邊住的是何媽,這個是徐爺爺,對了,這個你要隆重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我的祖母,盧素惜,不過不是親的,其實我是撿來的,從小就是祖母把我養大的。”
修羅也沒有說話,只是聽著。
“你不太喜歡說話?”盧雪蓮問道,這一路以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盧雪蓮說什麽他就聽著,也不表達自己的意見。
當然,這句話修羅自然也沒有回答。
“算了,就算你不是一個啞巴,也當你是個啞巴吧。”盧雪蓮很是無奈,這還真是一個怪人,也不多說一句話,真是的。
“雪蓮,回來了?這小夥子是?”雪蓮的祖母看著盧雪蓮,笑了笑,此時盧素惜坐在椅子上面,然後又看著修羅,雖然他人老了,但是眼睛還是很好使的,一眼看出來修羅是一個男子。
“祖母,你怎麽不去屋裡面?”盧雪蓮上去蹲在盧素惜的身邊,握住盧素惜的手。
“總是在屋裡面不舒服,就出來了,再說了,聽他們說你帶了一個男人回來,讓我也看看。”盧素惜笑著開玩笑的說道。
“祖母……”盧雪蓮臉色羞紅的說道,有些羞澀,連忙打斷祖母。
盧雪蓮將今天的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了祖母,祖母一聽,嚇了一大跳,這信息量也太豐富了。
“那還多虧了這位小兄弟了。”盧素惜走到修羅的面前抓住修羅的手,很是感激的說道。“不知道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修羅。”修羅只是簡單的回復了兩個字。
盧雪蓮扶住祖母,又將修羅的情況說給了盧素惜。
“好啊,那就住下來,祖母去給你們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