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風和日麗,晴空萬裡。
小島的岸邊,在一艘造型極為古怪的木船上站立著一個赤著上半身的青年,他生得頗為清秀,烏黑的秀發下面的明亮眸子中透露著一絲興奮。
蘇破滿緊了緊每一處捆綁著的木頭,確保其足夠牢靠之後,松開了拴在岸邊的巨石上的藤蔓,手中拿著一根不太順直的‘船槳’用力一劃,這艘怪船就“刷”的一下離開了岸邊,帶起層層碧波。
“再見了爸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蘇破滿哼著曲子,手中動作不停揮舞著,船槳不時拍打著海面,徐徐吹來的海風讓他感到無比愜意。
在海面上漂流的日子枯燥無味,每天在陽光下劈波斬浪,在深夜裡趴在木船上隨著海浪前行。
時間一晃,蘇破滿在海面上已經漂泊了月余,那艘怪船也似乎是達到了它的使用壽命一般,藤蔓被海水浸泡得有些發軟,輕輕一撕就會裂開。
此時的蘇破滿曬了半個月的太陽,身體更加強壯,渾身的氣血旺盛至極,眼眸也不時閃爍著神采。
雖然身下的木船已經快要散開,但他已經看到了海岸線,雖然還有大半天的距離,但只要是確認了方向,蘇破滿相信,就算是遊,他都能遊過去。
有了目標,蘇破滿有點迫不及待了,再也不想慢吞吞的劃槳前進,乾脆用力一掌拍下,身下的木船登時解體,一根根粗壯的木頭四散開來。
蘇破滿將其中一根木頭抓在手中,雙腿猛地用力,身後浪花飛濺,如同一台高功率的推進器一樣,整個人以一種堪比遊魚的速度衝向海岸。
傍晚,天邊的火燒雲將天空都映的紅彤彤的,在靠近山巒的岩壁處是一大片銀色沙灘,沙灘上站著幾個身穿粗布麻衣趕海的小童,他們每人身上都系著一個袋子,正在撿拾沙灘上被浪衝上來的海貨。
這時,近海處的浪中突然傳來“嘩啦”一聲異響,海水中鑽出來一個赤著上身的青年人,他一身肌肉線條在晚霞之下熠熠生輝,以至於其中有個女童都害羞的捂住了眼睛。
“終於到岸邊了……”
蘇破滿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一步一步的往岸邊走來,身體有些疲勞,但看到了久違的陸地,心裡滿是踏實的感覺,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揚起。
看到幾個身穿怪異服飾的小童後,蘇破滿臉上露出了自以為很和善的笑容,開口問道:“小朋友,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麽?”
小童們眾臉茫然,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其中有個小童開口道:“%¥@#%?”
幾個小童一陣嘰裡咕嚕,說話的語調與華夏語言極其類似,但奈何就是聽不懂。
蘇破滿一聽,就知道壞了,語言不通。
有些頭痛,這可是個大問題,敢情他還要再學習一下當地的語言。
很是尷尬的笑了笑,離開了這一處沙灘,沿著一條小路往裡走。
走著走著,眼前開始出現村落,雞鳴狗叫之聲漸入耳中,蘇破滿看著眼前的籬笆宅院、小橋流水有著十分熟悉的感覺。
風格與華夏古代的村落十分相似,但細微之處又有些許不同。
“沒有電線、燈光,看來不像是現代社會啊……”蘇破滿暗自推測著,走進村落之中,各家各戶的煙囪裡冒出了炊煙,外面撒歡了一天的土狗們也各自回家等待著主人喂食。
一個外鄉人的出現,無疑會引起村裡人的警惕,在溝通無果之後,一個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頭與幾個村民談論起來。
“此子長得是挺壯實,不過可惜,是個聾啞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希望不是什麽偷雞摸狗之輩就好。”
“是啊,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是聽不懂說不出,不過……”
蘇破滿雖然有心與眾多村民溝通,但奈何語言不通,只能一直呵呵傻笑,盡量裝出憨厚的模樣。
一個好心的老婆婆送給他一件麻衫,並且還有兩個看起來像是野菜團的東西,應該是當地的一種吃食。
蘇破滿也不拒絕,穿上麻衫接過了野菜團,朝那老婆婆笑著拱了拱手。
“這小夥子看起來也不傻,還懂得禮節,可惜不會說話,要不然還能給咱們村沒嫁出去的女娃說說也行,這身架子看著挺結實的……”老婆婆說著話摸了摸蘇破滿的胳膊,然後很是滿意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那為首的幾個老者談論了些什麽,招呼過來一個黑臉漢子,對其說了幾句後,那漢子直接朝蘇破滿走了過來。
蘇破滿有些疑惑,但是看到他的動作之後,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那漢子朝他招了招手,讓他跟著他去某個地方。
雖然蘇破滿聽不懂這漢子在說什麽,但那黑臉漢子一邊笑著一邊操著一口頗具古風的口音訴說著什麽,蘇破滿猜他是在介紹這個村子的情況。
兩人一前一後,黑臉漢子不時回頭看看蘇破滿的反應,在見到他一直保持著茫然的狀態之後也放棄了繼續說話,領著他快步走了起來。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一個滿是荒草的院子,裡面長滿了雜草,房屋也顯得有些破舊。
黑臉漢子推開了緊掩著的木門,來到了院子中,並且示意蘇破滿跟著進來。
這個小院子並不大,除了雜草之外,在院子的正中央還長著一顆棗樹,靠近院牆的位置有一口被石板壓著的古井,古井上面用來提水的轉軸已經損壞,被隨意的丟在了古井旁邊。
院子的北邊是兩間連在一起的平頭房,牆面是一種烏黑的泥巴和石頭築成,上面攀爬著一種類似於爬山虎的植物,偶爾有海風從遠方吹來,令得它探在空中的枝葉微微搖晃。
黑臉漢子推開屋門,一股霉味頓時撲鼻而來,因為此時是傍晚,光線很暗,屋裡漆黑一片,不過在蘇破滿的超級視力之下,將屋裡的情況看清楚了。
這裡面蛛網密布,牆角落因為一直照射不到陽光生出了綠色的菌類, 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方桌,兩把木椅,其中一把已經壞掉了,靠近東牆的位置有一個石板床,上面沒有任何東西,只是落了一層塵土。
黑臉漢子皺了皺眉,隨手撥開落在眼前的蛛絲,來到了桌子方便,從懷裡取出來一個拇指大小的竹筒,輕輕拔掉蓋子之後,用力一吹,火星就出現了。
那漢子將火折子往立在桌子上的燭台湊了湊,沒過多久,豆大的火苗逐漸燃燒起來,變大變旺,空氣中彌漫出一種淡淡的松香味,整個房間也跟著亮堂起來。
這黑臉漢子默默的幫他將房間快速的清理了一遍,還出去搬回來一床看起來修補過多次滿是補丁的被褥。
蘇破滿感覺心頭微暖,感受到了這裡村民的淳樸與善意,雖然沒辦法用語言表達,但看向黑臉漢子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不再那麽生分了。
黑臉漢子弄完之後對著蘇破滿笑著點了點頭就離開了,這個院子裡只剩下了蘇破滿一個人。
巨大的月亮懸掛在漆黑的天幕上,星辰點點,出了偶爾幾聲狗叫之外,其他聲音漸不可聞。
蘇破滿搬出那把椅子坐在院子裡的棗樹下面,仰著頭看著月亮,怔怔的入了神。
剛穿越的激情已經平複,他有些想家了,想念藍星上的家人。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回去看看……”
蘇破滿自言自語的說道,神色有些黯然。
他把身子往下一垮,頭仰在了木椅的靠背上,半眯著眼睛看著那巨大如輪的月亮,慢慢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