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咯噔一下,鮫海的老臉上盡是些沉悶。
在他看來,越老那家夥是真的成為了人家的一部分。這事兒要是擱在以前,那可能會好處理一下。但現在嘛,旁邊還多了個曹祐小鬼頭。
不打算搭理這個妖異的越老,鮫海回身拎起曹祐就往遠處飛遁而去,徒留下一個漸漸消散的殘影在原地。
做賊心虛!鮫海越是這樣子回避以前的事情,越老就咬定鮫海是真的對不起他。人家不想著跟他打,他倒想著先讓鮫海掉幾顆老牙。
握緊手中小斧頭,越老循著鮫海所殘留下來的氣息,徑直往這院子外追了來。剛一跑到院子外,他就瞧見了不遠處那一片淡淡的熒光。
暗歎這裡的靈力實在太過於充沛,一心惦記著鮫海的他,卻也沒有騰出閑空,來啃咬這些新長出來的芽苗。
“這裡現在很危險,你先躲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將曹祐從半空中放了下來,鮫海吩咐後事一樣,叮囑了曹祐一聲。
為了不讓曹祐成為他的累贅,臨走前他還不忘隨手將門給關上。鮫海以為這笨重的門板,憑曹祐是不可能推開的,卻忘了個關鍵的地方。
“……”眨巴了一下雙眼的曹祐,看著眼前這一面白皙的牆壁,顯得有些懵了。
盡管有些好奇,但他還是沒敢到這牆的另一邊去。聽那個越老剛才跟鮫海說話的語氣,曹祐又覺得鮫海和越老之間,一定有過些什麽常人所無法理解的誤會。
該不會是……鮫海偷了越老什麽好吃的點心吧?摸了摸自己這開始咕咕叫的肚子,曹祐瞬間就忘了那個越老凶神惡煞的黑面具。
“跑呀,怎麽不跑了?就算讓你先跑一個時辰,老夫也有把握能夠追上你!”
追了老半會兒,總算在這熒光點點的樹底下找到了鮫海的身影,越老大言不慚般試探了鮫海一聲。
一看鮫海手裡連件靈器都沒有,這老頭兒反倒不敢貿然出手了。在他的印象裡,鮫海這老家夥可是喜新厭舊,煉製過不少神兵利器的。說不準人家的長袖之中,此時就藏著十八般削鐵如泥的利刃。
“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多年的老相識了。有什麽事兒不能夠坐下來好好說一說呢?趁著那孽障還沒有完全吞噬你的意識,你就說一說我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然後我認真地改一改,以彌補對你的虧欠。”
隨手一甩,從地底下折騰出了兩張石椅和一個台面,鮫海目不轉睛地看著越老,仿佛是要將眼前這個黑甲人完全看透。
“……”被鮫海這誠懇至極的態度給感動了到,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的越老,不免有些尷尬。
真個說起來,他和鮫海之間也沒有什麽血海深仇。只不過,只不過是鮫海這老家夥多年不曾到這裡來,害得他越老這身家寶貝,也就是這把小斧頭生了鏽。
活人發霉那跟死了沒兩樣,靈器生鏽那也是生不如死的。
從越老凝視小斧頭那複雜的目光之中,鮫海已然明白了自己做過,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來。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這件小事兒會對越老造成這等影響。
也許沒有這事兒,以越老的修為定然是不會毫無還手之力,而被對方吸收的。不等鮫海說些掏心掏肺的話,出來安慰一下越老,那黑甲人身上的氣息就變了又變。
“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老家夥,有恩怨直接大打出手不就行了,還磨磨唧唧什麽呢。”
將體內的越老給拉了回去,
這家夥又一次佔據了身體的控制權。他一回來,也不跟鮫海多墨跡些什麽,利落地用手中這生鏽了的小斧頭,重重地劈出了一道黑芒。 這黑芒越變越大,從小鐮刀模樣,變成了這般如山巒般巨大的存在。饒是這裡靈力極多,但被傷到的地方,久久沒有恢復原樣,一直保留著這些讓人煩悶的黑雲暗霧。
“老夫猜得沒錯的話,閣下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家夥。”
詭異地躲開了這一道黑芒,仍舊和對方保持了個安全的距離,鮫海略有所思地接著勸誡道,“浩然天地間,所有的恩恩怨怨揪到最後,都有什麽意義呢。該不會……你也覺得老夫有什麽地方對不起閣下吧?”
“呸,本座可不像這酸老頭兒,那樣厚顏無恥地依賴你。今晚,本座就讓你見識一下厲害。”
“……”
“不過呢,你這老家夥要是能夠乖乖地將靈力借給本座,或者給本座當個徒弟,興許還能多活幾天。 ”
往嘴腔外啐了一口濁氣,他運起內勁向鮫海的身上襲了來。一連十幾招下來,別說是砍下鮫海的腦袋了,就連人家的頭髮也沒削下來半根。
“本座?原來是你這小家夥……”看出了人家所使的招式皆來自於天罡一百單八斧,鮫海不由地笑呵了一聲。
雖說他並沒有嘲笑對方的意思,但這言行落在人家的心坎裡,那就是酸味十足的諷刺。
什麽小家夥老家夥的,他是誰,他可是堂堂的一方霸主,誓要將天底下所有人都變成他的奴隸呀。
意識到越老所會的招式都來自於鮫海,這家夥也不多猶豫一下,順手就將這小斧頭丟向了鮫海,轉而從周圍這些黑雲暗霧之中,提煉出了這一張烏漆麻黑的弓。
和他臉上那黑潤芒亮的面具相比,這一張弓更添了幾分戾氣。這些戾氣,都是來自於死在他手底下那些不甘的亡靈。
“謝了,老夫正愁沒件趁手的物什呢。”
這一次,鮫海沒想著躲過迎面而來的勁招,而是在半空中甩出長袖緩了緩,將那小斧頭給接到了手中。
小斧頭一到他的手裡,反而多了些芒光,好似那些斑斑鏽跡瞬間沒了蹤影。
“?!”瞧見了上方的這一個孔洞,曹祐想要通過它看一看鮫海此時的情況,卻才發現自己的個子還不夠高。
回過身來看了一眼這條長長的廊道,曹祐連忙定了定心,不希望盡頭跑來什麽怪家夥。
怪家夥?忽然想到了某樣存在,又驚又喜的他,小心翼翼地順著牆角往這邊摸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