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天化日之下,乾得出那般荒淫無度,齷齪不堪之事的登徒子,竟然對刺過來的劍不閃不躲……這是少女萬萬沒有想到的情形。
讓她更為不解的是他看著自己鮮血淋淋的傷口,面色竟絲毫不為所動,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唉,小爺我從來不和女人過招的,今日就算是你再來上那麽幾下,我也沒轍,除了認栽還能如何?”
說話之間,他已將劍從胸口拔了出來,另一隻手將杯中的酒一股腦潑灑在傷口上,用手指按壓了幾下,整個過程居然行雲流水,熟練至極。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兩個人徹底呆住——沒了脾氣。
他隨將劍拋給少女,輕聲問道:“還要再來刺上兩下嗎?”就好像是在問——‘今天的白菜不錯,要不要再挑兩顆?’一樣的語氣。
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突然之間感到了從未有的恐慌,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的武功到底是什麽樣子,所懷絕技到底是什麽,但她此刻,著實為自己不知深淺搭理了這麽一個瘋子懊惱不已。
青衣少年調試了一下氣息,發覺那股強硬的‘氣力’已不再壓迫著身體了,看來對方已經撤回了對自己的攻擊。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將他體內所有的力量瞬間凝住卸掉,讓自己使不上半點力氣。這個人的招式詭異奇怪的很,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個高手。
在他的理念中,論武功,只有強者和弱者之分,而強者就應該受到尊重。
少年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彎腰施禮,願賭服輸。
“多謝高人手下留情。”
小白臉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冷淡至極:“你只是跟著女人沾了光而已。”
“不管怎樣,今天是我們魯莽在先,技不如人在後,還望請你見諒。”青衣少年拱手道。
“這麽說,是你們的錯了?”小白臉嬉笑道。
“我們有錯在先,擾了這裡的規矩。”
“這裡能有什麽規矩?規矩不都是出自像你們這樣的門派嗎?”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語氣又變得幼稚又輕浮起來。
“不管怎樣,我們也是有錯的。”青衣少年暗忖:雖然這個人的品行有失,但那些風流之事也不是我所能乾預的范圍……他武功高,卻不持強凌弱,也算是頗有俠義之心了。
“隨便你吧!”小白臉似乎看穿了他心思,扯起嘴角一笑,“呵呵,變化如此之快,難道這就是你們這些名門世家的處事之道嗎?”
少年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話……的確,崇尚強者,是各大世家名派常立不破的一種精神。
多少年來,世家弟子們為了變強而埋頭苦練,相互超越。有了比較、追趕和欲望,自然就有勾心鬥角和不擇手段,這是人性使然。
如果沒有一決高下,又如何分得出勇者和庸才呢?
小白臉見他愣神,可能覺得自己管的太寬,隨即轉身就走,“卻跟我有什麽關系?兩位請便,小爺我要去繼續了。”
“你,你的傷……”綠衣少女看到他離去背影,禁不住脫口而出。
他回眸一笑,臉上邪意橫生:“怎麽?若非姑娘心生愧意,想……以身相許?”
果然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少女面色難看,忙停住了嘴。
只見這小白臉模樣的登徒子,陰陽怪氣的嬉笑著,順來時的路線,慢悠悠的躍回酒肆二樓的窗台,跟先前那樣,挪動著屁股,爬了進去。
青衣少年看到這裡,不禁開始懷疑,適才那個不動聲色就化掉了自己‘龍吟之力’的人果真是他嗎?
他四下看了看,剛才鬧的如此大動靜,四周竟沒有一個人圍過來看,攤販們還在照常做著生意,似乎這種小爭鬥對他們來說本就是家常便飯一般,竟熟悉到熟視無睹。
“這裡好生奇怪。”青衣少年不禁感慨道。
人怪,地方怪,武功也怪。難不成青暮城本身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嗎?
綠衣少女同樣也站在原地,發愣了好一會兒神,末了,沒好氣的把那根木簪子塞到小師叔手裡,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青衣少年愣了一下,他從未見過方晴如此安靜過,心直口快之人怎會生出這種別扭的表情?
他給攤販付了雙倍錢,將木簪揣進懷裡,突然停頓了腳步,轉回頭指著那酒肆二樓問道:“請問,你們這裡的人,都識得剛才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