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馬上把離人大王擋在後面,大聲的問道:“誰,是誰在那。”
“我是輝日世子,本來是要來殺你們的,但是,但是,”少年的聲音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把盔甲給我吧,你是人形的,根本沒有辦法穿這個盔甲的。”少年露出身形來。
來人正是極樂大王的弟弟輝日世子,只見他形容狼狽,滿臉怒氣的看著錚和離人大王。
他身後還出來一個女孩應該也是在林子裡面待了幾日了,身上的衣服多有破損,而且外面之前是有一層盔甲的。
怕是閑盔甲繁重不方便行走,早就棄了,倒是這盔甲裡面的貼身軟甲把輝月郡主的妙曼的身姿勾勒了出來。
她也是如同青婼一樣氣質高貴,年紀也和她相仿,不過看著就沒有青婼那般輕柔婉約,特別是現在國破家亡之時,和哥哥一起流亡,仍是一臉警惕關察的周圍的動向。
“我妹妹和我一起去。”輝日世子繼續往前走,輝月也確認了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也跟了過來。
他們兩個冷冷的看著離人大王這個攻破他們城池的人,現在也不是算計這些的時候,畢竟是先對付雪女為要。
“把盔甲給他們,他們是有辦法處理雪女的,”離人大王也是看清楚了來人,扶著錚艱難的坐了起來。
“鳴鳳梧桐陣散了,所以雪女才會跑出來的,我們拿了你家大王的盔甲去過環火關,我們自己的玄鐵盔甲在王府裡面,沒有這盔甲我們是進不去的。
鳳鳴和梧桐妖現在都在三道環火關裡面,只有鳴鳳能夠克制雪女。”輝月郡主對著錚解釋道。
她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離人大王的傷勢,對著輝日和錚搖了搖頭,那意思應該是不大好了。
輝日世子也沒有說話,默默的上前,開始讓妹妹解開離人大王身上的盔甲。
這盔甲和普通的盔甲不一樣,都是一節一節的擰上去的,這樣內部就能形成一個隔絕熱氣的封閉體。
雖是天人的體型有所不同,可是裡面的空間還是夠的,輝月郡主擰下一節,輝日世子就往身上套上一節,錚看著盔甲沉重也去幫忙。
“帶上錚,他的微光深厚,能驅趕多少,是多少,速度要快,不然困在將離山谷裡面的百姓,至少會產生新的一到兩個新雪女的。”離人大王抬起手,配合著雙胞胎的動作。
“今日過完,你們若是不能帶著鳴鳳回來,一切就完了,那條赤龍也要變成倀鬼了,在此之前我會在這裡為赤龍續命的。
錚,你和他們一起去,你的微光儲備最多。”離人大王虛弱的閉上眼睛,對著他們揮揮手。
“一天怎麽夠啊,梧桐妖根本就走不了那麽快的。”輝月郡主有些為難的停下了動作。
可是輝日世子卻還是麻利的穿著盔甲,他知道,等會天亮之後雪女就會找地方躲藏起來,等到入夜了再次出來。
那時赤龍也能得到片刻喘息,可是再次入夜之後,赤龍就堅持不了多久了,那時就只能靠著離人大王為它續命了。
可是這梧桐妖怕是三五天也走不了一裡啊,而且鳴鳳也是凶險之物,他們也沒有把握能在沒有梧桐妖的情況下,直接帶著一群鳳鳴的過來。
“你一個人在這裡麽?”錚有些擔心的看著離人大王。
“有一隻嘯妖在我身邊,也沒有關系,你們不能按時把鳳鳴帶來,大家遲早都是要死的。
唉,我妹妹是怎麽死的,?她的孩子呐,北望還活著麽?他們為什麽在城裡?”離人大王虛弱的問道。
“她,她之前被人困在妖閉空間了,雪女攻城的時候她和阿爹才得空出來了,後來,後來.....”錚哽咽的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後來怎麽了,是雪女殺了她麽,雪女是不是想搶走的她的孩子。”離人大王掙扎著扎著錚的領口,面目猙獰的問道。
“是的,我沒有救下她。”錚此刻是不知道怎麽了,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不能對離人大王說是虎刺家人殺了月暈。
他覺得離人大王和北望若是知道了這個又是一場血雨腥風,不過他還是對虎刺一族有了些許怨恨。
也就是這樣娘親的遺言才是讓他就算霓裳傷心也要帶走她麽,不讓她繼續和氏族的人在一起,這個氏族就是指的虎刺麽?
娘親說的那樣含糊,是不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認識巒峰了,錚越想越覺得可能。
只是抓住他領子強行要掙扎起來的離人大王好像脫力一樣的靠在了樹上,兩個眼睛空洞失聲的看著錚。
過了半天,他歎息了一聲:“你這個孩子,若是當日你和我回西地了,我們帶著兩條赤龍回來也不至於這樣了。
月暈一定還活著,我還有親人在,你要什麽時候才能長大聽話的。”
錚聽到這話倒是如遭雷擊,是啊。若是早早的驅趕了赤龍過來,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娘親和阿爹就算逃出來,沒有雪女必定是能活的。
離人大王忍著蛇尾上的盔甲被拆下帶來的極大的痛楚,又說道:“這都是命,現在說那些也是沒有用了的,你安心去帶鳳鳴過來。
若是趕不動鳳鳴過來,青鸞就完了,那時只有這一副寒鐵甲,沒有天龍人能驅動了兩條以上的赤龍過來的。
國師也做不到,她穿不了寒鐵甲,那時只能炸掉幽冥龍窟,讓所有的赤龍一起出來,西地將會變成一片焦土。
不光這樣一旦赤龍全部出來,三河也會斷流,一切都完了。天要亡我青鸞啊,千年基業終究是要到頭了。咳咳咳~”離人大王不住的咳血,看著像老了十歲。
錚此時也不敢抬頭,是啊,他是一個天人了,當時中州和西地台面上能找到的唯二的兩個天人了,自己還是那樣任性的到處跑。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從心裡牽掛著那麽多事情變得不自由,到現在連身體也不自由了,只能按照被安排的事情走下去了。
現在的他好像隨意一個任性的舉動就會導致無數的人生死,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了,為什麽?
錚想不通,自責,委屈,難過情緒交替的吞噬著他的內心,他剛剛才經歷了失去娘親的痛苦,轉頭就被自己的舅舅這樣指責。
“別想了,他們在等你了!好好活著!”離人大王艱難的用手摸了摸錚的臉,幫他擦乾眼淚和臉上的火焰灰燼。
錚這才又看了離人大王一眼,默默的起來帶著離人大王的黑翼魔,跟著幾人飛走了。
他也不知道鳴鳳是個啥,在哪裡,更不知道他們說的梧桐妖是什麽東西,只能跟著他們飛。
他們繞過了將離城,天快亮之時進入了永焰山脈,這山下和西地的山林也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稍微潮濕一些,葉片也寬厚一些。
“哥哥,我們現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們要換一下坐騎。”輝月郡主招呼著他們兩個停下。
他們隨處找一個林子裡面的小溪邊就地休息了起來。
錚這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兩位天人,想必他們這幾日也是在山裡過的,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爛了。
輝月的蛇尾上也有些劃痕,只是輝日看著遠處的光明峰也不理他,他也不好貿然開口。
這時體貼溫順的輝月郡主給錚遞來些吃食,盤坐在他旁邊,指著遠處的光明峰說道:“山頂那邊是個常年不滅的火山,之前雪女就是被趕到那裡去封印起來的。
從火山口往下還有三道環火關,鳳鳴和梧桐妖就在第二道和第三道環火關中間, 我們中州王室就算專門駐守這個的。
其實本來就算是控制住梧桐妖的天人離開,應該也不會這麽快就下山的,怕是陣法出了什麽問題。”
“環火關,鳳鳴梧桐陣到底是什麽東西?”錚見輝月還算好好說,想著等會去幫忙也不要出什麽岔子還是問清楚好些。
輝月郡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見他也沒有阻攔,隻得又給錚細細解釋:“鳴鳳是一種精怪,以怨氣怒氣冤氣為食物,但是又喜歡呆在祥和之地。
所以大難之地或者極瑞之地都會吸引它們,本來這也沒什麽,只是它們的叫聲和氣息會讓生物產生一種極為寧靜的感覺。”輝月郡主皺了皺眉頭,似乎再想怎麽解釋。
“嗯。”錚也不催促,只是禮貌的應了一聲,這位輝月郡主雖說比不上青婼和霓裳那樣的絕世容貌。
而且這幾日在山中過的不好,但是眉眼清秀,另有一種英氣之美,此刻她側臉顰眉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極樂大王當時給他說事的神態。
錚不由得有些癡了,心中莫名的有些難過,唉,也難怪輝日世子不待見自己,極樂大王英俊瀟灑,氣質超群,天人技能也是這一代中的頂尖人物。
而且性格隨和博聞廣智,難得還對姐姐癡心一片,如此這般神仙一樣人物,偏偏死的那樣淒慘。
“錚,你在聽麽?”輝月郡主看著錚隻盯著他發呆,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哦,郡主莫要怪罪,我只是,只是想起了......”錚也不知道此刻該不該提起這個名字。